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岁生日时的心情
——1949年3月28日给M．索洛文的信⁽¹⁾

你的热情的来信使我非常感动，同在这个不幸时刻（七十岁）我所收到的无数其他的来信相对比，你的信完全不同。你一定想象我在此时此刻一定以满意的心情来回顾我一生的成就。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感到在我的工作中没有任何一个概念会很牢靠地站得住的，我也不能肯定我所走的道路一般是正确的。当代人把我看成是一个邪教徒而同时又是一个反动派，活得太长了，而真正的爱因斯坦早已死了。所有这些都只是短见而已，但是确实有一种不满足的心情发自我自己的内心，这种心情是很自然的，只要一个人是诚实的，是有批判精神的；幽默感和谦虚经常使我们保持一种平衡，即使受到外界的影响也是如此。

你所说的关于人与人之间接触的经验之谈，真是太有道理了。做正确的事，什么人都不会两样。最痛苦的是大规模发生的社会事件。完全受盲目的冲动所驱使，所支配。美国、英国、俄国以及其他小国——都见鬼去吧，而事情仍将照旧。

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莫过于有几个头脑和心地都很正直的严正的朋友，他们之间相互了解，正如我们两人一样。

你所收集的和所讲的关于赫拉克利特（Heraklit）的东西，使我感到好奇。我认为他是一个非常执意的和相当晦涩的人物。可惜这样的巨人却只能透过一层浓雾去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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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译自爱因斯坦：《给莫里斯·索洛文的通信集》，柏林，德国科学出版社，1960年，94—95页。本文由邹国兴同志译。标题是我们加的。——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