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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十二讲
1.8.2 二、雍正改土归流

二、雍正改土归流

土司内部经常因争夺继承权发生战争,土司之间也因矛盾经常争战,加上土司对百姓的统治比较严厉。康熙时期不断有人建议改革土司制度。雍正二年国子监贡生蓝鼎元有过建议,云贵总督高其倬、广西提督韩良辅也曾先后提出。雍正三年,鄂尔泰任广西巡抚,两个月后转为云贵巡抚,管云贵总督事。四年九月,鄂尔泰正式提出改土归流的具体建议。

所谓改土归流,指废除土司,代之以流官,变间接统治为直接统治。雍正时期主要的改土归流事件有:四年冬在云南设置乌蒙府、镇雄府,五年将南盘江以北地区划归贵州,设立永丰州,又改泗城为府。重点清理黔东南土民。主要在都匀府、黎平府、镇远府设置厅,置同知,理民事。六年在湖南桑植、保靖设立二县,归新设的永顺府辖制。同时改邻近的湖北容美土司为鹤峰州。施恩土司为宣恩县。七年四川天全土司改为天全县。十三年,将酉阳土司改为县制。改土归流时,根据土司表现区别对待。清廷在新设置府县添设营汛,设兵驻守。实行按亩征税的原则。

雍正年间,西南被改流的土司,土县和长官司以上,共有六十多个。〔1〕清王朝在西南五省袤延数千里的范围内废除割据一方、各自为政的土司以后,分别设立府、厅、州、县,委派有任期、非世袭的流官进行统治,并实行和内地一致的各项制度与措施。如设立保甲,编查户口、丈量土地,清理钱粮,建立学校,治河修路,等等,从而大大加强了在西南的统治。

在推行改土归流的同时,清廷又在无土司之地黔东南和湘西“生苗”地区,进行设官建治。这和改土归流一样,虽然大规模地进行,是在雍正四年(1726)鄂尔泰任云贵总督以后,但在这之前,已有人向朝廷提出建议。雍正三年(1725),署贵州巡抚、威宁总兵石礼哈,奏请在黔东南苗族地区添兵设镇,并提出剿抚“生苗”的具体办法。雍正对如此重大行动,一时主意不定。他一方面顾虑石礼哈办事“不加缜密”,批评石礼哈好大喜功,少年孟浪。另一方面,他又考虑如果“熟计万全”,真能做到把广大“生苗”地区置于自己的统治之下,也是一件大好事。于是,他先将奏折批转云贵总督高其倬详加斟酌,又召见进京述职的前贵州巡抚毛文铨,面询得失。

次年,鄂尔泰接替高其倬,出任云贵总督。和他的前任不同,鄂尔泰行事大胆果断。他到云贵以后,一面大张旗鼓地搞改土归流,一面筹划剿抚“生苗”。他向雍正帝奏言:“(黔东南)苗疆四周几三千余里,有三百余寨,古州居其中,群寨环其外,左有清江可北达楚,右有都江可南通粤,皆为顽苗蟠踞,梗隔三省,遂成化外。如欲开江路以通黔粤,非勒兵深入,遍加剿抚不可。”〔2〕他的这一主张,和改土归流的奏请一样,马上得到雍正的支持。于是两件事同时并进。

鄂尔泰处置“生苗”的步骤是先派人招抚,如不受抚,即发兵征剿,然后乘兵威进行招抚。雍正四年至九年,经过对长寨、八寨〔3〕、丹江、九股、清水江、古州等地的用兵,共招抚苗民近四万户。其中雍正四年长寨之役以后,广顺、定番、镇宁、安顺等地“生苗”,到七年前后共归附苗寨1298个,计5978户。雍正六年八寨用兵后,共招抚苗寨145个,计三千余户。同年,镇远知府方显、副将张禹谟,利用土司招抚九股及清水江苗民4890余户,不下两万人。丹江之役,招抚各寨生苗七千余户。七年清水江之役,清水江南岸受抚生苗共四十余寨,不下万户。里古州约四五千户。

清王朝统治力量进入这些地方以后,一方面安营设汛,建立军事据点。雍正年间,在黔东南新附苗区共设置九个营,29个汛,78个塘,驻兵六千多名,随后又增加到一万五千名。另一方面,又派驻流官,建立地方政权。这些新设流官有:雍正四年,设长寨同知;六年设八寨同知、丹江通判;七年设古州同知、都匀府理苗同知、都匀通判、镇远府理苗同知、黎平府理苗同知;八年设清江同知;九年设都江通判;十年设归化通判;十一年设清江通判、台拱同知等。在基层则普遍设立保甲,有的地方是十户立一头人,十头人立一寨长,实行联保连坐。此后不久,又在黔东南正式设立古州、台拱、清江、都江、丹江、八寨等六厅,分属黎平、镇远、都匀三府。

在湘西,雍正八年(1730)招抚六里红苗。辰沅靖道王柔主张从上龙路进,镇筸总兵周一德以其地险,主张由乾州的鸦溪入,设计诱之。两人相持不下,周一德决定分军入鸦溪。鸦溪有天王庙,“苗民奉之谨,过苗不敢视,门常锁闭,或数十年不开,推牛岁祭,皆之门外”。〔4〕周一德派兵士于夜间逾墙入庙察看,见神橱后有三纛尚完好,一德便利用迷信欺骗苗众:说他曾梦见天王,天王赐他三纛,令其抚众,如有抗拒不受招抚者,奉纛剿灭之。并说他将择吉日入庙,领纛出师。到期,苗酋率众来观看,周一德宰牛设供,碎锁开门而入,令苗酋橱后寻纛,果见三纛,光彩耀目,苗众警服。于是,三岔屏、劳神寨、鬼坡、神者、鸦酉、崇山、补美等寨,闻风归附。一德随驻崇山旁,招大小掉排、大小龙潭、鸦宝、龙角、狄良坡等寨,尽抚之。先前,周一德秉纛攻上龙潭,尽平其寨。然后,与王柔相度形势,筑城于吉多坪。次年正式设厅,赐名永绥,属辰州府。

雍正年间,清王朝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进行改土归流和设官建治的情况,大体如此。

前面所说的六十多个被改流的土司,其中绝大多数是通过政治手段解决的。如湖广三十多个土司的改流,就基本上没有用兵。少数最后通过武力解决问题的地方,也不是一开始就付诸战争,而是在改土归流过程中,或改土归流之后,土司势力并不甘心,顽抗到底,清王朝才出兵平定。雍正年间,清王朝对土司较大规模的用兵有三次:一次是雍正五年(1737)在镇沅,一次是雍正六年在橄榄坝,一次是雍正八年在乌蒙、东川、镇雄。

镇沅土府地处滇南,很早就是傣族聚居区,刀氏世长其民。明设土府,刀氏世袭土知府。清初仍继续任职。雍正四年(1726)六月,云贵总督鄂尔泰以土知府刀瀚不法为借口,决定先将刀瀚置于法,然后改流,并与临元镇总兵杨天纵密商,派游击杨国华前往。六月十九日,将刀瀚拿获,押解省城,撤销印信号纸,并委派威远同知刘洪度署镇沅知府,从而结束了镇远土司统治的历史。原镇沅土府有土目土役百余人,改土归流以后,刘洪度进行了查田编赋,欲将土目所占民田撤还夷民,各令输赋。而众土目不肯献出所占民田。于是,便伺机起事,希图重为土官,不听设流辖制。

土目以刀如珍等人为首,首先“捏造浮言,煽惑夷众”。同年冬,于箐林中宰羊歃血,饮酒订盟。次年正月十七日夜,聚众数百人,烧毁府衙,杀死流官知府刘洪度等人。他们知道这样做,官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又串联附近原者甸土司刀联斗和原威远土州大头目刀国相(者乐甸长官司于雍正四年九月改流,收其田赋,稽其户口,其长官刀联斗仍量予养瞻,授以职衔冠带终生,在家闲居。威远土州于雍正二年改流,革职的土知州刀光焕住在昆明)。但刀联斗和刀国相都不愿相从,回书拒绝,刀如珍等便聚众据险,希图招安。事情发生后,鄂尔泰急调元江副将张应宗、新嶍营参将曹登云、景蒙营参将李登科,各带官兵,星速前往。又令临元镇总兵孙弘本带兵赴镇沅确查起事实情,相机剿抚。张应宗由他郎攻其东,曹登云由哀牢、者乐击其北,李登科出景东至抱母断其西,普威营官兵于威远分御其南。二月十四日,各路会同进兵,刀如珍不能敌,部下纷纷逃散。原土知府刀瀚之母,命其孙刀辅宸带领土目刀沛等十余人迎于军前,官军遂入府城。随后,又兵分数路搜捕,到三月初四,刀如珍和其他主要首领叶在皋、刀西明、刀廷贵等人均被官军捉获,招回逃散民众三千余户。四月二十六日,刀如珍、刀廷贵、陶波公、刀西明、刀西侯、陶国贵等六名主要首领被处死,尽徙刀瀚家属及土目于他省安置。随后,以嵩明州知州佟世萌补授镇沅知府,镇沅遂平。

车里宣慰司地处滇南边疆。明隆庆四年,宣慰使刀应勐为分派差徭,将其辖区分为十二个行政单位——版纳,即傣语西双版纳。以澜沧江为界,江内六版纳,江外六版纳。清雍正年间,刀金宝为宣慰使,驻江外车里,江内六版纳,由土目刀正彦占据。这里居住着多种少数民族,其中有窝泥人(即哈尼族)避居山中,以采茶为业,常因“茶商众客以重利滚砌”发生纠纷。雍正五年四月,又发生麻布朋与克者老二等人率众截杀茶商事件。普威营参将邱名扬、茶山守备李定海,檄知宣慰使刀金宝,协同擒拿。刀金宝派刀正彦等前来会商剿抚。但刀正彦与刀金宝素有矛盾,乃乘机焚烧倚邦各寨,堵塞各路要口,并将会期招抚的总兵官王朝选及兵丁、粮差等十八人杀死,企图嫁祸于刀金宝,谋夺宣慰使之职。鄂尔泰遂调临元镇总兵孙弘本、元江协副将张应宗、普威营参将邱名扬各带兵进剿。并令刀金宝截堵江外,勿使外逃。官军连破各寨,直抵孟养,并深入攸乐、莽芝、橄榄坝、九龙江等地,俘获麻布朋及克者老二等人。六年三月,刀正彦在猛腊被官军捉获,不久处死。宣慰使刀金宝自知年幼,不能约束,具呈愿将江内各版纳归流官管辖。鄂尔泰认为江内六版纳,“田土肥饶,其人民番庶,现据查造,已不下数万户。而银厂、盐井少加调剂,即足充奉饷。及此设官安营,以图久远,实属滇省大局所关”。〔5〕雍正帝同意鄂尔泰的意见,于是便将车里宣慰司所属江内六版纳,全部改土归流。普洱设府,橄榄坝设州。

江内改土归流之后,各版纳夷民各安生业。但向为刀正彦主谋的大塔寺缅和尚和土目叭护、叭瞻等人冀图仍霸一方,聚众起事。缅和尚先率众逃避江外,叭护、叭瞻等,于七月二十一日夜间,放火、堵路、攻打营汛,并挟制宣慰使刀金宝,以威吓夷众,滇南一时为之震动。鄂尔泰得知,急调临元、永顺、开化、永北、剑川等镇协兵数千人,限期到普洱,定期会剿。又派提督郝玉麟带兵六百名,亲赴普洱统兵调度。十一月初,各路援军到齐,十三日,兵分三路,一齐进剿,很快攻下橄榄坝、九龙江等地。十六日,郝玉麟到达攸乐。二十日前往橄榄坝。在郝玉麟广行招徕,恕其以往,许其自新的策略下,江坝一带先后受抚者一千六百多户,计八千多人。此后,车里十二版纳,除猛腊头目因和刀正彦关系密切,其父被押在省,持观望态度外,其他十一版纳头人,俱赴营表示听候差遣。郝玉麟一面派施善元带兵千人,由猛笼、猛慢一路前进,访查首要踪迹;一面派徐成正带兵六百往猛腊地方,搜捕刀正彦余党,并相机招抚。到七年二月,其首要分子多被捕获,逃散居民,大多回寨复业,为时半年的橄榄坝事件,终于被平定。

乌蒙、东川、镇雄,旧属云南,明洪武十五年太祖平滇后,分别设府,后改隶四川。各府均由当地彝族土酋世袭土知府。康熙三十一年(1692),东川府虽实行改土归流,但不过是空有其名,而无其实。雍正年间,三土府的改土归流,首先从东川开始。当时,东川和乌蒙两土府之间,为争夺地盘而互相攻杀,正闹得不可开交。雍正四年(1726)三月二十日,鄂尔泰一到云南,就奏请东川归滇。在接到雍正批覆后,鄂尔泰即命曲寻总兵刘起元,带领援剿左协全营官兵移驻东川,将巧家等六营地方,统统归流官管辖。一切土目,尽行更撤。随后又奏请以马龙州知州黄世杰为新任流官知府。

乌蒙在东川北面,是当时三大土府中势力最强的一个,向来被封建王朝视为“难治之地”。鄂尔泰一到云南,便开始规划乌蒙之事。此时,乌蒙土知府禄万钟已为川陕总督岳钟琪题参革职,经兵部议覆,由川、滇两省各派官员定期会审。禄万钟才15岁,土府兵政大权,皆握于其叔禄鼎坤手中。禄鼎坤与禄万钟母子不和,凡事禄万钟都听汉人主文刘建隆、杨阿台主使。所以,解决乌蒙问题,禄鼎坤是个关键人物。

鄂尔泰软硬兼施,一面扬言乌蒙稍抗,即拟进剿;一面密令东川知府黄世杰,差人入乌蒙打探,找熟识土目之人去开导,晓以利害。并派总兵刘起元、粮道张元随先赴东川,等川省官员到达,再到威宁会审禄万钟。禄万钟为刘建隆唆使,以川省官员未到,支吾不前。禄鼎坤自领数十个头目,以及土兵数百人前来江界,差头目请黄世杰会话。黄世杰带数人亲往江界,说其利害,道其祸福。禄鼎坤见未带一兵,感泣畏服,遂率领二子及各头目至东川。并剃头改服,以表示输诚之意。

鄂尔泰为处理乌蒙改流一事,于雍正四年(1726)十一月二十五日,由贵阳启程赴东川。至十二月十三日抵东川之前一天,禄鼎坤父子迎至百里外,匍匐道旁,情词恳切。鄂尔泰赏给缎匹银牌,并委为土守备,令随同游击张鹤去土府召唤禄万钟。十二月二十日,张鹤、禄鼎坤禀报:禄万钟母子并无异词,只是被刘建隆、杨阿台等人唆拨挟制,不肯出来。非先拿此数人,不能了事。鄂尔泰见乌蒙大势已去,遣官兵直抵土府,料也不敢抗拒,遂令刘起元并各将弁兵,定于二十五日自各营起程。二十七日,各驻扎所指定之汛地,相机行事,攻取土府。

此时,张鹤与禄鼎坤驻鲁甸,刘建隆、杨阿台等人在镇雄土府主文范绍淹和纽纽巴等支持下,以三千土兵围攻鲁甸,欲杀禄鼎坤,以坚众志。张鹤、禄鼎坤以三千人迎战,土兵溃散。这时刘起元也到达鲁甸,令游击张鹤、威宁游击哈元生、知府杨永斌等,一面整兵,一面招抚,直进乌蒙。而乌蒙各寨,沿途归附者前后已三千余户。刘阿隆、杨阿台等见大势已去,便簇拥禄万钟母子出逃,土府一空。十二月二十九日,张鹤、哈元生、杨永斌等进驻乌蒙,随将仓库、钱粮、户口、什物等,同禄鼎坤一同查勘封固。

镇雄与乌蒙唇齿相连,土知府陇庆候年才15岁,与乌蒙一样,其权操纵在其叔陇联星及主文范绍淹、纽纽巴等人手中,而且范绍淹、纽纽巴又与乌蒙刘建隆、杨阿台等人,互相勾结,朋比为奸。鄂尔泰认为,陇联星是和禄鼎坤一样的关键人物。因此,老主意不变,令威宁镇总兵孙士魁、知府杨永斌招抚陇联星。陇联星自明处境,愿求效力。乌蒙被官军占领后,唇亡齿寒,镇雄当难自保。于是,陇庆候母子也逃往四川。五年(1727)正月十四日,官军进驻镇雄。前后不过两旬,且未经激战,两土府悉平。乌蒙设府,镇雄设州,并安镇设营,添兵驻守。至此,东川、乌蒙、镇雄三土府改流全部完成。

三府有些被革职的土司、土目总想东山再起。乌蒙改流后,禄鼎坤初授守备,继则奉诏进京觐见,授河南归德府参将,并赏银一万两。但他在进京时,却嘱咐其子禄万福、禄万富说:此去未得生还,若久无音信,是以被诛,可与土目等谋叛。〔6〕禄鼎坤于雍正八年七月二十五日到任,其妻、女、幼子及弟禄鼎明仍留居昆明。其子禄万福、禄万富回鲁甸料理产业,因不得其父信息,又见总兵刘起元军律不肃,私派公费,侵欺粮饷,客人被劫,混将头人拷比,遂煽众于八月二十六日起事,攻陷城镇,杀死总兵刘起元等多人,并联络东川、镇雄及四川凉山彝众至数万人,声势一时大震。鄂尔泰一面假惺惺地向雍正请求罢斥,一面急调云贵官兵,分三路会剿。

东川路由临元总兵魏翥国统领,率兵两千余人,于九月初,首先到达东川。威宁一路,哈元生率兵两千,于九月十九日抵威宁后,即向乌蒙方向推进。官军攻占乌蒙以后,哈元生兵分两路,一路由鲁甸通东川,一路由龙洞山连镇雄。鄂尔泰恐哈元生兵少,又调东川兵四千赴援。韩勋也带领雄兵前来会合。川兵把住凉山及金沙江去路。前后二十多天,到十一月初,官军连破三关,禄万福兄弟等人,逃匿东川巧家营。张耀祖责令缚献不出,鄂尔泰遂令副将徐成贞于十二月二十四日再战,全部俘获。禄鼎坤也自河南逮至斩之。至此,乌蒙、东川、镇雄三土府的顽抗,终被平息下去。

清王朝除出兵镇压土司的反抗事件外,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一是对被革职的土司妥善安置,使其得所;二是对派驻流官,慎重挑选,用人得当。在改土归流中,清王朝对被革职土司的处理,大致有两种情况:一是因其本人或先辈对清王朝有功绩者,仍授以官职。这种官职包括流官和土职。如湖广永顺宣慰使彭肇槐因自请改流,为湘西土司树立了榜样,在永顺宣慰司改流时,彭肇槐被授予参将,并赏银一万两。广西泗城土知府岑映宸之弟岑映翰,因其祖父岑继禄曾有“率土兵迎导大军之功”,在泗城改流时,授八品顶带,并给田产奉祀。这种情况为数不多。二是“量给土地房屋,俾得存养,不致失所”。这种情况占绝大多数。一般说来,在改土归流时,土司无论有罪还是无罪,罪大还是罪小,只要表示愿意改流,不进行武力对抗,都免于处分。就连雍正帝认为“暴虐不仁,动辄杀戮,且骨肉相残,土民如在水火”〔7〕的湖广桑植宣慰使向国栋、保靖宣慰使彭御彬等人,也都未加惩处。土司被革职以后,有的居省城,有的仍居原地。但清王朝也发现,这些人官虽不存,影响还在。有的虽身居省城,但和土目来往频繁,互通声息。更有少数人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妄图卷土重来。因此,雍正认为,要巩固改土归流的成果,必须对影响较大的土司及其家口,采取调虎离山的策略,将他们迁移内地安置。雍正五年镇沅事件发生以后,一些被革职的大土司,陆续被安置内地。如镇沅土知府刀瀚家属安置江宁,泗城土知府岑映宸安置浙江,保靖宣慰使彭御彬安置辽阳,桑植宣慰使向国栋安置河南,等等。

但是,在改土归流以后,之所以发生土司闹事,除来自土司方面的原因外,流官激变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一些派往归流地区的官员,贪婪成性,借改土归流,乘机大捞一把。有的借丈量土地,清理钱粮的机会,抢占土地,苛索银两。有的和土目土舍勾结,营私舞弊,任意敲索。有的大放高利贷、重耗、滥差、抢占民妇等,以致引起人民的不满和反抗。如湖广永顺宣慰司于雍正五年改土归流以后,设置永顺府,同知潘果酷刑重耗,滥差妨农,雍正七年(1729)五月,有两千多人聚集永顺城外,控告潘果。人民的这种不满和反抗,又往往会被土司土目利用。如镇沅事件,土目刀如珍之所以敢采取那么大的行动,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利用了人民对知府刘洪度“苛索银两,今日要草料,明日要柴薪,终朝苦打,每日谢银三、四、五钱不等”〔8〕这种盘剥的不满情绪。乌蒙的禄万福所以能聚集那么多人,也是利用了总兵刘起元军律不肃,私派公费,侵欺粮饷在人民中所引起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