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问题的情况

像这样，康德给道德学建立的基础，在过去60年一直被看作是正确的，现已证明是一种不能接受的假定，只不过是伪装的神学道德学；所以我们眼看它坠入哲学错误的也许永远也填不平的深渊。正如我已讲过的那样，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从前企图建立一个基础的种种尝试，更加不能令人满意。那些尝试大部分包括未证明的，得自于摸不着看不到的梦幻世界的论断，同时——像康德的体系自身——充满对极微差别矫揉造作的、难以捉摸的描绘，是建立在最抽象概念之上的。我们看到的是拼凑的难懂概念；为目的而发明的规则；在针尖上保持平衡的公式；以及夸张做作的格律，从这些格律中，再也不能看到实际生活的一切动荡混乱。这种细微描述，如果只是为了提高智力的敏锐，无疑还是极适合于演讲室的；但是它们永远不可能是每个人都有的行为公正、做事笃正的冲动之起因，它们也一样无力抗拒根深蒂固的不公正与心地冷酷无情的倾向。也不可能把良心的责备加罪于它们；把前者归咎于破坏这样辨别过细的训诫只能使训诫可笑。总之，像这些人为的观念结合不可能——如果我们认真对待这一问题——包括真正的激发公正与仁爱的刺激因素。与此相反，这个必定是某种并不需要多少反思的东西，更不需要抽象与复杂的综合；这某种东西，不论对每个人，甚至对最野蛮的人来说，都不是依赖于知性的训练才有的，——是一种完全根据直观感觉，并且就像从事物实体直接发射出冲向目标之类的东西。只要道德学不能够指向这样一种基础，它可以继续它的讨论，并在讲堂上大加炫耀；但是，实际生活却将给它以无情蔑视。所以，我应该给我们的道德家这一似非而实是的忠告，请他们首先花一点时间考虑他们自己在他们同胞中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