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事洞明皆学问——读《红楼梦》有感
上海市向明中学 周云枫
指导教师:施慧东
初读江楼梦,以其文笔之才气而心向往之满目尽是黛玉的花谢花飞花满天的冷逸荒寒,蘅芜君的雍容和浑厚,四春的宁静清澄,再不然就是香菱“何缘不使永团圆”的工整典雅。哪怕王熙凤这样的人物,也是因为一夜北风悬,才高看其入眼。后来,从情节出发,再读《红楼梦》,方觉得从前以为俗气者,因其人情练达周,洞明了世事,竟也有一股子含蓄深沉的才气。也就是在此基础上,我终于理解了这本《石头记》真正的才气所在。
《红楼梦》沉淀的才气不只囿于其人物塑造上的学识渊博,才高八斗——所居大观园者无不博古通今,所出于本书之诗大都意韵深长,也不仅局限于洞明世事者的人情练达,在变化的时局中才华横溢,长袖善舞,善得其身,尤其在于作者用内敛的文字从自己切身的悲欢上,硬生生扎根种出了一篇假作真时真亦假的的前朝旧史,不会淡的,不愿忘的全筛进了这篇小说,他讲的是别人的故事,让读者来爱其所爱,恨其所恨,是其所是,非其所非,自己不予一字之评,但一种情感却已跃然纸上,此即其才气所在。
凡提到《红楼梦》才气之所在,莫不想起宝黛二人,人人尽道那一声“花落人亡两不知”是全本才气之神髓,尽叹那一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乃全篇才气之典范,用典之精妙,格律之工整尚在其次。更为重要的是,意境的构建,这才使人物的才气如此地切肤切骨,可感可知,何谓之意境?需要赋予物象人物独到之精感,人物的情感缘自其独特的境遇与心情,可以说,没有颦儿寄人篱下而生的敏感纤细,哪有其“借得梅花一缕魂”的惊才艳艳;没有山中高士出身没落望族,需以一个女儿身挽家族于将顷,哪有其个性中的时庸和中庸;没有枕霞旧友从小不被家庭器重,哪有其个性的豪爽与不羁。
由此观之,人物之才气多要归功于其境遇之丰满望造,而人物的成功勾勒又取决于作者笔力的苍劲。
其实,刘姥姥也是曹公笔下塑造人物一个典型的例子,谁都知道,《红楼梦》中的人物大都才情盖世。但独有这么一老刘,既大字不识一个,五音也不识一律,却偏偏世故得担得起才气二字。
刘姥姥的身影全书不过掠回三次,三进大观园皆行色匆匆,描绘其的笔触加起来,也不过五六章的篇幅,却写了她“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写她像“母蝗虫”一样在大观园风卷残云地暴殄天物;写她满头红花,逗人取乐,她醉洒横卧怡红院,真熏得酒臭冲天;写她过之物,妙玉弃如敝履;但也写她重情重义,姐的随手之恩,她涌泉相报。既写了她的市粗俗,也写了其世故圆滑,还从贾母对她的爱,凤姐对她的信任,多方面反映出其人的练达,如果不是芹溪先生独到的笔法,恐怕加一倍笔量,也不足以充分表达一切,更主要的是,作者通过三入这大观园,写出了刘姥姥在人生这份答卷上的才气所在。
在贾母请酒时,这位长者竟高喊:“吃个老猪不抬头”。还扮出滑稽的嘴脸,竟逗得满座大笑,短短几字,已概括了其能屈能伸,且对自我有了清醒的认识。身外浊世,保持有如此认知是难能可贵的,需要历经世事更迭,才能积累起如此的才气。
对于书中人物的喜恶,芹圃从不曾在书中提一笔,人们可以从书中情节发掘各种线索,支撑自己依据据个人价值观喜恶一个人物的依据。但是作者却将自己的情感,托付给书中人物,以他们之口吐露自己犹抱琵琶的心思,丝毫不受当时价值观的影响束缚,爱自己所爱,厌自所厌。他不假回避地抒发对宝钗袭人的不满,借他人之口,不是欲说还休,而是为诗者保留爱恨的空间。
就是作者曹公的不问世,不迎俗,不因情感限制笔杆,不以世俗之见约束人物,这是他不望其项背的。这也是一部《红楼复》传唱至今之因。开谈不读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乃实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