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掷骰子的上帝”及其他
——1953年10月12日给M．玻恩的信⁽¹⁾

不要为你朋友的书⁽²⁾而失眠。每个人都做他认为是对的事，或者用决定论的语言来说，都做他所必须做的事。如果他居然使别人信服了，那是别人自己的事。我自己对我的努力固然感到满足，但是，要像一个老守财奴保护他辛苦攒来的几个铜板那样，把我的工作当作我自己的“财产”来保护，那我并不认为是明智的。我对他毫无怨尤之意，对你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归根结底，我用不着去读这种东西。

如果有谁要对你要返回那个对我们的亲属进行大规模屠杀⁽³⁾的国土这件事负责的话，那只能是你后来归化的那个国家——它是以吝啬而扬名四海的。⁽⁴⁾可是，我们都非常明白，集体良心是一株可怜的幼苗，往往正当最需要它的时候，它却枯萎了。

为了那本要献给你的文集，我写了一首关于物理学的小小的儿歌，⁽⁵⁾这篇东西稍稍惊动了玻姆和德·布罗意。它的用意是要论证你的关于量子力学统计解释的绝对必要性，这种必要性薛定谔最近也试图避免。也许它会给你一些乐趣。说到头，要对我们自己吹起来的肥皂泡负责，这似乎是我们的命运。这很可能就是那个“不掷骰子的上帝”⁽⁶⁾所设计的，他使我受到了那么厉害的怨恨，这种怨恨不仅存在于量子理论家中间，也存在于无神论教会的忠实信徒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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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译自《玻恩-爱因斯坦通信集》，纽约，Walker, 1971年英文版，199页。标题是我们加的。——编译者

(2) 指惠塔开（E．Whittaker）的《以太和电理论的历史》（A History of the Theories of Aether and Electricity）的第二卷。该书1953年出版，第二章标题为“庞加勒和洛伦兹的相对论”，而把爱因斯坦对相对论的贡献故意放在次要的位置上。当时同惠塔开一起在爱丁堡大学工作的M．玻恩曾多次进行劝阻，但惠塔开置之不理，始终坚持他这种不符合历史事实的看法。美国物理学史家霍耳顿（Gerald Holton）曾对此作了分析和批判，见《美国物理学期刊》（American Journal of Physics），1960年，28卷，627—636页。——编译者

(3) 指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纳粹分子对犹太人的暴行。——编译者

(4) 指当时英国教授退休后没有养老金。——编译者

(5) 指爱因斯坦于1953年为纪念玻恩退休而写的论文《关于量子力学基础的解释的基本见解》。参考此处。——编译者

(6) 参见爱因斯坦1944年9月7日给玻恩的信，参考此处——编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