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社会主义政治制度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产物

    一、“巴黎公社”—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萌芽

    托马斯·莫尔、圣西门、傅立叶、欧文等对无剥削、无压迫的理想社会进行了大量的描述,其中已有现实主义的色彩,并且提出了未来的社会目标和实现手段,这些论述在马克思和恩格斯那里得到了升华和发展。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对政权、政党、政府等政治制度的关键问题都提出了与空想社会主义理论不同的观点。政权性质是确定政治制度形式的基本分野,社会主义制度要求政权的领导者为无产阶级,即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取得民主权利;作为一个阶级的政权是由这个阶级的政党执掌并完成其各项使命的,因而无产阶级执政党是领导无产阶级争得革命胜利并进而维护无产阶级政权的重要保证;以无产阶级政党为主干力量组成的政府是无产阶级治理国家的工具,也就是说无产阶级政党组建的政府及建立的政权应该是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鲜明特征。在此基础上,巴黎公社作为社会主义性质的革命实践就不是偶然的历史现象。

    1871年,社会主义理论的第一次实践活动终于久蓄而发,巴黎竖起了社会主义制度的旗帜。巴黎公社成员中绝大多数是工人或公认的工人阶级代表,他们在起义之后没有像以往的革命那样将政权拱手相让,而是紧紧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保证了无产阶级专政的性质。在政权问题上,巴黎公社完全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政权,“公社的真正秘密就在于:它实质上是工人阶级的政府,是生产者阶级同占有者阶级斗争的产物,是终于发现的可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的政治形式。”①也就是说工人阶级在社会中占据主导地位,并决定了整个国家的性质。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之后要想获得足以令人信服的权威,就需要根据社会主义的价值标准和观念,用社会主义制度来证明自己有资格掌握这种权力。他们首先选择了废除个人集权的终身制而代之以集体领导制,进一步确保无产阶级的政权掌握在多数人的手中。效

    费年在制度问题上,巴黎公社实施了几项不同凡响的变革。政府自上至下的所有领导人,包括公社委员及司法部门、军队、企业的领导人,都是在普选制下由人民民主选举产生的。巴黎的群众积极地参加了这次选举,因为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具有这种权利。选举的结果产生了86名公社委员,除了不久就退出公社的17名资产阶级分子外,其余人员尽管来自不同的派别,如布朗基派、蒲鲁东派和新雅各宾派等,但却都是公认的工人阶级的代表。公社成员定期改选,直接对选民负责,如果认为不称职可以被随时撤换,这种选举在实践上避免了公社成员的终身制。民主政治是社会主义的一个重要特征,巴黎公社的普选制为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最终建立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经验。为了真正行使无产阶级管理国家的职能,公社全面改变了资产阶级的政府形式,成立了直属公社的执行委员会、军事委员会等十个委员会来管理公社的各项事务,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是无产阶级以公社的名义雇用的。公社特别强调公职人员的“社会公仆”地位,取消了高薪和一切特权,这适合当时的环境,也有助于动员群众顺利开展政府工作。巴黎在革命的激荡中顿时活跃起来,整个城市弥漫着民主自由的气氛。

    巴黎公社虽然短暂,但是它在人类政治制度变迁中却具有重要的意义。在制度层面上,它是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首度尝试;在学理层面上,它为社会主义理论提供了初始的实践经验,使得社会主义制度在经过另一番调整之后最终建立并成为唯一与资本主义政治制度对立的现实政治制度。马克思、恩格斯、列宁都先后意识到巴黎公社是社会主义制度的理论突破和实践先驱,他们着重总结了其中出现的经验和教训,在肯定巴黎公社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同时,认真分析其失败缘由,以备将来的社会主义革命之用。马克思在搜集和整理了巴黎公社各种实际的和文字的材料后写成的《法兰西内战》一文,就是一篇关于巴黎公社的革命宣言,是对巴黎公社革命经验的理论升华,对社会主义理论的发展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

    二、“十月革命”与苏联式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缔造

    俄国原是一个农奴制国家,虽然在1861年的改革后有了很多改变,但盘根错节的封建关系遗存使得农奴制不可能真正彻底清除,因而经济上依然落后。尽管进行了一些相应的政治改革,如1864年在州、县设立地方自治局允许资产阶级和农民通过选举参与自治局,1870年城市成立杜马,实行有财产资格限制的选举,以及公开审判等等,但是这些改革收效甚微,各种矛盾仍然相当突出,阶级、民族矛盾日益激化。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庞大的军费开支使早已溃烂的经济雪上加霜。在这种情况下,社会主义理论在俄国社会产生了强大的鼓动作用,农民和城市小资产阶级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和同情无产阶级革命。同时,俄国马克思主义者积极行动,抓紧建党和理论宣传工作,于1912年建立了布尔什维克党,为俄国社会主义革命奠定了基础。

    当1917年11月(俄历十月)列宁领导无产阶级推翻旧制度建立苏俄社会主义新制度时,社会主义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理论和理想,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理论在俄国首先得到了实践,它以实现无产阶级对国家的领导为目的,以社会主义政治制度为实现这种领导的表现形式。在十月革命前后,列宁特别重视巴黎公社的经验和教训,撰写了多篇论著来分析其成败的种种原因,并结合马克思在这一问题上的深刻分析,进一步发展了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理论。在十月革命中,首先继承了以前巴黎公社的一些经验,如在对待旧的国家机器问题上,采取果断措施建立了苏维埃政权,成立人民委员会来管理国家,同时成立人民委员会的监督机构,即全俄苏维埃代表大会及其中央执行委员会;又如在军队问题上,成立红军和红海军,解除了资产阶级武装,从而有力地保护了新成立的社会主义政权。十月革命避免了巴黎公社革命不彻底、没有乘胜追击、没有成立强有力政党等致命的失误,在实践中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国家政权建设中创造了作为政权组织形式的苏维埃制度

    苏维埃最初的执政党包含布尔什维克和左派社会革命党,也就是说并非一党领导。1918年以后,两党在签订布勒斯特和约和余粮收集制等问题上发生严重分歧,左派社会革命党宣布退出政府,布尔什维克成了苏维埃政权的惟一执政党。再加上苏维埃俄国是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建国以后国内外的反对力量非常强大,如果不把政权牢牢掌握住,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可能随时面临危机。在这种特殊的条件下,苏联的政治制度一开始就具有高度集权的特征,此后在斯大林时期最终形成了高度集权体制。这种高度集权制表现在政治体制上是在布尔什维克领导下的行政高度集权,实行立法权和行政权的统一;在政党建设上,布尔什维克是苏联惟一的政党,不存在参政党、在野党,这虽是当时条件决定只能如此,但在日后却造成了党政不分、以党代政等难以克服的弊端。

    苏维埃俄国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是正确的,它也是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区别于其他政治制度的根本所在,然而无产阶级专政应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即一方面是对人民的敌对阶级实行专政;另一方面则是在人民内部实行民主,确保人民民主权利的行使。由于苏维埃俄国实行高度集权的政治制度,社会主义民主就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制,集权也使个人专政和领导职务终身制有了滋生的条件,并使斯大林很长时期的个人专政成为可能。

    高度集权制不可避免地对经济制度造成影响,苏联实行在公有制基础上的计划经济体制,在经济上走上了僵化的道路。并且,苏联还不顾消费需求和经济平衡发展,片面地向重工业投入大量资金,重点发展重工业,尽管这种高度中央行政集权的计划经济体制曾使苏联很快跨入发达国家的行列,为反法西斯战争和保卫社会主义政权奠定了物质基础,但此后的代价却是,经济发展比例严重失调很快成为制约社会经济继续发展的重要因素。

    苏联高度集权的政治制度不仅限制了本国的政治和经济建设,而且还影响了此后建立的东欧等地的社会主义国家,在这个“大家庭”里照搬苏联模式,结果都在发展过程中陷入不同程度的困境,为整个社会主义的发展蒙上了阴影。即使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社会主义国家纷纷进行改革之后,苏联模式仍然在很多国家中拥有相当大的影响。苏联社会主义制度模式尽管创造了很大的成就,但也留下了沉痛的教训。

    三、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发展与挫折

    社会主义制度在苏联确立以后,经过列宁、斯大林的初期建设,在一个国家坚持了70多年,历经了兴衰的过程。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苏联经济跃居世界第二位,成了一个先进的工业国家;在40年代的反法西斯战争中,苏联作为一支主要力量,为最终战胜法西斯作出了巨大贡献;战后苏联又迅速医治了战争创伤,改善了人民的生活。这些都初步显示出了社会主义政治制度的优越性。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社会主义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苏联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对欧亚许多国家产生了重大影响,无产阶级革命理论得到了广泛传播,在世界上又相继出现了一批社会主义国家。在东欧,1944年成立了南斯拉夫联邦人民共和国,1945年成立了波兰人民共和国,1946年成立了阿尔巴尼亚人民共和国、保加利亚人民共和国、匈牙利人民共和国、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1947年成立了罗马尼亚人民共和国,1949年德国东部在苏联帮助下成立了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在亚洲,1945年成立了越南民主共和国和蒙古人民共和国,1948年成立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1949年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等等。如此一来,社会主义国家在二战后几年的时间内已经发展到了13个,社会主义已经不是只在一国的胜利,此后,远在拉丁美洲的古巴也在卡斯特罗的领导下于1961年转向了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制度在欧亚拉美一系列国家开始建立起来,并显示出了强大的生命力。

    这些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原本都比较落后,但在社会主义制度的条件下,却取得了飞速发展。到1969年为止,社会主义国家人口占世界人口总数的35%,社会主义国家的工业生产在世界工业生产中的比重已达39%。到1975年之后,老挝废除君主制,成立了人民民主共和国,这样全世界最终有15个国家建立了社会主义政治制度。

    在苏联的影响下,一些社会主义国家于1949年成立了经济互助委员会最初是苏联、保加利亚、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等6个国家,后来阿尔巴尼亚、民主德国、蒙古、古巴、越南等5国也先后加入;1955年缔结了华沙条约组织,有苏联、波兰、捷克斯洛伐克、民主德国、罗马尼亚、匈牙利、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等8个国家参加。这些举措带有冷战和美苏争霸的色彩,但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互助与合作。然而,苏联、东欧等社会主义国家也从两大阵营长期对立出发,长期奉行两个平行市场的理论,结果造成长期自我封闭,自我限制了社会主义国家的建设和发展。

    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建立初期,各国基本上都根据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本国情况相结合的原则,建立了不完全相同于苏维埃式的人民民主政权模式,形成了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多样性,这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是一种新的尝试。但是,随着1947年冷战序幕的拉开,斯大林领导东欧九国成立了欧洲九国共产党工人党情报局,名义上是加强各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联系,而实际上,斯大林主要目的在于以九国情报局名义将苏联模式强加给东欧各国,在政治上实行个人的集权制,在经济上实行以单一社会主义公有制为基础的高度中央集权的计划经济体制,不允许各国有任何背离苏联的做法,并对南斯拉夫、中国、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国探索社会主义的尝试进行了百般干涉。其中以铁托为领导的南斯拉夫共产党坚持独立自主的立场,被认为是背离了国际主义,背离了马列主义阶领斗争,南共最终被开除出情局,这对其他国家的共产也是一个警告,在强大的压力下,其他东欧国家不得不屈从而全盘移植了苏联模式,这些东欧国家还不得不教条地照搬了苏联建设社会主义的理论,如随着社会主义建设的深人发展,阶缓斗争必然会越来越尖,其主要危险是来自阶级放人在党内的代理人,这一条在各国危害至深,各国共产党纷纷清算内的异己分子、社会民主党分子,如此一来,东就各国也就不可能有适合本国国情的社会主义模式,这正是目后社会主义国家制度成片瓦解的主要根源。

    1956年,赫鲁晓在苏具二十大上作了一个密告,以此都式对斯大林的个人专制和违案件进行了系统的露,但是不久西方媒体就师这一层密报告提供给了东欧,东欧各国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冷击而陷人了极大困境,各国执政觉一片混乱,为了生存,它们不得不课求摆脱危机的出路,有的国家想摆苏联的束缚,走自己的路,这期间出现的一系列事件就体现了这方面的要求,1956年在波兰和每牙利发生了群众争取独立的事件,苏联出面干涉;在阿尔巴尼亚,其劳动党在众多事情上与苏意见相左,并提出苏不应于涉同国内渡,要求苏联在1961年将在阿国的人员翻车全部回,两国北中断了外交关系,

    20世纪70年代,车欧各国向国外大笔借外值,名义上是用于国内建设,其实很多用于生活性消费,正因如此,当时的人民过着比较舒适和富足的生活,因此政治上的摩擦和不满相对少,整个车处于较平稳发展时期,等到20世纪80年代需要还的时候,这些国家才发现外债如此之巨远远超出了各国的偿还能力,各种不安定因素曲此而浮现起来,成了政治变革的一个重要因素,与此同时,戈尔巴乔夫进入苏联领导层以后即提出并到处宜扬建设社会主义的“新思维”,呼行各国实行“民主的人道的社会主义“:而西方国家则乘机推波助澜,结果东欧各国在改革时失去了方向,改变了社会主义制度,也改变了世界的政治格局,剧变首先起于渡,波兰统一工人党对于国民经济的困境措施不当,团结工会又多次组织大规模罢工,赢得了国内多数人的支持,结果在199年6月的大选中,团结工会大获全胜,统一工人党在1990年1月宣布停止活动,社会主义制度在波兰盖然开了一个决口,接下来就像多米诺管牌那样纷纷倒下了,对于民主德国来说,柏林墙掩不住经济生活的巨大差异,更难以阻挡人们的出走。同时,民主德国国内统一社会党势单力薄,在选举中数下阵来,由德国联盟执政的民主德国于1990年9月正式加人了联邦德国,在牙利、捷克斯路伐克和南斯拉夫,虽然国内没有出现与执政觉相对的政觉,但其执政党内部都发生了分化,最终都修改了国名和宪法,删除了宪法中有关社会主义、马列主义的条文。捷克斯洛伐克在1993年还分裂为了捷克共和国和斯洛伐克共和国两个国家,南斯拉夫更是分裂成了五个国家。保加利亚和阿尔巴尼亚也有大量公民外逃,共产党被迫退让,搞政治多元化”,丧失了领导地位,废除了社会主义制度

    苏联在经历了社会动荡之后,经济、政治、民族及政党建设的各方面危机在80年代末急剧爆发出来,苏联共产党被迫于1991年解散,随后成立“独立国家联合体”,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解体,陷入了四分五裂,苏联式的社会主义经过70多年的试验最终落下了帷幕。历史宣告了这次试验的失败,苏联的社会主义模式最终宣告退出历史舞台。

    在东欧剧变后10多年的变化中,我们看到东欧国家的情况并没有因简单地易帜而发生奇迹般的变化,一些国家在动荡之后进入了一个长时间的恢复期,一些国家至今仍处在战火的蹂躏之中。相反,在其他没有按照苏联僵化模式走的国家,如中国、老挝、古巴等,由于本国继续坚持马克思主义,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并进行了成功的改革,因而经济得到了发展,人民生活改善,社会状况安定,成为现存社会主义国家的代表。中国的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社会主义制度呈现出新的生机。可见,这样的剧变并没能解决这些国家的政治、经济、社会问题,其真正的出路应该是,既坚持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时又积极推进社会主义体制改革,深入挖掘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内在潜力,推动社会主义制度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