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迎接黎明

●毛泽东尊重和感谢庆龄，蒋介石仇视和冷待她。庆龄把“保盟”更名为中国福利基金会，继续为争取中国的光明前途努力奋斗

在庆龄居住重庆的日子里，这是一个最有纪念意义的日子——1945年8月30日。

中共领袖毛泽东魁梧的身躯走进了庆龄居住的松籁阁。

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他们互致问候。

这是两位同年出生的同龄人。他们都非常关心对方的情况，都对对方怀有深深的敬意和谢意。

自从第一次国共合作破裂在武汉分别，他们已经有18年没有见面了。

这18年中，他们都在为实现孙中山的革命遗愿而战斗。他们采取的是不同的方式，但是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他们互相支持，合作得非常好。

从毛泽东来说，他对庆龄的尊重和感谢可能更多些。从庆龄说来，则对毛泽东的敬仰更多些。

抗战的胜利，也给中国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战后的中国究竟向何处去?

早在抗战还没结束时，蒋介石就准备抢夺胜利果实，恢复战前的独裁统治。他出版了《中国之命运》，公开宣扬法西斯主义，鼓吹国民党一党专政，叫嚣要“解散共产党，交出边区”。

毛泽东则写出了《论联合政府》一文，提出为了赢得抗日战争的胜利并保证中国战后的进步，必须实现孙中山未完成的革命遗愿，并以联合政府来取代蒋介石的国民党独裁政府。

全国人民希望建立一个和平民主的新中国，美国政府也出面对国共两党进行调停。

蒋介石不敢贸然发动内战，他想了一个计谋：把内战的罪名加到共产党头上。日本一投降，他就给延安的毛泽东一连发去几封电报，邀请他到重庆谈判建国问题。他的如意算盘是，毛泽东不是不知道他蒋介石心狠手辣，断不敢到重庆来。那样，他就可以对全世界说：看!毛泽东不来谈判，共产党要发动内战!国民党只好应战了。那么，国民党师出有名，就可以一举消灭共产党，荡平解放区，中国就仍将是他的家天下了。

令蒋介石措手不及的是，毛泽东为了全中国人民的和平幸福，完全置个人生死安危于不顾，大义凛然地来到了重庆。

蒋介石连一个谈判方案也拿不出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好现抓人拼凑。

毛泽东这次拜访庆龄，是在到达重庆后的第二天。

一个星期后，庆龄以保卫中国同盟主席的名义，宴请毛泽东和周恩来等人。

隔了一天，毛泽东、周恩来招待各国在重庆的援华团体负责人。而这些援华团体主要是通过“保盟”向解放区提供援助的。庆龄自然是上座嘉宾。

毛泽东致词说，感谢各方人士的援助并希望这样的援助能继续下去。

所有这些活动都空前地提高了“保盟”在国际国内的声望。

庆龄对18年后再见的毛泽东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她“感到他不但是一党的领袖，并且是全国人民的导师。他思想敏锐，识见远大，令人钦佩”。

而庆龄的妹夫、自称是孙中山继承人的蒋介石却完全是另一副嘴脸。

庆龄回到了她久违的上海。

她原先在上海与孙中山度过多少难忘岁月的故居——莫里哀路29号，遭到日本占领军的严重破坏，自来水管被掘走了，保险柜中珍贵物品被洗劫一空，连最珍贵的她与孙中山的结婚誓约书也被掠走了。她无力重修这所房子，不得不向国民党政府申请住房。当面对庆龄说过多少甜言蜜语的蒋介石，只拨给庆龄一所矮小的房子。“国母”遭此冷待，舆论纷抱不平。

蒋介石充耳不闻。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跟我合作，住这房子就不错了!”

一直到1948年冬天，蒋介石眼见小朝廷朝不保夕，又想利用孙夫人的身份和她与共产党的交情，来维持他的统治，这才讨好般地下了一道手谕，把霞飞路1843号的一座花园别墅拨给庆龄作为永久住宅。这就是人们今天看到的上海宋庆龄故居。

仅仅从两党领袖的态度上，庆龄也不难做出自己的选择。

她做出了选择。她把中国和平、民主、富强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中国共产党身上。

她仍然要为自己的选择贡献最大力量。

鉴于日本侵略者已经被赶走，保卫中国同盟的任务已经完成，她宣布保卫中国同盟即日起改名为中国福利基金会，致力于战争创伤的恢复和建设工作。

随着庆龄迁往上海，中国福利基金会总会也迁往上海。

●700多条船载着组建一个军区医院所需的全部物资，浩浩荡荡驶向淮安；苏皖边区建院所需的7000万元经费她照数给予解决

经过几天紧张的装运，700多条船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奥地利友人严斐德向几天来一直守在这里的庆龄报告：“孙夫人，一切准备妥当。”庆龄疲倦的脸上泛出了兴奋的红光，她庄重地挥起右手：“向着淮安，出发!”

随船押运的解放军干部战士望着霞光里像雕像一样挺立的庆龄，心里充满了无限敬意。他们高高地举起右手向孙夫人致敬——此刻，他们不能敬礼，他们没着军装，都是化了装的民工，因为这儿是国民党统治的心脏地区上海啊。

这是1946年5月，这时的庆龄已经53岁了，但是她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的不懈奋斗，使她永远保持年轻。

这700多艘船上载的都是支援华中军区的医疗器械。从上海出发，到达华中军区所在地淮安湖心寺，三天三夜的航程啊。内战虽未全面爆发，但蒋介石早已磨刀霍霍。他靠美国人的力量装备起来的精锐部队正在向各战略要地加紧进发，大仗一时虽未打起来，那是他的部署还没最后完成。这么多的物资器材能平安运到解放区吗?随船的一些同志心里并没有底。不过，他们相信孙夫人既然这么大胆地安排，必有相当把握。能否完成任务，还得靠大家随机应变。

到处繁花生树，莺飞草长，好一派锦绣春光!但船上的人却无心欣赏，一个个紧张地注视着河道，注视着两岸的情况。

船队沿运河前进，第二天，到达了苏州附近。一支国民党部队拦住了去路：“哪里的船?”

国民党部队总是害怕洋人的。高鼻子蓝眼睛的严斐德站了出来：“中国福利基金会的。”

“船上装的什么?”

“医疗器械。”

“到哪里?”

“淮北。”

“我们要上船检查!”

“这是人道主义救援物资，不许检查！”

“不接受检查不许通过!”一个军官恶狠狠地喊。

“这里有孙夫人、贵党中央执行委员宋庆龄女士写给沿途部队的亲笔信，还有联合国救灾总署的物资分发表。如果你们胆敢阻拦……”严斐德把信和分配表拿了出来。在军官面前晃了晃。

“给我看!”军官伸出手来。

“就在我手里看吧。如果这信和船上的物资有一点损失，我怕孙夫人、联合国方面还有美军调停处，都不会善罢甘休。你，你们，担待得起吗?”严斐德用手把周围的人指了一圈。

另一个军官上前拉拉这位的衣角，低声说：“算了，何必认真?再说，我们经常背诵《总理遗嘱》，孙夫人的安排也是我们能阻拦的么?听说她那个中国福利基金会，里面有不少外国人，总干事谭宁邦就是美国人，眼前这位，你瞧，也是大鼻子，上面的事，涉及外国人的事，难办哪!”

两人低声嘀咕起来：“明明交待我们以查毒品的名义把东西扣下，放过去怎么交差?等着接受军法处治?”

“把孙夫人的信留下就能摆脱我们的责任。否则，硬扣下肯定惹起大风波，到时还不是我们小人物顶缸?搞不好命还得被借去呢!”

“只好如此。”

严斐德开始不肯把孙夫人的信留下，这两个军官却求起情来，说也要为他们着想一下。严斐德后来一想，也罢，反正前面不远就是解放区了，再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样赶快离开也好。这才同意了。

浩浩荡荡的船队驶离了国民党部队的最后一道关口，直向淮安进发。

当初，新四军苏浙军区部队在日本投降后不久，为了顾全大局，主动撤离了江南鱼米之乡，回到了抗日老根据地苏北平原，组成了华中军区。张鼎丞司令员、粟裕副司令员开始筹建军区直属医院。但解放区的条件太有限了，一时如何能组建得起来呢?庆龄得知这个情况后，立即派严斐德来到军区，了解了计划组建医院的规模和所需的物品。这700多条船上装的东西，就是庆龄按照军区医院所需，由中国福利基金会配套提供的。

船到湖心寺，张鼎丞、粟裕亲到码头迎接，看到竟然运来这么多东西，他们也高兴地禁不住叫了起来。部队群情激奋，立即卸船。军区卫生部长齐仲桓跑前跑后，一边清点验收，一边随时向司令、副司令报告。

“报告!有250张钢丝病床，一半是半睡半卧的摇床。”

“正合部队急需，太好了!”

“报告!已经卸下来的有手术床、手术器械、显微镜、X光机，手术室、化验室和病房的各种装备。”

“好!”

“报告!各种药品、石膏绑带、钢丝夹板数也数不过来。”

“去看看，去看看。”

两位司令也挤进人群，前往查看。

“报告!还有大批伤病员急需的营养食品，甚至连医院的病历用纸和常用护理用具也配套运来了。”

张鼎丞遥望上海方向：“孙夫人为我们想得太周到了！”

张鼎丞乘兴挥毫，以他和政委邓子恢的名义，向庆龄写了感谢信，代表全体指战员感谢她的深情厚谊。以后医院每月都向庆龄写报告，以便她能随时掌握医院的工作情况。

不久，庆龄又请到了曾参加过西班牙战争医疗队的美国外科医生薛尔茨，以及内科医生、化验室主任、高级化验师和总护士长等。这些外国医生技术高超，富有正义感，他们来到医院，不仅大大提高了医院的医疗水平，还帮助军区培养了一大批人才。

为解放区做的工作越多，庆龄越高兴。

这天，她又收到苏皖边区政府主席李一氓的来信。信中说，欣闻孙夫人将派员到苏皖边区筹建国际和平医院分院，非常高兴。希望和平医院能有自己的新建筑和完全适合于医院的全部设备。建筑费、设备费加起来，约需7000万元。此外，还望能够甄选介绍院长和内科、外科、产科的主治医师、护士长，还有附属医学院的院长等。

对于这些要求，庆龄一一给予满足。

全面内战爆发后，支援解放区的任务更重、更艰巨了，但庆龄以更大的勇气、更细致的工作，继续为解放区提供更多的援助。

到1948年，庆龄领导的中国福利基金会帮助全国8个解放区建立了8个国际和平医院、42个分院，总计床位达11800张，还有几十个巡回医疗队和几家颇具规模的制药厂。捐去的现款有20亿元之巨。

火热的心肠，了不起的贡献!

在两个中国命运决战的关键时刻，庆龄一刻也没有忘记担负着重大历史使命的毛泽东和中央其他领导同志。一次她利用两架美国军用运输机，给延安运去200多箱药品和医疗设备。这些东西卸在机场上堆积如一座小山。

她给艾黎的养子黎雪送去了一封信。

黎雪是战前庆龄送到延安参加中国革命的。

庆龄给黎雪的信中说，这些物品中有一部分是奶粉和葡萄糖，请从中抽出两箱，分给毛主席和朱总司令。他们的健康并不是他们个人的事，而是关系到中国革命的前途。

全国解放区的军民，谁不感激庆龄在患难中的无私援助?谁又知道为了这些援助她担了多少风险，操了多少心?

蒋介石还有力量的时候，想把庆龄抹黑；日暮途穷的时候，想拉她作挡箭牌。而这一切都是一厢情愿!她伸开双臂，笑迎共和国的曙光

1946年7月22日深夜，浓云密布天空。

自以为内战已经准备好，胜券稳操的蒋介石，突然以几十万大军包围、攻击中原军区李先念部，彻底撕毁了他与毛泽东在重庆谈判中手订的《双十协定》，把内战强加到了共产党和人民头上。而此时的美国国会，却在审议继续给国民党以军事援助的法案。

宋庆龄愤怒了!

几年来，庆龄对蒋介石不愿多说一句话，但当此关键时刻，她却不能再沉默了。

庆龄在上海发表了《关于组织联合政府并呼吁美国人民制止他们的政府在军事上援助国民党的声明》。

庆龄指出，必须制止蒋介石发动内战。国民党是不能在这场战争中取胜的。

她说：“我向美国朋友们呼吁，你们应当阻止所有的军事援助，并帮助一个属于中国人民的政府。”

在香港的何香凝等人首先通电全国，表示热烈响应。他们还致电美国国会说，撤退驻华美军，停止军事援助，就是对中国人民的最大友谊和援助。

美国前总统罗斯福的夫人发表谈话，赞成宋庆龄的声明。

解放区的妇女团体致电庆龄，拥护她的声明。

国统区的各界知名人士，响应宋庆龄的声明。

面对强大的舆论呼声，美国政府不得不做出决定，从下个月起，停止批准向中国出口军事装备的许可证；暂停交付计划中的一切军用物资。

“杀杀杀！”蒋介石气急败坏，又召来了戴笠死后的特务头子，“子弹、炸药、车祸，什么都可以用，只要她不再说话!”

“委座!戴局长从前爱用那一套，可是不大灵光哪。”他不敢说那都是老蒋的主意，往死人身上推，为的是好说话。

“嗯?”蒋介石眼睛红红的，像饿狼一样瞪着他。

“早年的邓演达、杨杏佛，最近的李公朴、闻一多，杀的人不少啦。可每次都只给我们造成了被动，激起了更厉害的反抗，这一招对内部的人不灵呢!”

“那你说怎么办？”

“比如说吧，有个人在那里聚众讲演，他讲得义正辞严，听得人肃然起敬。可忽然有人发现讲演者被涂了个白鼻子，或者脸上有一块黑灰，不论他讲得多么慷慨激昂，人们立即就会哄然大笑，这样连他自己也会羞愧满面，赶紧逃走的。”

蒋介石眼珠子转了几转：“好，去吧，干明白点!”

不久，在美国报纸上，出现了专栏作家皮尔逊写的孙夫人同美军上尉谭宁邦之间风流韵事的文字。

“卑鄙的人身攻击!”庆龄向美联社记者发表了一则简短的声明：“德鲁，皮尔逊关于我的说法是一种恶意的诽谤，毫无事实根据。它的荒谬同它的恶意可以等量齐观。我相信，皮尔逊先生将有足够的公允之心，全面地、公开地撤销这一不实之词。”

“国民党中有的人太下流了，竟然制造这种谣言，这在政治上帮不了他们任何忙，只暴露了他们自己的无耻和无知。”中外有识之士一致这样认为。

流言止对殴宦，谣言止以智者。

蒋介石把庆龄抹黑的阴谋又落空了。

庆龄不仅领导中国福利基金会向解放区提供大批物质援助，还从政治上配合共产党的主张，同蒋介石的内战、独裁政策进行斗争。蒋介石虽然一再暴跳如雷，但是“孙夫人”的特殊身份，以及她在国际国内的崇高威望，使蒋介石又无计可施。

人民解放军经历了防御、相持到战略反攻，越战越勇，势如破竹。国民党的800万军队兵败如山倒。

蒋家小朝廷眼看朝不保夕，这时他们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看到了他们一直必欲除之而后快的宋庆龄，还大有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利用的价值。

美国和国民党高层人物想从庆龄那里摸清楚，中共究竟要什么条件才能停止他们凌厉的攻势?

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来到上海。他是庆龄父亲宋查理在教会的老相识。他当年曾跑到德国，向流亡在柏林的庆龄试探，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可以同蒋新建立的南京政府合作。那一次他碰了壁。事隔20年，他似乎觉得现在以驻华大使的不凡身份，说不定能有收获。

司徒雷登叩响了霞飞路上庆龄的家门。

“啊!孩子。在别人眼里你是伟大的孙夫人，可在我眼里却永远是可爱的孩子。”须发皆白的司徒雷登在庆龄面前首先倚老卖老。

“啊，大使先生，你在这样严寒的季节光临寒舍，使这里蓬荜生辉，顿增春意。欢迎欢迎啊！”庆龄不失礼貌。

“孩子，你创办的中国福利基金会成就卓著，在美国声名大振，我想请你陪我视察基金会在上海的各种设施，以便美国政府能够为你们提供援助。我想你一定会答应吧?”

司徒雷登的来意，庆龄早已从别的渠道知晓，陪同去就免不了被他东探西问。与其出现尴尬的谈话局面，不如趁早避开。

“大使先生，我尊敬的前辈!你来的时机不巧，昨天小妹约我同去杭州游览西湖，我已经答应，不好失约。所以，太抱歉啦!我只好安排其他人陪你啦!”

如果真是来视察，谁陪同都一样。司徒雷登无话可说。

美龄约二姐游西湖确有其事。不过到了那里，庆龄才知道，他们的目的都是一个。

游湖中，乘着高兴，美龄冷不防问：“阿姐哎，这共产党一个劲地打，他们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呢?”

“我并不是共产党员，怎么能知道呢?哎，小妹，你说究竟是什么?”庆龄平静地把球踢了回去。

游兴没了。

庆龄上岸后就买了火车票，返回上海。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让庆龄参加同共产党的谈判，共产党碍着她的面子，立场必然会软化。好计!

在多年政治斗争的风浪里早已摔打得成熟老练的庆龄，会上这个钩吗?太天真了!庆龄轻轻一拨，美梦化为幻影。

光阴荏苒，人民解放军已经饮马长江，直逼金陵城下。

紧急之中，有人又想出了绝招：请庆龄出任南京政府的首脑。她多年一直被视为民主和正义的化身，她领导的政府，共产党总不能再说是反动统治吧?她是共产党的老朋友，共产党总不能来攻她的城吧?

高!再有800万军队也挡不住解放军的攻势了，一个庆龄却能顶800万军队!共产党不能攻，那就划江而治吧，中国历史上又一个南北朝!

不怕她跟共产党联合起来吗?我们这些人还不是照样完蛋?

放心!她不过是台上的木偶，怎么动还在于台下的牵线人。

枪杆子还在老蒋手里，国民党组织还在老蒋操纵之下，一切不过是借名而已，等时局稳住了，哼哼!

妙妙妙!快快快!请请请!

说客盈门。亲笔信、保证书、诺言、誓词。万民仰望，众望所归，非你莫属，解民于倒悬，救国于水火，你是转世的菩萨，党国的救星!蒋介石已退，李宗仁暂代，专候莅京，交椅都擦亮了。

任你口吐莲花，庆龄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没辙。

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先把舆论造出去。这也可以先抵挡一阵。

宋庆龄不日出任南京政府首脑。谣言进了美国国务院。说得有鼻子有眼。据尼加拉瓜马那瓜中国外交官透露，消息绝对可靠!世界报纸风传。最新消息，内幕消息，可靠消息!

庆龄不能容忍他们的造谣。1949年1 月10日，报纸上适时刊出了《中国福利基金会主席宋庆龄声明》：“孙中山夫人今天宣布：关于她将在政府中就职或担任职责的一切传说，是毫无根据的。孙夫人进一步声明，她正以全部时间和精力致力于中国福利基金会的救济工作。她是这个中国福利机构的创始人和主席。”

声明一出，妖氛廓清。

蒋介石在溪口老家面对祖宗牌位，喟然长叹。

李宗仁在南京顾影自怜：“事实证明，所有这些都只是我的如意算盘。因为共产党的胜利已成定局，民主人士就不愿回到国民党冷冷清清的屋子里来了。”

工作一夜的庆龄推开窗户，正望见东方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人民的黎明已经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