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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唐诗之美
1.5.17 巧思
巧思

构思的巧妙,诗更有味道。

好诗人都有七窍玲珑心。

秋浦歌十七首(第十五)·李白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李白喜爱用夸张的笔调,这一爱好在这首诗里再度体现,他奔放的激情,用浪漫主义的手法表现了出来。这首诗的妙处全在笔法的夸张和诗人的黠慧。起联用“白发三千丈”,引动一个“愁”字,可谓“兴中有比,意味更长(宋罗大经语)”。这句写得豪放不羁、出人意表,让我们不得不叹服他的气魄和笔力。结联写得也好,李白明知故问,不问自己“何处得秋霜”,而是问明镜里怎么得了秋霜。不解诗的人,一定会以为李白在装傻;解诗的人,一下子就读出了味道。李白一个问句,给我们留下了无穷尽的想象余地。仿佛这诗不是在说李白自己,而变成了李白问我们,再细读,进入诗中,这一句就变成了我们的自问之语,你看,这就是李白这诗的妙处。李白的诗,有诸多儿童式的奇思妙想,在这里我们要细细体会。

怨诗·孟郊

试妾与君泪,两处滴池水。

看取芙蓉花,今年为谁死。

这是孟郊极为苦切的一首情诗。诗中写一个女子对丈夫所说的话,怨怼丈夫对自己的思念不够、关心不够。诗人想法很巧妙,将女人与丈夫两个人为对方流下的泪滴到池中,看看池中的莲花,被谁的眼泪淹死,意即比比谁的眼泪多,谁想念对方更多。如此构思为我们构画出了一幅小女子痴情入妄的情态。

江行无题(百首选一)·钱珝

咫尺愁风雨,匡庐不可登。

只疑云雾窟,犹有六朝僧。

上联写了一种遗憾,在风雨中庐山再好也无法攀登;下联写了一种遥想,怀疑那云雾缭绕的洞窟中,还有六朝的僧人在禅坐,顿时令遗憾更深,也平添了诗味。

春怨·金昌绪

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金昌绪的这首小诗构思极巧,广受称道,但是它被人称道的地方也正是它可被质疑诟病的地方。我初读时只有些疑虑它不太自然,有着诗人造作妄想的痕迹,而未必就是女子真实的心灵所发出。当然我不是唐朝的女子,不知她们是否有那样的风俗,或者,一个特别的女子有这样的心理和行为,正反映了她相思的深刻,而那种只能在梦中相逢而梦又难成的无奈和感伤,足值我们为之叹惋,深表同情。

当然,金昌绪挑战极限,用自己的心去感悟女人,并为她们发出声音,这确实是一种高难度的写作。

怨词二首(其一)·崔国辅

妾有罗衣裳,秦王在时作。

为舞春风多,秋来不堪著。

“为舞春风多”,是说当年受宠时的风光,一个“多”字,形容了舞(暗喻皇上的召见)的频繁;下句“秋来不堪著”,则情境急转直下,皇上的宠幸全无。两句一春一秋,一多,一不堪,构成了受宠时和失宠后的强烈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