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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政要及其夫人们
1.16.4 四、美满生活

14.晚婚的宋子文

宋子文,1894年出生,即是宋蔼龄、宋庆龄的弟弟,宋美龄的哥哥。作为民国时期的政治家、外交家、金融家,宋子文给人留下了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形象,历任财政部长、行政院长、中国银行董事长、外交部长等职,政绩卓著,1945年7月,宋子文代表中国出席旧金山联合国制宪会议,是四位主席之一,崭露锋芒。殊不知宋子文年轻时在感情上却有过困惑,一度失落。经历就是财富,情感波折磨砺了宋子文,35岁时的晚婚,使宋子文在感情和政治上更加成熟。

在哈佛大学读书时的宋子文

年轻时的宋子文

一、苦涩的初恋

宋子文的初恋情人是近代上海滩最大的资本家盛宣怀的七小姐盛爱颐。盛爱颐生于1900年,能诗会绣,写得一手好字,系出名门,以“盛七”闻名于上海滩。许多名门公子为了一睹七小姐芳容而踏破盛家门槛。但盛家“门槛”之高,又使许多人望而却步,一般人家要想见上貌美心高的盛七小姐一面都是很难的。盛爱颐与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宋子文的一段纯美情缘,也因“两家地位悬殊”而结束。

盛爱颐是盛宣怀的第七个女儿

1916年,20岁的宋子文从美国学成回国,经大姐宋蔼龄介绍,担任了汉冶萍公司总经理、盛爱颐四哥盛恩颐的英文秘书,常常出入盛府,认识了16岁的盛爱颐。宋子文为了追求盛爱颐,主动担任了其英文教师,经常向她讲述大洋彼岸的奇异风光和风土人情。宋子文一表人才,谈吐儒雅得体,办事雷厉风行,很快赢得了盛家人的信任,也赢得了盛爱颐的好感。宋、盛的恋情很快公开,大家都觉得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当时盛宣怀已经去世,盛爱颐的母亲庄夫人起初觉得宋子文相貌不错,又是留洋回来,两个年轻人很投缘,也就有些默许,想进一步了解一下宋子文的家庭情况,就请家中大管家去打听。大管家回来禀报说:“宋家是广东人,他父亲是教堂里拉琴的,七小姐怎么可以嫁给这样的人家?”庄夫人有数了,门不当户不对,开始阻挠女儿与宋子文交往。

宋子文被调到外地,不久找机会返回上海。宋子文脾气犟,越是庄夫人阻挠他就越来劲。有时在大街上,他看见前面是七小姐的车子,就一踩油门加足马力追上去,把车子往七小姐的车前一横,硬是要与七小姐说上几句话。

1923年2月,孙中山从上海前往广州重建革命政权,发出电报催促宋子文南下广州,参与革命工作。宋子文欣喜万分,但他放不下七小姐,就劝其跟他同赴广州。但七小姐拿不出勇气,临别时,她送给他一把金叶,并表示会等他回来。两人的关系随着分别不了了之。因为要“门当户对”,不知拆散过多少姻缘。阴错阳差,盛家当时已经开始“衰落”,却放不下“瘦死骆驼比马大”的面子,没有看出宋家的“蒸蒸日上”,错过了宋子文这只“潜力股”。对于盛爱颐来说,没能嫁给宋子文可能是一种遗憾,但对于宋子文来说,并非是坏事。

初恋失败的宋子文在广州顺利步入政坛,他协助孙中山筹办中央银行,并出任行长,后来又担任了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兼广东省财政厅厅长等职,平步青云,成为国民政府中的实力派人物。

二、恋爱再受挫折

有一天,宋子文在张静江家中,看到了皮肤白皙、身材苗条的张家三小姐张芸英,没想到其貌不扬的张静江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宋子文再次动情,面对张芸英的礼节性问候,竟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风华正茂的宋子文对张芸英一见钟情,很快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张静江的三女儿张芸英与丈夫陈寿荫及儿子合影

张芸英却情有所属,早在三年前与留美才子陈寿荫相识相恋,但遭到父亲反对。张静江对出众的张芸英格外喜欢,也许是门户观念在作怪,也许是认为文艺圈的人士不甚可靠。宋子文出掌民国财政,加上国舅身份,自觉得胜算在握,于是就展开了攻势。

有一次在海边游泳的时候,宋子文当着其他朋友的面,向张芸英赠送一枚戒指,没想到的是张芸英拿过来直接就扔到了海里。宋子文在众人面前一时下不了台,丢了面子,但并不气馁。

宋子文追求张芸英的事很快传到了上海。陈寿荫坐不住了,立刻发来一封电报催促张小姐返沪,并言否则就要自杀……当张芸英乘船要回上海时,宋子文竟又赶来,下令不许开船……年轻的宋子文不懂得,越是这样张越发讨厌他。宋子文的追求反而促成了陈张两人的婚事。

张芸英是貌似柔弱,实乃刚强的新派女子,遗传着父亲叛逆的基因,为了追求真正的爱情和幸福,是不管什么国舅的。张芸英在父亲的帮助下摆脱了宋子文,回到上海与陈寿荫结婚了。张静江虽不喜欢这个中国的第一代导演,但女儿坚持,就毫无办法,“乖乖地”掏出了一万元大洋,算是给女儿作嫁妆。宋子文白折腾了一阵子,感情再次受到打击。

唐瑛曾是旧上海最著名的交际花

其实,宋子文还有过一位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唐瑛。唐瑛生于1910年,其父唐乃安曾留学德国,是上海名医,专给当时的名门望族看病。唐家家境富足。唐瑛多才多艺,嗓音甜美,身材苗条,与她自小严格的家教分不开,除学习过舞蹈、英文、戏曲之外,穿衣考究而前卫,懂得西方社交礼仪。唐瑛正式进入交际圈是在16岁。唐瑛是与陆小曼齐名的交际花,并称“南唐北陆”。当时的女性杂志《玲珑》,就鼓励新女性们向唐瑛看齐,把她作为榜样,要交际,会打扮。英国王室访问中国,唐瑛表演了钢琴和昆曲,很是耀眼。当时的各大报纸上刊登了她的大幅玉照,这是她交际生涯最显赫的时期。拜倒在唐瑛石榴裙下身份显赫的男人不计其数,其中包括孙中山的秘书杨杏佛。

宋子文与唐瑛的哥哥唐腴胪交情很深,他们曾在美国一起留学,唐腴胪还做了宋子文的秘书,所以宋是唐家的常客。宋子文在与盛爱颐分手后,追求过唐瑛。当时的宋子文事业开始起色,虽比唐瑛大16岁,但风度翩翩,集学识、权力、金钱于一身,对女孩子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唐瑛自然也被宋子文打动。而聪慧过人、活泼烂漫的唐瑛,也有足够的磁场,吸引住宋子文的心。

那时候宋子文猛追唐瑛,一封封炽热的情书被呈递到唐瑛的梳妆台上。但是他们俩的交往,却遭到唐瑛的父亲唐乃安的反对,儿子与宋子文越走越近甚至从了政,唐乃安已经非常不悦。因为唐乃安是个知识分子,他一直认为,和政界的人少挂钩为妙,否则迟早会惹来麻烦。哥哥唐腴胪也不赞成妹妹与宋子文交往。唐瑛听从父兄之劝,渐渐疏远了宋子文。后来,唐瑛父兄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宋子文的确给唐家带来了灾祸。

1931年7月23日,唐腴胪陪宋子文到上海火车站乘火车,两人朝车厢走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放烟幕弹,随即一片烟雾升腾,让人看不见几米之内的事物。就在大家惊慌失措的时候,烟幕中传来一阵枪响,唐腴胪应声倒地。这是一起政治刺杀案件,刺客原本的目标是宋子文,但是在烟雾中误将唐腴胪杀死。这件意外使得唐家悲痛万分,更不愿意和宋家再有来往。宋子文在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对唐家自然也内疚万分。据说那装满宋子文情书的抽屉,一直锁着,只有唐瑛自己能打开。

三、终于找到如意伴侣

1927年,新任南京政府“财政部长”的宋子文上庐山避暑。一上庐山他便体会到庐山真是一个清凉世界,与武汉、南京的暑热截然不同。置身如此风水宝地,他油然而生地想给母亲倪佳珍在庐山建造一幢别墅,当地官员就向宋推荐了张谋之。宋子文在这里见到了张乐怡,开始了一段美好姻缘。

被宋子文称为“小丁丁”的张乐怡

1907年出生于庐山的张乐怡,是当地建筑老板张谋之的女儿。张乐怡自幼聪明伶俐,是当年上海中西女中的校花,南京金陵大学毕业后回到庐山,参与张家企业管理。十八九岁时的张乐怡,高高的个子,加上一头乌黑光泽的秀发和美丽动人的不俗长相,处处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她会一口流利的英语,是张家对外社交活动的得力翻译。由于平日参与一些社交活动,增长了不少见识,家人都称赞她知书达理,是一位聪明能干、有教养的千金小姐。

一天,张谋之设家宴招待宋子文。当张乐怡向宋子文敬茶时,他笑眯眯地说:“不要叫我宋部长,就叫我……”一时想不起要她叫什么好。

“那我叫你,安哥(uncle)好不好?”张乐怡雀跃地跳着,天真地问道。深懂英语的宋子文,知道“安哥”就是叔叔的意思,在年龄上相形见绌,掩住失落感,仍高兴地说:“张小姐,那我叫你什么名字?”“就叫我张乐怡好了。”张乐怡喜悦地说。

面对这样一位明眸皓齿、如花似玉又落落大方的漂亮女孩,饱尝失恋之苦的宋子文忽然爱火复燃,相识恨晚。宋子文找了一个借口,以恳求的语气,向张老板提出:“今天下午,我想到有名的景点去看看,想请乐怡小姐带带路,不知可否?”同时他又顺便巧妙地向张老板表白虽然曾与盛七小姐有过一段恋情,但失恋后一直未娶,还是单身一人。这一番表白,有力地消除了张老板和他的女儿张乐怡的疑虑。这天下午,张乐怡陪伴宋子文游览了大林寺、花径、仙人洞、大天池等风景点。他们玩得非常高兴,上演了一出民国版的“庐山恋”。

经过失恋痛苦的宋子文懂得这次该如何倾心于张小姐。张家虽不如盛家富有,但张老板尊重自己的人格,张乐怡真实倾心地爱着自己,他心满意足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宋子文真诚地向张乐怡求婚。张乐怡望着这个比自己年龄大14岁,但有才华,有魅力的男人,深情地说道:“安哥,我答应你!”

宋子文与张乐怡结婚照

“乐怡,别再叫我‘安哥’!就叫我子文嘛!”宋子文用征求的语气说。张乐怡听了,激动得淘气起来:“那就叫子文,子文,我的好子文!”当天下午,张乐怡回到家后,立即告诉父母,宋子文已正式向她求婚,并许下山盟海誓、真情的承诺。张老板和张乐怡的妈妈听了非常高兴,说这是天赐良缘,同意缔结这门亲事。

1928年秋天,宋子文和张乐怡喜结良缘。从此,宋子文成为庐山建筑业老板的乘龙快婿。张乐怡与宋子文结婚后成为宋家掌门人,为宋家奉献终身。婚后,宋子文每年都偕同张乐怡回到庐山张谋之家探亲,拜会岳父岳母。

当时几位名媛的合影,左为严幼韵,中间是张乐怡,右为赵一荻

四、美满生活

张乐怡嫁给宋子文后,相夫教子十分贤惠。宋子文出任外交部长后,有些场合是需要夫人出席的,张乐怡总是表现得体,彬彬有礼,许多外国朋友都感叹“宋夫人”的风采。

宋子文与张乐怡婚后照

1930年,宋子文与妻张乐怡在上海码头

1930年,已经娶了大家闺秀张乐怡的宋子文再次返沪。尚未婚嫁的盛爱颐为此伤心透顶,大病一场。直到32岁才嫁给了庄夫人的内侄庄铸九。她从自己所得的遗产中拨出60万两白银,建成了上海被外界赞为“远东第一乐府”的百乐门舞厅。但盛、庄夫妇不善经营,只好出售转让。

1942年6月2日,宋子文在美国签署租界法案后,手持法案留影

宋子文对盛家兄嫂透露过想与七小姐见面的愿望,盛家兄弟就热心地安排了一次活动,因为担心盛爱颐知道了不肯来,事先并未告知实情。盛爱颐应邀前来喝茶聚会,想不到宋子文也在场。看到七小姐走进来,宋子文主动上前搭话。可盛爱颐一脸冰霜,丝毫不肯给宋子文面子。她不要听宋的任何解释。兄弟姐妹们都劝她留下来共进晚餐,但盛爱颐站起来冷冷地说:“不行!我丈夫还在等我呢!”说完拂袖而去。事后每当有人问起这件事,盛爱颐总是说:“他正高官厚禄,春风得意,我何必去巴结他呢?但话也得说回来,他那把金叶子还没还我呢!”

945年,宋子文携夫人张乐怡接见美国官员

天有不测之风云,盛家在后来的日子中屡遭麻烦,在紧要关头,有时还不得不求助于这个宋大部长。一次,盛老四的儿子盛毓度被关进了监狱。盛家兄妹自然是急得团团转,能动的脑筋都动了,能托的人也都托遍了,可是就是不见放人。最后,大家只好央告盛爱颐给宋子文打个电话。盛爱颐经不住家人哀求,就给宋大院长打了个电话。宋子文一口答应下来,满屋子家人一阵狂喜,盛爱颐却觉得一阵心酸,她明白,宋子文心里还是有她的。第二天中午,盛毓度果真被放出来了。

1942年,宋氏兄弟及其夫人在美国华盛顿共度圣诞节时留影。左起:宋子安与夫人吴其英、宋子良夫人席曼英、宋子文与夫人张乐怡、宋子良

宋子文利用政治特权发展官僚资本,先是控制中央银行、中国银行等金融机构,通过发行货币、公债以及通货膨胀等手段掠夺财富,后以开设棉业公司、垄断对外贸易等手段聚集钱财,经过抗日战争时期发国难财和战后接收敌伪产业等办法积聚起巨额财富,同蒋介石、孔祥熙和陈立夫、陈果夫合称为“四大家族”,成为中国官僚资产阶级的典型代表。其实,陈氏家族在后期已经没落,真正能享受到“富豪”感觉的也就是孔祥熙和宋子文。

1945年,宋子文在联合国会议上发言

宋子文与张乐怡的婚姻堪称圆满。宋子文虽为蒋介石的大舅子,却始终不能与蒋介石完全走到一起,听从摆布,而受到压制。1949年,宋子文与貌合神离的蒋介石彻底决裂,到美国做了寓公。即使赴台,也只为“观光”,不接受任何职务。

1971年的一天,宋子文夫妇在旧金山参加一个朋友家的聚餐时,宋子文因食物进入气管,导致心力衰竭,于4月25日猝然去世,时年77岁。时任美国总统的尼克松邀请宋氏三姐妹赴纽约参加宋子文葬礼。宋庆龄因未能包租到专机而无法前往,宋美龄因担心“统战圈套”而打道回台,宋蔼龄因为家族矛盾拒绝参加。

1988年,张乐怡在纽约病逝,终年79岁。宋子文没有儿子,生有三个女儿,长女琼颐,嫁与冯颜达,次女曼颐,嫁与余经鹏,小女瑞颐,嫁与杨成竹。有的从政,有的从商,都定居美国。张乐怡生前曾多次表示,心系大陆,心系庐山,作为炎黄子孙,希望有生之年能回祖国看看。

1950年代初,宋子文夫妇与女儿、大女婿合照。后排左起:小女儿瑞颐、大女婿冯彦达、大女儿琼颐、二女儿曼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