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艺术的理论解读

王宏飞｜湖北经济学院

当对一种现象或问题感到困惑的时候，为了理清问题的本质，我们可以让思绪穿越到远古社会，结合人类社会的发展来思考这一问题，解读这种现象。对人类社会而言，人类的独有生产实践活动让人类与普通动物区分开来。在人类的生产实践活动中最为重要的是人类会创造工具，再利用所创造的工具去改造环境、创造新的工具，人类创造的工具不仅提升了生产效率，还利用已创造出的工具创造了新的工具，构建了人类的知识大厦。人类的工具创造史就是人类的科学技术史，艺术也是人类借助工具创造的一种形式语言。无论是原古的洞穴壁画，还是庙宇建筑内的各式神像以及米兰圣玛利亚感恩教堂的壁画《最后的晚餐》，它们服务于特殊的目的，被称为艺术作品。随着技术的进步，用于艺术创作的工具、材料也愈发精进，艺术作品的表现形式也愈发丰富、精细。艺术作品本身有着浓厚的技艺意味，作为创作艺术作品的工具本身就是人类技艺的产物，只是绝大多数观看艺术作品的人在观看的过程中仅仅关注到了作品所激发的想象空间，把用于创作艺术作品的材料、工具、工艺当作一种理所当然的普通存在。其实，正是材料、工具和工艺成就了艺术作品的表达。

现代社会不同于古代社会，主要是两者的运作原理不同。古代社会运转依赖的是中央集权，现代社会的运行依赖现代市场体系。在现代社会，人们都成了商人，人人都在在市场体系中供给自己劳动力和劳动创造以换取个体生存和发展所需的生产资料。这种全新的生存发展方式使得现代社会中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扮演的角色与古代社会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截然不同。古代社会的艺术家主要依靠当权者的喜爱和赏识，得以获得一个较为稳定的创作环境来维持艺术创作，进而继续服务资源供给者。身处现代市场体系中的艺术家需要在艺术市场中实现作品的变现，以维持艺术作品的继续生产。此外，现代社会有着现代化的生产工具和生产模式，这使得艺术作品生产效率得以提升，更多的人能可以成为艺术作品的受益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这样认为，现代工厂所生产的高科技、高精度消费产品也可被视为现代艺术作品。一是产品制造商在研发、生产产品时赋予了产品以一定的社会意义，也融了产品设计师对生活的理解和思考。当下最为典型的大众工业艺术作品就是智能手机。小米公司总裁雷军在智能手机新产品发布会会深情的讲述小米新款智能手机背后的研发故事，整个智能手机研发过程中有观念、有思考、有形式、有表达、有价格，最后智能手机通过各种渠道发售，产生了交易。这就是笔者认为部分现代工业产品是艺术品的理论解读。

在人工智能时代，经过训练的人工智能模型可以生成内容。人类可以利用提示词驱动各种人工智能模型写诗、作曲、作画，就如同一位艺术家利用新型工具创作新型艺术作品，只是创作者所使用的工具更高级了，是具备深度学习功能的人工智能模型。针对同一主题，不同的艺术家能借助不同的人工智能模型能高效创作出形式多样且内功丰富的艺术作品。所以，人们对艺术作品的理解不需要拘泥于传统的概念，而是要从创作的初心出发、从创作本身出发来理解新型的艺术作品。

人工智能模型是一种工具，创作者所需要做的是利用自己的专业素养开发人工智能模型的潜能，进而创作出让人更满意的作品。于是，对人工智能时代的艺术创作者而言，若是创作一幅绘画作品，他不再像过去那样需要专门学习传统的绘画技艺，他所要做的是深入理解人类社会发展的需求，理解人类艺术的发展规律，知晓人类社会所创造的各种艺术概念和艺术符号，尽可能达成和人工智能绘画模型有着广泛的共同语言，能彼此相互理解。最为关键的是，艺术创作者还要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如此才能给出精准的提示词，进而引导人工智能模型生成合适的作品。从人工智能模型输出作品的过程可知，艺术家并不会被人工智能模型所取代，只是艺术家们多了一种新型创作工具，艺术作品多了一种表达形式。艺术家可以掌握这种新型工具创作出更能打动人心、引人共鸣的艺术作品。艺术是生活的表达形式，人工智能生成内容模型为艺术家表达内心体验、表达情感提供了一种新的途径，丰富了艺术的形式，扩大了艺术的内涵。

此外，人工智能艺术作品是人工智能模型输出的数字化作品，是以数字化的形式进行存储和显示的。数字化形式的存在意味着作品的复制与传播近乎零成本，这同时也意味着传统的艺术品交易和传播的商业模式将随着数字技术进一步演进。至于利用人工智能生成的艺术作品将以合作交易模式融入现代市场体系，将是一种怎样的商业应用场景，这也是值得探索和期待的事情。

作者简介：

王宏飞，湖北经济学院艺术设计学院副教授，专注于数字艺术设计理论与实践研究，发表学术论文42篇。其中，在《中国社会科学报》发表评论6篇，3篇为头版评论，在CSSCI期刊《装饰》发表论文1篇，文章曾被CSSCI期刊《美术》《美术观察》转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