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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文化交际
1.7.2.1 一、基本概念
一、基本概念

汉语“交际”一词指的是人与人的往来接触。英语communication来源于拉丁语communicare,意为“分享”,可供分享的无非是信息,这些信息包括思想、消息、情绪、观点、态度等,分享的方式既可以借助于语言,也可以是文字、器物、视觉符号、肢体动作等。国内外学者对于交际的认识众说纷纭,不一而足。迄今为止,关于交际的定义有两百多种,在这些定义中,有的侧重交际的内容,有的关注交际的方式,还有的着眼于交际的符号特征。在此我们仅选取两个有代表性的观点加以简单的介绍。

丹斯(Dance,1970:p.201-210)从三个维度对交际进行了论述,分别是:观察的层次(level of observation)、意向性(intentionality)以及规范性评价(normative judgement)。观察的层次,又称抽象化(abstractness)的程度,指的是交际具有较高的抽象性和概括性。意向性指交际行为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在实际的交往过程中,交际双方在信息的传递和接收上并不总是处于一种完美的状态,一方主动地、有意地传递某种信息,另一方却可能视而不见或无法理解,导致交际的失败。又或者,一方做出某个动作,该动作在本民族文化语境下表现为一种积极的态度,但在另一方的文化背景下却可能被解释为冒犯和侮辱,从而引发交际危机。规范性评价是对交际成功与否的判定。交际的成功,可以表述为,一个完整的交际过程其终点的表现形式。有人主张信息接受者对信息的准确理解是判定交际是否成功的标准,然而现实的交际过程中却处处存在误解或困惑,这两种情形都是未能对信息做出正确的理解所致,因此我们主张,只要有信息的传递,无论接收者理解与否都是交际的达成。

斯蒂芬·李特约翰在《人类传播理论》(Theories of Human Communication)中没有对交际进行定义,而是详细阐述了“意识性”对交际的影响,根据“意识性”的程度可以分为三类:未感知的、偶然感知的和被关注的。例如,第一种情况:观看足球比赛时,坐在你后排的人伸出大拇指朝向地面,他在传递某种信息,但你并未感知到这种信息。第二种情况:相同的场景,你偶然注意到后排的人伸出大拇指朝向地面,你理解并认可这种动作所代表的情绪和态度,但你并未做出回应。第三种情况: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动作,但你不认可这种做法,这激起你的反感,于是你与之进行理论。李特约翰根据信息传递的方式又把它们分为征候式行为、非言语行为和言语行为(Stephen Littlejohn&Foss,Karen A,2008:p.8-9)。

李特约翰的论述涉及交际的一个核心问题——交际的本质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从符号学的角度来看,交际的过程包括三个要素、两个阶段,这三个要素分别为信息发出者、信息和信息接收者。两个阶段指的是信息编码和信息解码。在理想状态中,人们受到外界的刺激并在大脑中进行一定的认知活动,对信息进行编码,然后借助于语言或身势语进行信息的传递,接受者在接收到该信息后对其进行积极主动的解码从而理解信息的含义。例如,在两个人的对话中交际表现为循环往复的话轮转换。

甲:今天有点儿冷。

乙:出门多穿点儿。

甲:穿得像头熊多难看哈。

乙:那你就美丽“冻”人吧。

在交际过程中,信息的发出者和接收者是一个角色互动的循环过程。对话得以持续进行的前提是信息能够获得正确的编码和解码。但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所有的交际都表现为理想状态下角色的互动。例如,

甲:我的手划伤了。

乙在玩游戏,对甲所说的话无动于衷。

甲:我的手划伤了。

乙:别这么娇气。

在上述交际过程中,出现了一个中断,即乙在甲发出一个信息后没有任何的表现,也无法判断乙是否已经接收到这个信息。在接下来的对话中,乙的回答显然不是甲所期望的,但仍不失为一种成功的交际。

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在欧美等国家,当遇到别人打喷嚏时,会及时地说上一句“上帝保佑你”。在中国虽然没有这样的习俗,但是当遇到别人打喷嚏时,会及时提醒他添加衣服。这些也都是成功的交际。值得注意的是,当一个人打了喷嚏而周围人没有注意到时,这是否还是成功的交际?李特约翰认为这种情形恰恰反映了交际的无意识性,即他在传递一种信息,表明自己的看法或态度,例如对天气变凉了的感知,或对吸烟者的抗议。这同样证明了交际的成功取决于信息的传递,而不是信息接受者。

综上,交际的发生首先是自身的需要,同时又需要他人的参与。交际的实现不仅需要信息的编码和解码,同时也表明了信息双方之间的关系(Pearson,etc.2006:p.14-17)。例如,在信息内容不变的情况下,使用不同的语气揭示了对话双方之间的关系。“麻烦您关一下窗户。”“小张,关一下窗户!”第一个情景很可能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对话,第二个情景则可能是上级对下级、长辈对晚辈所说的话。交际不是简单的信息传递,而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概念,它涉及信息传递的方式、交际双方的关系、性格、言谈举止等。

因此,交际是一种行为,它是人们相互之间有意或下意识的一种信息交换。比如一句话,一个眼神,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传递某种信息,这种信息包括需求、愿望、感觉或态度等,其他学者称之为关系。交际的构成要素有:信息、信息发出者、信息接收者。在交际过程中,信息接收者既可以是信息的主动接收者,也可以是被动接收者。尽管交际能够突破时空的限制,比如网络的普及使得信息的传递在时间上没有延迟,也突破了距离的约束,但是成功的交际仍然需要交际双方共享一定的文化背景,否则就会导致交际的失败。简而言之,交际这个概念的复杂性丝毫不亚于文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交际的认识必将获得进一步的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