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元代南曲戏文

虽然我们确知戏文起源于南、北宋之交，但现存一百六十几种剧目当中，可以断定为宋代作者的，不过是《赵贞女、蔡二郎》、《王魁负桂英》、《乐昌公主破镜重圆》、《风流王焕贺怜怜》等寥寥几种，而它们只剩下若干支佚曲（如《赵贞女、蔡二郎》则连佚曲也完全无存），所以要考察宋代戏文的详细情况，文献是不足征的。

不过，从当时的一些剧本所流传的本事，它们在当时所起的战斗作用和对于元、明以来戏曲的影响各方面来看，我们还是可以说：宋代是南曲戏文的一个光荣的起点。这些作品都反映了人民对于生活的纯朴的看法和他们追求自己应获得的幸福的决心。虽然最初的剧本由于种种原因而亡佚了，但许多题材都在新的剧本中被保留下来，而且其主题思想往往得到了更充分而深刻的发挥。如《赵贞女、蔡二郎》发展为《琵琶记》，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同时它们在当时所发生的战斗作用也是显著的。如在南宋末年，太学生黄可道写的《风流王焕贺怜怜》一剧，盛行于杭州，由于它鼓舞了妇女们对于爱情的正当追求，“一仓官诸妾见之，至于群奔”⁽¹⁾。在元朝初年，僧人祖杰横行不法，杀了俞生全家，虽被逮捕，而官府却因受了贿赂，不肯处刑，“旁观不平，惟恐其漏网，乃撰写为戏文以广其事。后众言难掩遂毙之于狱”。⁽²⁾这些记载，都很清楚地说明了：宋代戏文对于封建礼教、黑暗吏治是起过了巨大的冲击作用的。它们在当时就遭到了统治者的嫉视而被禁止过，绝非偶然。

明代作家徐渭所撰写的《南词叙录》将他所见到的早期戏文编目著录，由于这些来自民间或出于书会的作品，其年代多数无法确定，他就谨慎地将它们统称为“宋、元旧篇”，和明代传奇区别开来。事实上，现存的一百多种戏文的剧目和十多种戏文，绝大多数都是元代作品。其中重要的作品如《琵琶记》等，则是在元末才出现的。只有在这十来种元代戏文中，我们才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当时和北曲杂剧对峙剧坛的南曲戏文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