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上面提出的第二个问题的回答。

（一）天然标记与符号

交际不可能凭空进行，也不可能直接运用实物，它必须使用某种特殊的物质形式作为所要涉及的种种现象的代表，这样的代表就是符号。为了更好地了解符号的性质，我们先来看下面这些情况：

夜间行路，看见前面有灯光，可以推断那里有可以投宿的人家；坐在屋里，看见窗外树梢摆动，可以想到有风；听到咳嗽声，可以推想有人感冒或者得了气管炎；浓烟意味着大火；桂花香味告诉我们附近有桂花树；窗台上的盆花透露出住户爱好养花……这里的灯光、树梢摆动、咳嗽声、浓烟、桂花香味和盆花都可以视为一种代表。这里的代表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与它们各自所代表的现象之间有着某种天然的、内在的或者说本质上的联系。它们不是符号，而是天然标记。

但同样是灯光、咳嗽声、烟、盆花……当有人把它们用作信号灯、暗号、烽火、平安或者危险的信号时，情况就不同了。这时候，灯光等也成为代表，但它们与所代表的现象之间不存在天然的、内在的或必然的联系。那么，联系是怎样产生的？答案是：经过人们的约定而产生的。约定者可以是全社会，也可以少到只有两个人。

这种经过约定而成为某种现象的代表的事物就是符号。

（二）语言的符号性质

从上面的介绍中可以得出以下几点认识：

第一，符号与所代表的现象之间的关系是任意性的。

以窗台上的盆花为例，既然盆花在和不在与平安无事和有危险这两种情况之间并没有内在联系，那么用盆花在代表平安无事、不在代表有危险就不是必然的选择。改用挂衣物、晾拖把、拉窗帘、贴窗花……只要不引起局外人的注意，都可以。

第二，符号是形式和意义的统一体。

例如盆花，在窗台上和不在窗台上是形式，分别负载的信息“平安无事”和“有危险”是意义。符号的形式和意义如同一张纸的正面和反面，不可分割。符号与所代表的现象之间关系是任意性的，决定了符号的形式与意义之间的关系也是任意性的。

第三，符号可以反复使用。

现在来看语言。语言中的词是社会约定俗成的现象代表，是声音形式和意义的统一体，可以反复使用，因而都是符号。语言是音义结合的符号和组织、运用符号的规则所构成的系统。

词与它所代表的现实现象（事物、动作、行为、性状、关系……）之间的关系（投射到词的内部则是音义结合关系）的任意性是语言符号的一个基本特点。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和上一节谈到的不同语言社团思维方式的差异性一起，造就了世界语言的多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