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优异的品质含义

优异的双重含义只在上述分析中有密切关系。我们大部分人都相信我们知道我们所谓的优异是何含义，而不喜欢别人要求我们做出解释。我们仿佛相信，对优异观念的这种严格审查会使它变得毫无意义，如同在明智的物理学家敏锐的目光来看，有关两个相距遥远的事件的同时性观念是毫无意义的。不过我们不必，或许庆幸的是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敏锐。就当下而言，注意到这一点就足够了：优异一词的两种含义，与我们已经简要考察过的承认的两种含义大致是对应的。

与承认的工具性含义相对应的优异的含义是个人品质。这是指会（或者用法官的话说，应该）得到高度褒奖的人们的品质。这种品质至少会有某种最细微的表现，否则的话，我们怎么能说琼斯或史密斯“有”这种品质呢？的确，对才能、人格和性格等等完整的大量检验和测量的任务，就是试图对人类品质得出一些可靠的外在指标，而这些靠我们的肉眼是做不到的。这项任务是庞大的，相关的工作刚刚开始。对这一点已有了基本的认同，而且不仅仅是在那些熟练的有思想的这些检验和测量的实施者之间。

或许在优异变得极为明显以至人们认为它们必然出现之前，还有更好的鉴别其品质的方式。或许到头来，大批心理学家和统计学家缺乏想象力的工作毫无进展。当然，只有赞同花费如此大量的劳动的社会才会集体打一个赌：这是尽早鉴别天才、为其才能尽可能充分地发挥提供必要机会的方式之一，而且也许是最有希望的方式。我们中的有些人拒绝打这个赌，尤其是我们中的一些人，他们被IBM公司与心理学家之间，以及他们与学校、商业、政府和几乎社会生活的其他所有领域中需要天才的用户之间不体面的联盟吓坏了。但是我们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拥有这两种方式。如果我们发现所有这一切都无意义，并且认为大量的检验和测量是不真实的，那么我们就必须想法找到某些更好的尽早发现优异者的方式。相反，如果我们采取第二种思路，并相信在这些检验和测量的有效性中存在着对人和社会的危险性，那么我们也许会考虑怎样能提供其他的促进这些品质发展特殊的机会。最后，如果我们拒绝为天才提供特殊机会的全部观念，认为这是“英才教育”或者是“非民主的”，而且是完全令人厌恶的，那么我们也许会直接承认这一点，可以考虑不为天才提供他们所需的特殊便利的其他意义。

无论我们如何看待现代试图尽可能早地发现优异之品质的方法，我们必须找出想发现优异之品质的理由。为什么不能等到品质得以展现，能力变为现实呢？我已经指出，已提出的各种原因似乎可归结为一点：我们要鉴别人们的优异之品质，以便为它们的有效表现和发展提供最充分的机会。一言以蔽之，社会环境会促进或者阻碍个人才能的表现和发展，只有与研究社会环境性质的社会学和心理学研究结合起来，旨在鉴别个人才能的心理学研究才会有社会价值。

可以证明这样一个事实，在鉴别个体能力差异问题方面，所投入的研究和研究者远远超过了对相关的鉴别社会环境差异问题的关注，而促进或压制个体能力有效发展的，却恰恰是社会环境。我认为这不是一个社会学沙文主义者令人讨厌的报道。毕竟，社会学家在为需要研究的课题和问题犯愁，这些比他们现在要处理的课题和问题多得多。他们并不奢望探求一个新的“领域”，这需要付出劳动。然而事实是，对个人能力研究的强调，与对社会环境的研究的强调是不相称的，毕竟，具有相同或不同才能的人是在社会环境中共同生活、学习和工作的。有关第一类问题的心理学研究对扩展个人愿望的实现几乎没有什么意义，除非它与有关第二类问题的社会学研究联系在一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理解个人愿望与个人成就之间、作为品质的优异与作为成就的优异之间常见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