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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三姊妹全传
1.3.22 第二十一章 斜谷伏兵
第二十一章 斜谷伏兵

孔二小姐驱车来到南京,直奔宋美龄内室:“干妈,您快出面吧,蒋经国把戴维抓起来啦!上海滩上人都疯了,都在给他叫好呢!”宋美龄吃了一惊,继而不免嗔怪道:“你们做事怎么不避避风头,如今叫我怎么管?”

——题记

六十八

蔼龄和孔祥熙走了,但是她留下的二虎一凤还在国内。她交给他们的任务,一是继续利用国民党政权赚钱——在蔼龄考察过的国家里,国民党掌权的中国是赚钱最容易的。二是想方设法和蒋经国捣乱,帮助美龄巩固地位,使她在争夺蒋介石继承权中处于有利态势。

孔令侃、孔令俊记得最牢的却只是赚钱。

1948年盛夏,素有火炉之称的南京,郁闷湿热的低气压,堵得人胸口都喘不过气来。关在总统府里的蒋介石,烦躁不堪。东北、西北、华北、中原,各个战场军事失败的消息像雪片一样飞来。蒋介石反剪双手,大步转圈:“娘希匹!都是饭桶,笨蛋!飞机大炮居然打不过共产党的小米加步枪!都是饭桶,饭桶……”

“父亲!”一直笔挺站立的蒋经国终于找着机会开口了。蒋经国虽是老蒋的亲生儿子,却没有蒋介石的高颧骨、直鼻梁、薄嘴唇和高挑身材,而长就一副方圆脸盘和敦实个头,但那眉眼神气却一脉相承。蒋经国从苏联留学回来,已在军政界任职多年,自以为对中国的事情已经研究透了,他要在蒋介石政权风雨飘摇之际,献上一条妙计,挽救这个即将解体的王朝,也使自己成为有功之臣,将来好袭位接班。

“噢,你讲。”蒋介石转过头来,望着经国。“父亲,比起苏美,我们的武器装备还是不行,实际上并没有形成对共军的绝对优势。你给我组建100个坦克团,我可以保证在半年内,不让共产党剩一兵一卒!”蒋经国一字一板地托出了他的计划。

“什么,100个坦克团?”蒋介石闻言,像被绳子拉动的木偶人,身子一下子转了180度。蒋介石定定地在蒋经国脸上望了足有两分钟,然后倒退三四步,瘫坐在沙发里。他右手捂住眼睛,左手指住蒋经国:“你、你……唉!”

蒋介石还以为蒋经国真有什么回天的锦囊妙计,不想却是开了这么个吞天大口。100个坦克团能不能打赢姑且不论,只说拿什么去买这么多坦克吧。去年一年的军费开支已是100万亿法币,而全年的财政收入总共不过17万亿,眼下这大窟窿还不知道怎么补呢。再说就是有钱,这坦克也不一定能买回来。满朝文武本来就是贪官污吏,现在眼看覆亡在即,捞钱更是不顾一切了。前不久大国舅宋子文报告,一艘装着60辆坦克的轮船在太平洋上沉了底儿。可派人一打听,嗨!那60辆坦克在美国根本就没装船。再打听,那60辆坦克在美国军工厂压根就没有制造。那订购坦克的钱呢?除非变条大蛔虫,钻到宋子文肚里去探问。

蒋介石心乱如麻,现在这个摊子已是一塌糊涂。而经济上的混乱比军事上的失败更糟糕。到处官贪商奸,走私贩私,投机倒把,再加上财政部只知道开动印刷机印票子,整个国统区的物价飞涨已到了天方夜谭的程度。1937年能买两头牛的100元法币,到如今只能买2粒大米了。照这样下去,老百姓的死活可以不管,但这政权是非完蛋不可呀!

过了半晌,蒋介石缓过神儿来,呷了口白开水,说:“经儿,前方打仗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现在我要你立即赶往上海,把私人手里的一切黄金、白银和外汇,全部收回换成金圆券,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奸商,平抑物价,把大后方的经济形势稳住。这样跟共产党的仗才能打下去啊!”

蒋经国接受了经济管理督导员的任命,一时间倒也踌躇满志。为了蒋家的天下,他决心跟只管自己发财的贪官奸商大干一场。

1948年8月20日清晨,蒋经国率领“行政院戡乱建国大队”、“大上海青年服务总队”、“青年会联谊会”等亲信组织的大批人马,浩浩荡荡抵达上海,杀气腾腾地掀起了中国现代史上的一场经济风暴。

蒋经国一到上海,立即发布命令:黄金、白银一两不准出口,一两不准留存,全部送到银行换金圆券;一切商品的物价,全部停留在8月19日水平上;所有商店、仓库的货物,必须敞开销售,不准囤积居奇,不准转移外地……如有违犯,严惩不贷!并且号召市民出来告密,揭发那些贪污受贿、走私贩私、投机倒把的官员和商人。他在电台广播中慷慨激昂地大喊:“打倒投机家,消灭暴发户!”“专打老虎,不拍苍蝇!”

一时间,蒋经国说到做到。他亲自指挥上海的宪兵、警察,连同选拔的几万青年,一齐出动,检查物价,审查账目,查封仓库,接受告密,刮起了一股摧天拔地的“打虎旋风”。

财政部秘书陶启明,泄露经济机密,大搞股票投机,被人赃俱获,蒋经国朱笔一批:“杀!”

上海警备司令部经济科长张亚尼和稽查处第六大队长戚再玉贪污勒索,蒋经国大笔一挥:“杀!”

行政院长孙科的经纪人、大富商王春哲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蒋经国钢牙一咬:“杀!”

三板斧下来,蒋经国威名大振。外国记者称他为“经济沙皇”。上海市民欢呼雀跃。那些贪官奸商则一片恐慌,不知哪一刻自己的罪行暴露,被蒋经国的铁腕扼住喉咙,脑袋搬家……

而此时,上海最大的两只“老虎”——孔二小姐和她的长兄孔令侃,却稳坐在四川路上的嘉陵大楼里品茗斗嘴。

孔二小姐得意洋洋地把脑袋歪到一边说:“戴维,人都说你生意精。这回呀,自从3月份得到币制改革的消息,我的嘉陵公司已经利用它赚了这个数——”孔二小姐捏起3个指头,在孔令侃面前晃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怎么样?”

孔令侃乜斜一眼,二郎腿一翘:“哼,我破仓库里那批货出手,也比你赚得多!”

孔二小姐腾地从沙发里跳起来:“别小瞧人!你当我就没有东西啦!”

孔令侃正要说话,忽然门被笃笃笃敲响,不等屋里人说话,一个身材瘦长、腰像虾米的人跨进门来。孔二小姐满脸不悦:“范河马,你闯这儿干什么?”

范河马点头哈腰:“二位先生,我有急事给我们总经理报告,顺便也想告诉二位先生,杜老虎昨天夜里往香港运金条,被抓起来了!”

孔令侃大吃一惊:“什么,抓了老虎?蒋经国知道他是杜月笙的儿子吗?”

范河马赶紧回话:“就是蒋经国下的令,他说‘就是玉皇大帝违令也得抓!’总经理,咱们是不是……”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等孔令侃发话,孔二小姐竟自下了逐客令。

范河马走后,孔令侃在屋里踱了两步,把手里的雪茄狠狠拧灭说:“好啊,这蒋太子也太凶啦,他难道不知道老蒋上台还有杜大耳朵一份功劳么?今天竟敢抓他的儿子,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啦!”

孔二小姐呵呵一阵冷笑:“怎么,害怕啦?那我劝你趁早去向督导员先生投案,把咱们怎么得到经济机密,你利用它赚了多少,手里还有什么货,通通供出去,争取宽大处理,免得被抓被杀——”

“哼!你别激我,蒋经国不过是做做样子,借以抬高自己。我的情况他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别的公司都动了,我的扬子公司谅他也不敢伸手!”孔令侃似乎理清了思路。

“嗬——”孔二小姐皱起鼻子,声调拉得长长的,“这么说,我的嘉陵公司也比不上你啦?”

孔令侃耸耸肩膀:“那还用说!”这一下,孔二小姐急了,她可是从来不服输的人,登时眼珠子一转:“这么着,咱们打个赌!”

“打赌?”孔令侃一时不解。“对!咱们这样,如果蒋经国向你的扬子公司下了手,你输我50万美金;如果向我的嘉陵公司下了手,我输你50万。如何?”孔二小姐逼视着孔令侃,一字一板地说出了这场大赌的价码和条件。

“这——”孔令侃想到了蒋经国的过去。1939年,蒋经国在赣南任行政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上任就喊出:“打倒封建恶霸势力”,禁烟、禁赌、禁娼,严刑峻法,杀的、关的、罚的,一度使那里有名的恶霸势力凶焰有所收敛。这次到上海,更是摆出一副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架势,万一他要……转而他又想到自己,哼!我孔令侃也不是好惹的。上学期间,我就建立了“南尖社”,网罗了一大批像效忠希特勒一样效忠自己的喽。这几年无法无天的事干过多少,谁敢过问?香港《大公报》曾发表文章《爸爸在朝当宰相,人人称我小霸王》,那算只说对了一半。干预政治,连行政院长的绝密情报我都敢截获;经营商业,压根就是靠走私逃税起家。这扬子公司最初的资本,还不就是抗战时期在滇缅线上非法运输积累起来的。现在我的公司只做现货交易,不做期货生意;只收黄金美钞,不收国币,哪里还有第二家?你珍妮特的嘉陵公司,我还不知道根底?不就是在美国人武道手中“买”回一张什么经济学硕士文凭后,自以为会做生意了,非要把父亲一直经营着的裕华银行、祥记公司、广茂兴商行、普丰源商行组成一个联合公司,交你经营。父亲本不同意,结果你大闹一场,迫使老父做出让步,把除了裕华银行之外的三家商行拨给你吗?当然啦,你做生意也有一套,你那时经常从香港空运重庆缺乏的物品,打上国家的招牌,关税分文不付,赚了不少。你对抗国家法令胡做硬干是胆子不小,能耐不小,你那时的货物都由财政部总务司司长边定远做收货人,一次航空检查站查出破绽,要没收货物,结果你软硬兼施,恫吓和贿赂并用,最后倒把航空站也拉入了你的伙。可我孔令侃干得也不善,我套用国家外汇购进美国汽车,专卖黑市价,哪一笔利润没有三四倍?前年我走私运进一批马口铁,被海关查住,结果又怎样?最后不仅乖乖放行,还被我卖给国家,多赚了几百万。说到底,这国家还不是我们的?……

想清了这些,孔令侃充满自信,“好,赌就赌!”

“慢!”孔二小姐还有条件,“不论风声多紧,公司的一切活动照常进行,你要是趴下避风,也得算输!”

“顶风上?”孔令侃又有些犹豫。

“否则,那算什么能耐?”孔令侃咬咬牙:“好!你这嘉陵公司还不都是非法走私、买空卖空的勾当?蒋经国就是真要下手,也得先从你开刀!”

孔二小姐长长的一串冷笑,让人听来毛骨悚然。笑声中,兄妹二人三击掌,就算赌上了。

六十九

且说蒋经国的铁扫帚在上海滩上东刷西扫,一时间倒也颇见成效。现在又抓了青帮大亨杜月笙的儿子,满以为大功告成在即,不想晚间各方报来的情况,形势并不太妙。一是银行收兑的黄金越来越少,这一天全上海只收到六钱;二是各公司的物价虽不再上涨,却是水牌高悬,宣称无货。市民们原先的一点欣喜,又被淹没在一片经济恐慌之中。

夜深了,蒋经国还在伏案苦思,症结究竟何在?突然,“嗖”地一声,一绺头发飘了下来,定睛看时,一把雪亮的飞刀,掠过脑门,深深扎入桌口。蒋经国不由脊背一阵发凉。他拔出刀来,上面带张纸条:

“督导员先生:

打虎精神,可钦可佩。不过杜老虎之流,尚属虎崽,斑斓猛虎是否敢打?如有胆量,请到蒲石路扬子公司、四川路嘉陵公司一行。”

这封又是恐吓又是挑衅的信,定是黑社会亡命之徒所为,不过倒也提醒了蒋经国,不擒虎王,无以服众,这次行动也难收大功。不过这孔家也确实不好惹,抗战前宋蔼龄曾利用国家财政机密,大搞股票投机,被工业部长吴鼎昌搜寻了一切证据,捅了出来,但最后结果却是宋蔼龄毫毛未损,吴鼎昌反而丢了部长。孔令侃、孔令俊抗战中的多次违法舞弊行为,也没有一次得到处理。但此时蒋经国不信这个邪,他自恃有老蒋的尚方宝剑,就是太岁头上也要动土。立即集合人马,就要出发。

蒋经国的心腹爱将王升悄悄拉住他问如何行动,蒋经国说:“兵分两路,你去嘉陵,我去扬子!”

想不到王升竟嗫嚅着说:

“嘉陵那里,是孔二小姐那个魔头,我恐怕……”蒋经国说:“那好,你去扬子,我去嘉陵!”王升把蒋经国拉回屋内,这才低声说:“这件事还莽撞不得。”

蒋经国眼睛一瞪:“过去那些人只管保全自己,不为国家着想,我却是舍得一身剐,真心为国家,有什么好怕的?”

王升说,“吴浩宇查孔家仓库的事你可知道?”

蒋经国眼睛一瞪:“彼一时此一时也,现在我们难道还怕他不成?”

“怕当然倒不必真怕,不过那次查库中,要依着孔二小姐,非把吴浩宇杀了不可,是宋蔼龄有更好的主意才没让她那么蛮干。现在宋蔼龄不在了,孔二小姐失了约束,就怕她真的做出绝事来。这孔令侃虽同样是心狠手辣,但有时还顾个大场。那孔二小姐可是个不顾后果、一味硬干的主儿。这次捅她的马蜂窝,她要是玩命,咱们为党国牺牲性命事小,岂不要误了委员长整顿经济的大事?”

蒋经国沉吟半晌,才说:“杀我们她恐怕不敢,那样她的脑袋也保不住。”

王升急了:“哎呀!就算事后能拿她抵命,你不算算你的命值多少钱,她那条命值多少钱?这抵得过来吗?”

蒋经国踌躇半天,跟她拼个你死我活,自己确实太吃亏点,但就此罢休,又于心不甘,便问王升:“那你说怎么办?”

王升说:“咱们先拿孔令侃的扬子公司开刀,这也算杀到孔家头上了,然后看看动静,再想妥当办法向孔令俊这只雌虎下家伙,行吧?”

蒋经国又想了会儿,也只好这样了。蒋经国率领全副武装的缉私队,来到扬子公司。13层大楼里,堆满了汽车零件、呢绒、西药,蒋经国宣布立即查封。可是没有黄金。他们又来到坐落在一条窄巷子里的破旧仓库,范河马懒洋洋地起来,阴阳怪气地说:“谁呀?白天这里连个鬼影也没有,晚上怎么跑出这么多人?难怪报纸上说南京十万乌龟搬家呐!”

一个队员向他亮出搜查证,呵斥道:“少放屁!我们要搜查仓库!”

范河马依旧睡眼惺忪:“这里都是些破铜烂铁,你们愿意就帮忙整理一下吧!”

队员们折腾了半夜,库内灰尘飞扬,一无所获,只好撤回。

走到半路,蒋经国突然大叫一声:“停下,回去再搜!”

王升赶过来问:“怎么啦?”蒋经国说:“我们搜查的时候,范河马好像无所谓。但最后我们撤离时,我感觉他长出一口气,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库里肯定还有名堂!”

蒋经国又杀回马枪,范河马吃惊不小。仔细一搜,果然在一堆烂箱子下面,查出一箱箱黄灿灿的金条。附近正有一扇小门直通海港,显然是准备偷运出境的。

蒋经国勃然大怒:“抓起来!”

“慢着!”一个西服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来到跟前,“这批货是我的,要抓人就抓我吧!”

蒋经国仔细一看,来人正是大表弟孔令侃。蒋经国觉得嗓子有些发干,沙哑地说了声:“表弟,你——”孔令侃把眼一眯,平举两手说:“什么表弟不表弟,你来抓呀!”

蒋经国把心一横:“私藏黄金,违犯禁令,给我铐起来!”

黄金和孔令侃都被带走了,站在远处的孔二小姐笑得直捂嘴。

在临时关押处,孔令侃托人找来了孔令俊,哭丧着脸说:“咱俩打赌的事算我输了,你快想办法救我出去吧!”

孔二小姐却轻松自若:“慌什么,等几天看嘛!要是把我也抓了,你那50万不就省下了?”

孔令侃气急败坏:“还是你有办法,我服我服:你快去想办法,谁知这狗太子会怎么处治我呢。等不得了,等不得了!”

孔令俊笑嘻嘻地安慰着:“你等着,不出三天,我保你安然回家。不过,出来后可不许赖账!”

七十

孔二小姐驱车来到南京,直奔宋美龄内室:“干妈,您快出面吧,蒋经国把戴维抓起来啦!上海滩上人都疯了,都在给他叫好呢!”

宋美龄吃了一惊,继而不免嗔怪道:“你们做事怎么不避避风头,如今叫我怎么管?”

孔二小姐说:“他就是太子,你还是太后呢,你说话他总得听吧?”

宋美龄双眉蹙成了疙瘩:“他从不把我放在眼里,在苏联留学时就在报纸上写文章,说我是狐狸精,迷了他老爹,使他生母遭受遗弃。回来又是当面‘我的妈’,背后‘他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话他能听吗?”

孔二小姐可不听这些:“反正这事你得管!不行你叫老头子出面嘛!”

宋美龄还是面有难色,“蒋经国去上海是他亲自安排的,让他出面干预不是让他自打嘴巴吗?”

孔二小姐见恳求无效,脸色一变使出了杀手锏:“干妈,你先告诉老头子,三天之内戴维要是回不来,我就要在报纸上公布你们在国外的财产!好戏大家唱吧。”

孔令俊这一刀扎在了宋美龄、蒋介石的心窝子上。他们的大笔私人财产都在美国、巴西,由孔祥熙照管着。这时正值美国一些人在嚷蒋介石政府是个腐败的政府,要考虑换马。国民党内反蒋势力也非常活跃。这魔头要狗急跳墙,真把那些国外财产的内幕揭出来,蒋介石非立即下台不可。

孔二小姐这一手立见成效。第二天,宋美龄乘飞机直抵上海,要蒋经国撒手。蒋经国梗起脖子哪里肯听。

第三天,蒋介石又乘“美龄”号从北平赶到上海,一下飞机就当着众多军政大员的面宣布:“扬子公司一案立即撤销,上海经济管制结束!”

蒋经国万万没有料到轰轰烈烈的“打虎运动”竟是如此收场,他悲戚戚地发表了个《告上海同胞书》,说时局艰难,要上海市民防备奸商,好自为之,然后怀着一腔哀怨,灰溜溜地回到南京。

孔令侃对二小姐真是又气又恨又爱,每次发生争执,她连亲哥哥也恨不得搠翻了;不论什么事情,她总是要占上风,这盘豪赌又输了个惨;可要遇到难题,她还真有办法!唉,说别的都没用,付钱吧,少她一个子儿她也不干呐!

蔼龄对孔令侃、孔令俊在上海干的这一手,很不满意,他们虽然使蒋经国的经济管制没收大功,但蒋经国轰轰烈烈的开场已经得了不少分。他们没帮蔼龄得着一分,反倒使孔家失去了在上海赚钱的基地,真个一盘赔本生意。可说什么呢,谁叫自己生养的就是这样的子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