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焦辨证为清代温病学家吴鞠通所倡导。吴氏以三焦为纲,病名为目,将温邪作用于三焦 所属脏腑导致功能失调,以及实质损害所产生的复杂纷繁的临床症状,归纳为证候类型,从而确定病变部位及其浅深层次,确定病变类型及证候性质,为确立治疗原则提供依据。
三焦辨证理论,源于《内经》、《难经》,用三焦概念将人体划分为上、中、下三部,并论述了三焦的功能。时至汉代,开始涉及三焦的病理变化。到金元时期,对三焦病机研究日臻深入,如金元四大家之一的刘完素,从多方面论述了外感疾病、内伤杂病的三焦病机变化,还将三焦病变作为外感热病的分期,即上焦为初期,中焦为中期,下焦为后期,如他在《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称斑疹“首尾不可下者,首曰上焦,尾曰下焦”。首曰上焦者,指疾病初期病位在上焦,尾曰下焦者,指疾病后期病位在下焦。时至清代,喻嘉言强调温疫的三焦病变定位,他在《尚论篇》中说:“然从鼻从口所入之邪,必先注中焦,以次分布上下”,“此三焦定位之邪也”,并提出三焦分治原则。温病学大师叶天士,在创立卫气营血理论阐明温病病机的同时,还论述了三焦所属脏腑病机变化及其治疗方法。继叶氏之后,温病学家吴鞠通系统论述了四时温病三焦所属脏腑的病机变化、辨证纲领、传变规律,以及三焦病证的治疗大法和方药。可见,三焦辨证理论,起源于《内经》、《难经》,发展于温病学派,完善于吴鞠通。
三焦辨证与脏腑辨证,在辨别脏腑病机变化、确定病变部位、病变性质和证候类型等方面,具有相似之处,但三焦辨证还能用于说明温病的发生、发展及传变规律,预测疾病的发展趋向,判断温病的预后。
(一)上焦病症
包括手太阴肺经与手厥阴心包经的病症
【临床表现】 发热,微恶风寒,头痛,无汗或微汗出,咳嗽,舌边尖红,脉浮数;或高热,咳嗽气粗,口渴,汗出,舌红苔黄,脉数;或神灼热,神昏谵语或昏聩不语,舌謇肢厥,舌鲜绛。
【分析】 本病为湿病初起,邪袭肺卫,卫气受郁之证。肺卫失宣、则见发热,微恶风寒,咳嗽,脉浮数等症状;热邪袭肺,肺失宣降,则见高热,咳喘气粗,口渴,汗出,舌红苔黄,脉数等;肺卫之邪逆传心包,闭阻心窍,则见身灼热,神昏谚语或昏聩不语,謇肢厥,舌鲜绛等证。
(二)中焦病证
主要包括于足阳明经和足太阴脾经的病证。阳明主烘太阴湿热之分。
1.阳明燥热证
阳明燥热证,是指邪入阳明而燥化里热炽盛之证。
【临床表现】 壮热,口渴,汗大出脉沉实。
【分析】 本证为邪入阳明,化燥生热所致。阳明燥热,壮热,口渴,汗大出,脉浮洪等症;燥热里结,腑气不通则痛,便秘,脉沉实等。
2.太阴湿热证
太阴湿热证,是指邪入太阴而湿化,湿热郁蒸之证。
【临床表现】 身热不扬,汗出热不解,苔黄腻,脉濡数;或见肮腹痞闷,肢体困
重,泛恶欲呕,大便溏泻。
【分析】本证为邪入太阴,从湿而化所致。湿热郁蒸,则见身热不杨,汗出热不解,苔黄腻,脉滑数;湿热阻困气机,则见脘腹痞闷,肢体困重;脾失健运,胃失和降,则见泛恶欲呕,大便溏泻。
(三)下焦病证
主要是足少阴肾经与足厥阴肝经的病变。
【临床表现】 身热,颧红,手足心热,舌燥咽干,心烦不寐,神倦;或手足蠕动或瘈疭,肢颤,心中憺憺大动,舌红少苔,脉虚或细数,甚或时时欲脱。
【分析】 本证为温病传入下焦,劫伤肝肾阴液所致。肾阴损耗,虚热内扰,则见身热,颧红,手足心热,舌绛,脉细数;阴精亏耗失润,正气虚弱,则见舌燥咽干,神倦,脉虚;肝肾阴亏,虚风内动则见于足蠕动或瘈疭;肾水亏乏不能上济于心,则心烦不寐或心中憺憺大动;阴精欲竭,则时时欲脱。
(四) 焦证候的相互传变
三焦所属脏腑的病理变化和证候表现,也能反映某些病发于表的温病病程发展的先后阶段。如上焦手太阴肺的病变,多为病程初期阶段;中焦足阳明胃的病变,多为中期或极期阶段;下焦足少阴肾的病变,多为病程后期阶段。吴鞠通说:“凡病温者,始于上焦,在手太阴。”“上焦病不治,则传中焦,胃与脾也;中焦病不治,即传下焦,肝与肾也。始上焦,终下焦。”指出了温病的始发部位,以及病程发展阶段和传变的一般规律。
但是,由于病邪性质不同,患者的体质类型有异,温病的发生,不一定皆始于手太阴肺。如湿温初起,病变重心则在足太阴脾,而兼邪郁肌表;暑温发病即可见中焦阳明热盛;暑风、暑厥,起病即呈足厥阴肝、手厥阴心包见证。故正如王孟英说:“夫温热究三焦者,非谓病必上焦始,而渐及中下也。伏气自内而发,则病起于下者有之;胃为藏垢纳污之所,湿温疫毒,病起于中者有之;暑邪挟湿者,亦犯中焦。又暑属火,而心为火脏,同气相求,邪极易犯,虽始上焦,亦不能必其在手太阴一经也。”同理,所谓“始上焦,终下焦”,仅是就温病病程阶段和传变的一般规律而言。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邪之所感,随处可传,故上焦、中焦、下焦的病变不是截然划分的,有时相互交错,相互重迭。
此外,温邪始犯上焦手太阴肺,继则传至中焦阳明胃的过程,被称为顺传;温邪自手太阴肺传至手厥阴心包的过程,被称为逆传。如王孟英说:“自肺之胃腑,病机欲出而下行,故曰顺。”“肺经不解,则传于胃,谓之顺传。不但脏病传腑为顺,而自上及中,顺流而下,其顺也有不待言者,故温热以大便不闭为易治,为邪有出路也。若不下传于胃,而内陷心包,不但以脏传脏,其邪气入营,更进一层矣,故曰逆传。”可见,顺传的特点是:温邪以脏传腑,正气逐邪外出,病情趋于缓解,预后较好。逆传的特点是:发病急骤,来势凶猛,病情危重,预后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