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里的骚动》,波丘尼作,1909年,布上油画,76x64、1厘米,米兰,私人收藏。
翁贝特·波丘尼(Umberto Boccioni,1882—1916)是意大利画家和雕塑家,未来主义画派的核心人物。他不仅是这个运动的推动者,也是这个运动的杰出理论家。他把马里内蒂的思想运用到视觉艺术领域,构思起草了1910年的《未来主义画家宣言》、《未来主义绘画技法宣言》及1912年的《未来主义雕塑家宣言》。在把理论兑为现实的努力方面,他称得上是位天才的未来主义实验者。那些别出心裁的作品,展示了他在绘画和雕塑领域所取得的独特成就。他的理论,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仅超越了那个时代,甚至超越了他自己的实验。比如,他认为可以在雕塑中使用更为广泛的材料,“玻璃、木材、硬卡纸板、钢铁、水泥、马鬃、皮革、布料、镜子、电灯等等”,这种非传统物质的使用虽未在其自己的作品中出现过,但在后来的达达主义和构成主义中变为现实。他还提出使用发动机以使某些线条或平面活动起来,这一想法由构成主义实践,至六十年代被广泛运用。如果没有1916年的意外坠马身亡,他也许能把未来主义发展得更远。
《美术馆里的骚动》是波丘尼的第一件未来主义绘画作品。这件作品采用了俯视的角度,把美术馆里的混乱和无序充分展示在观众面前。运动和奔跑着的人们涌向大门,传达出骚动不安的气息,而放射状构图进一步强化了这种感觉。色彩是新印象主义的,这得益于他曾在巴拉画室接受的专门的新印象主义技法训练。光和色被打碎成一片小点,烘托着运动和杂乱的气氛。在这里,嘈杂和乱哄哄的刺激也许正在暗示我们,美术馆所隐喻的古典艺术受到了现代工业文明的冲击。
《城市的兴起》,波丘尼作,1910—11年,布上油彩,198.1x299.7厘米,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藏。
波丘尼往往先提出各种理论,然后再努力把理论变为视觉形象。作于1910—11年的《城市的兴起》正是其理论在绘画上的反映。在这幅画中,他追求“劳动、光线和运动的伟大综合”。画面前景是一匹巨大的红色奔马,它充满活力,扬蹄前进。在它前面,扭曲的人物如纸牌般纷纷倒下。背景是正在兴起的工业建设。在这里,象征的寓意非常明确:巨马暗指了未来主义者所迷恋的现代工业文明,它正以势不可挡之态迅猛发展,而人群则暗示了劳动的活力。画面以鲜艳的高纯度颜色、闪烁刺目的光线、强烈夸张的动态以及旋转跳跃的笔触表达了未来主义者的信条:对速度、运动、强力和工业的崇拜。波丘尼曾说,“古旧的墙壁和宫殿令我作。区。我希望新事物,富于含意的事物,强有力的事物。”这幅画正是他所希望的新事物的反映,是对沸腾的现代生活的注解。从画面渗透出的动感和节奏中,我们感受到了波丘尼的发明——“线条一力量,也就是指一切物体借以对光线和阴影作出反应,并产生出外形力量和色彩力量的能量。”
《内心状态:告别》,波丘尼作,1911年,油画,70.5x96.2厘米,纽约,私人收藏。
1911年,波丘尼创作了三联画《内心状态》,《告别》是其中的一部分。它描绘了拥挤不堪的车站场景,拥抱告别的人群和冒着烟的奔驰的火车占据了全部画面。从这幅画上,我们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立体派给他的重要影响。也许可以说,如果没有立体派艺术的启发,他可能画不出这样一幅未来主义杰作。
画面上,线条和色彩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系列重叠连续的形的组合。在被挤压的空间里,曲线和直线穿插交错,块面与块面碰撞变位,形成分散与聚合、断续与重复的节奏,整体上带给人们紧张不安的压抑感。画面的中央是几个非常规整的数字,它们被仔细地描绘在已经解体的火车车厢上,在嘈杂动乱的画面中,显示出一份意外的冷静和理智。这些数字,令我们不由自主地想起勃拉克和毕加索的那种有着文字和数字的分析立体主义作品。波丘尼曾主张使观众置身于画面中央,“经受未来主义从其母题中提取的整个周围环境的线、面、光和嘈音的急促不清的语言。”(罗伯特·休斯著,刘萍君等译:《新艺术的震撼》,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第38页。”在这件作品面前,我们似乎真的感受到了这种语言的力量,声音、速度和光线借助于线条和色彩扑面而来。
除绘画外,波丘尼的很多精力被投放在雕塑方面,他是唯一杰出的未来主义雕塑家。1914年,他自愿参加意大利国民军,投身到他和马里内蒂都鼓吹为“文明的洁身之道”的战争中。1916年,在纳罗纳的骑兵训练中,他不幸坠马身亡,年仅3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