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思考还不能回答光量子是什么
——1951年12月12日给贝索的信⁽¹⁾

老朋友嘛，我算得上，但是，对于“伟大的”这类称呼，我只能说“nebbich”（卑微无可足道之意——译者），如果你熟悉我们祖先的这个生动词汇的话。它浑然一体地表达同情和鄙夷的意思。整整五十年的自觉思考没有使我更接近于解答“光量子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确，现在每一个无赖都相信，他懂得它，可是他在欺骗他自己。关于引力方程的自然推广，我现在已经更有把握，可是我还说不出其中是否蕴藏着某些物理上真实的东西。它全部建筑在不对称张量之上。

你能够忍受阿勒施⁽²⁾，为此你该得诺贝尔和平奖。即使你已申请受洗，你肯定不会入地狱的。

作为非犹太人，你没有一定要学会祖先的语言的责任，而我，“犹太圣人”，我却不能不感到惭愧，我对于这种语言简直一无所知。我宁可惭愧，而不愿学它……

泡利·温特勒⁽³⁾的画，我很喜欢。他不时地有信来，终究表示对玛雅怀有眷恋之情，对此我原来是不相信的。我也很怀念她⁽⁴⁾。在她患病的那几年，我们俩读了不少各个时代的最好的书。她最喜爱伯特兰·罗素，我也如此。他的风格令人赞叹，一直到高龄他依然像某一类型的调皮少年。

我不时地设法真诚地同这里的人交谈或写信，因为他们最能够在军国主义思想上超过德国人。暴民是最容易干坏事的，理智的话他们听不进去。我因此名声有点低落；然而由此也可看出我没有太忽视我的职责，这是我可以告慰的（正如以前在那个幸福的专利局里时候那样）。我乐意回想那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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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译自《爱因斯坦-贝索通信集》453—454页。由李㳔泖同志译。标题是我们加的。——编者

(2) 据贝索1938年9月29日给爱因斯坦信中所述，阿勒施（Allesch，即Joséphine Anna Gergely）是维也纳女画家，1905年生，是贝索的朋友。——编者

(3) 泡利·温特勒（Pauli Winteler），即保耳·温特勒（Paul Winteler 1882—1952），爱因斯坦的妹夫，也是贝索妻子的弟弟。——编者

(4) 玛雅（Maja Winteler-Einstein）是爱因斯坦的妹妹，比爱因斯坦小两岁，1939年离开欧洲以后，一直住在爱因斯坦家里。于1946年因中风瘫痪，1951年6月25日去世。参考此处。——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