(三)象由心生·寄“情”寓“意”
1.生命意象
生命意象,即剪刻纸图像叙事的图像生态系统中体现生命精神内涵的,具有隐喻和象征性质的心理形象。例如鹿角花、蛙和蟾蜍,“福禄寿喜”和“十”字纹等吉祥符号。
传统剪刻纸承载着创作者本体的自然生命和民俗的文化生命。他们通过寄寓“生命精神”的大量意造形象和瑞吉符号之体认,表达对生命的挚爱之情和寻求繁衍生命的希望。例如祁秀梅创作的《抓髻娃娃》和《生命树》等,就带有草原文化中的原始图腾崇拜观念和生殖、生命崇拜观念。
剪刻纸“生命意象”是民间文化中被创造出来与“自然物象”相互映射的,蕴含情感和观念的心理图像,它们是包含隐喻、象征的“自然物象”之“化身”,具有鲜明的艺术感染力。例如蛇盘兔、鹰踏兔、鱼化龙、葫芦和盘长纹等。
2.寄情寓意:“生命意象”的“情韵”之营造
“生命意象”的“情韵”营造,是基于生命精神对生命意象“情感、意味”的体验。
剪刻纸艺术中的物象,大多为意象造型。它和其他造型艺术中的物象有很大区别。它是剪刻纸民俗的物质载体,是民众共同体认的文化精神形式,是剪刻纸民众之群体意识对世间万象的直觉感悟,是人类文化心性与自然物情的内在交融与外在复合,能够唤起观(学)者的情感共鸣和审美体验。“意”者,即民间社会关照“生命本体,生生不息”的文化心理和群体意识。“象”是人类对自我精神本质的概括理解所折射出来的心灵中的形象,是创作者表达情感、思想或观念的载体。
1)喻象:缘物寄情——“情趣、意识”之隐喻
“喻象”是“自然物象”的“替身”,与唐人殷璠关于诗歌中的“兴象”内涵相似,具有兴的托物言志和喻情的作用,是创作者的情感、精神对物象的统摄,使之和其心灵的颤动融为一体,从而获得生命,具有个性和活力。“喻象”是形象蕴涵更为深远的意旨,或者是能够引发的超出形象本身的更为深远的情蕴的形象。它是“象外之象”、“味外之旨”、“韵外之致”,具有“‘象’有‘形’而‘韵’无穷”之效,传达“上品之上”的品第意境,是中国古代审美理论衡量形象是否成功的重要标尺。
缘物寄情,即以民间流传的吉祥“图像”来寄托祝福祈愿的思想情感。一方面是剪刻纸创作者要把自己的主观情感以及表现出的情绪,注入到作品当中,使作品呈现生动的艺术效果。比如一些作品中的叙事对象之间的关系处理,就能表现生动而富有情趣的效果。例如烟台剪刻纸传承人人王倩倩的新锐剪纸作品《没有秧歌不叫年》,运用简括粗犷的造型,锐直刚挺的线条,红绿呼应的撞色处理,将两位舞者眉目传情、情意互动的“情趣”氛围瞬间凝固。
另一方面民间劳动群体通过自身对生命意义的理解和实践,践行着“本我”表达“生命的冲动”和“自我”创造“生命的秩序”的情感体验过程。例如民间流传的隐喻男欢女爱、浪漫爱情的鱼戏莲、蛇盘兔,祁秀梅表现的隐喻生殖崇拜的抓髻娃娃,库淑兰创作的隐喻生生不息的“剪花娘子”和“生命树”以及包含“万物生机、繁衍不断”的绵绵瓜瓞。
2)抽象:以象表意——“哲理、观念”之象征
剪刻纸艺术是通过从物象中提炼出所蕴含的生命哲理和符瑞观念之“抽象”,表达深刻的民俗心理。象征是民间艺术中意象塑造的最基本表现手法。
红色是热烈的、富有能量的“生命活力”的象征。民间剪刻纸艺术偏爱使用包含激情、炽烈的红色作为表现自然物象和生命意象的本色。中国传统民间艺术中,五行(金、木、水、火、土)与五色(白、青、黑、红、黄)的对应关系,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哲学思想,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和美学特征,深刻地影响着现代设计和艺术创作。通过这些颜色的搭配和运用,传递出特定的文化寓意和社会价值观。例如,红色和黄色的组合常用于表达喜庆和富贵,而青色和黑色则用于表现自然和宁静。
以象表意。“吉瑞效应”是剪刻纸意象诞生的文化根基。民间劳动群体以传承的心态自觉地感应“神秘”力量而铸就“生命意象”,践行着“万物有灵”的灵性文化感知和生命精神体验的创造过程。例如刘兰英基于圣像学视角创作的“母神”系列剪纸,带有浓郁的神性意味。又如剪刻纸艺术中的“卐”或者“卍”字符的变体,寓意着“富贵不断头”。“十”字纹象征太阳,在剪刻纸中常常出现在男孩或动物身上,寓意为“阳,与植物的花朵或果实搭配使用,符合阴阳和合而生的哲学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