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方哲学原著选读
1.5.1.1 §27.01[哲学是一种有学问的无知] 13
§27.01[哲学是一种有学问的无知] 13

在每一项探讨中,人们都是把不确定的东西拿来与一个预先认定为确定的对象相比较,从而对这个不确定的东西下判断的,他们的判断始终是近似的;因此,每一项探讨都是比较性的,用的都是类比的方法。如果所探讨的对象与被认为确定的对象之间距离比较小,那就很容易作出判断;如果还需要有许多中介,那就不容易判定了。这一点,我们在数学上是很熟悉的;在数学上,把基本命题归结到熟知的基本原理是比较容易的,而那些比较远的命题就引起比较大的困难,因为只有通过那些基本命题才能把它们归结到基本原理。因此,任何探讨都要靠一种或易或难的比较关系;由于这个道理,作为无限的无限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因为它是超出任何比较之外,之上的。比例表达着某一件事情上的一种一致,同时又表达着一种差别,所以没有数就无法理解比例。因此,数是包括一切可以比较的事物的。数不仅在量上产生比例,在一切事物上,它都产生比例,只要这些事物可以具有某种方式的一致性和差异性,不管是实质上的还是偶性上的。就是因为这个道理,毕泰戈拉坚持主张靠数来理解一切事物。

然而,人类的理性远远不能知道物质事物的精确组合情况,以及已知物应当与未知物配合到多么确切的程度,所以苏格拉底认为他除了自己的无知以外什么都不知道,智慧的所罗门也断定一切事物都有一些无法用言语解释的困难;这一点另外一个人也告诉了我们[1],他得到了神的启示,见到生灵的肉眼是看不到智慧、看不到领悟的所在的。如果是这样(连那位思想最深刻的亚里士多德,也在他的《形而上学》中肯定自然界那些对我们最明显的事物都是如此),我们面对着这种困难,就可以把自己比作猫头鹰试图看太阳;我们心中的自然求知欲既然不是没有目的的,它的直接对象就是我们自己的无知了。如果我们能够完全实现这一欲望,我们就会获得有学问的无知。即便是对于最热烈的求知者来说,最有益的事情也无过于事实上精通他自己所特有的那种无知。一个人对自己的无知认识得越清楚,他的学问就越大。

(库萨的尼古劳:《有学问的无知》,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