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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唐诗之美
1.5.11 风神
风神

一举一动,莫不让人怜惜。

一襟一袖,莫不透着诗意的美。

寒夜思友三首(其三)·王勃

朝朝翠山下,夜夜苍江曲。

复此遥相思,清尊湛芳绿。

“复此”两字,似是可有可无,但在诗中却别有意味,将遥相思与上联紧密联系起来了。第三句有味,第四句则写得美而传神,“遥相思”三字,从“朝朝翠山下,夜夜苍江曲”中生发,紧接着便凝聚于清尊中,化为这清尊里的湛湛芳绿。于是,一切思念,一切情谊,都在这一杯酒中了,虽然朋友不知,但诗人自己却自斟自饮,其情甚浓。

赠李十四四首(其一)·王勃

野客思茅宇,山人爱竹林。

琴尊唯待处,风月自相寻。

如果说王维的“弹琴复长啸”写得畅快,那么王勃的“风月自相寻”则写得潇洒。“野客思茅宇”,走在山里时间长了,想找个人家歇歇,所以才思茅宇,而山人却留恋竹林,并不想“人家”。这个野客和山人可能都指王勃自己,也可能指王勃与李十四两个。最后一句类似相约,你摆好酒,备好琴,那么,在一个清风朗月的夜晚,我自会前去找你。风月自相寻,写得确实是风神散朗。

江行·柳中庸

繁阴乍隐洲,落叶初飞浦。

萧萧楚客帆,暮入寒江雨。

上联写得颇出韵味,“乍”、“初”两字,用得巧妙,使得普通的景色,因韵而生味。上联刻画细腻,犹如工笔,而下联则是写意。以“暮入寒江雨”作结,这个结便余意不尽,因为雨这个意象是一个不尽的意象。“萧萧”两字,音韵神情,都颇有味,加一“客”字,便增旅思,时为暮,萧萧之意便更增一层。以“寒”字写江,诗意再进,“寒”字写雨,诗意又进。上联与下联这种意境相结的,便只有“落叶”两字,但上下联诗意紧密,算是浑一之作。这首诗,上联胜在声韵,下联神于意象,是一首很成功的作品。

临川送别·卢僎

秋郊日半隐,野树烟初映。

风水正萧条,那甚动离咏。

“那甚动离咏”,疑是“那堪动离咏”。上联以对仗和音韵胜,但较之柳中庸《江行》的上联,就要逊色一筹。风水正萧条,以萧条形容风水,是取神韵而弃形迹的笔法。那甚动离咏,这个“甚”字当为“堪”解,是直抒胸臆。因为风水正萧条的直接写意,在意境上已经做足了铺垫,所以这句的直抒胸臆就并不苍白无力,而是增加了感情的强度,通过语气递进了诗意。

和乐记室忆江水·庾抱

遥想观涛处,犹意采莲歌。

无因关塞叶,共下洞庭波。

“遥想观涛处”,将我们的思绪带到了一个江边观涛的特定情境中;犹意采莲歌,似是意犹未尽,又怀念起了江中唱歌的女子。下联里,“无因”两字用得好,将树叶自然飘落的状态写足了,显得意定神闲,而“共下洞庭波”一句,也把众多落叶一齐落到江水中的场面写得很生动。无因,共下,两个词用得好,给末联营造了颇具朦胧诗特色的意境,可细细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