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钱大钧明媒正娶姐妹花
钱大钧,字慕尹,1893年6月14日出生,江苏苏州人。日本士官学校毕业,后加入国民党。参加黄埔军校筹建并任教官,是蒋介石黄埔嫡系干将,后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侍卫长、国民政府航空委员会主任,军统局局长,上海市长兼淞沪警备司令,“国民大会”主席团主席等职。后随蒋介石赴台湾,任国民党中央纪律委员会委员、中央评议委员、“总统府”战略顾问、“中华全国田径协会”名誉会长、中华航空公司董事长等职。钱大钧生性儒雅,颇有书画诗词修养,更兼仪表堂堂,一派儒将风度。钱大钧的婚姻更是传奇。

任警备司令时的钱大钧
一、先后迎娶姐妹花
钱大钧身材高大,相貌英武,早年积极参加反对清政府和封建军阀的革命活动,常年追随蒋介石,虽不多战,却具有谋略,重视仪表,爱与文人雅士来往,擅长书法,其钟鼎篆字苍劲有力,娟雅挺秀,为人彬彬儒雅,颇有古风,对佛学很有研究,通晓英文。如此儒将之风,自然容易受到欣赏和垂青。
钱大钧的岳父是民国名士欧阳耀如,江西吉安人,一直在上海从事银行业,是老同盟会会员,参加过辛亥革命,江西独立时,被推举为江西省议员,在孙中山组织南方政府时,又赴广东参加孙中山领导的国民革命工作。欧阳耀如不但提供钱大钧赴日求学费用,还将6位千金中漂亮的长女欧阳藻丽,许配给钱大钧。
1928年,钱大钧在上海任警备司令期间,夫人欧阳藻丽突患重病,经上海多家大医院中西医治疗,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而且一天天危重,医院的病危通知书下了一次又一次。欧阳藻丽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来日不多,想到儿女年幼,自己死了,丈夫必定要再娶,幼小的儿女一定会受到后娘的排斥、虐待,她越想越放心不下,便把丈夫叫到病榻前,口述遗嘱,交代后事。
欧阳藻丽表示自己死后支持丈夫再娶,但不准娶别人,只能娶她的妹妹欧阳生丽。这样,继娘是姨妈,一定会善待自己的未成年子女。接着,她又向父母和妹妹欧阳生丽表达了自己的遗愿。父母见女儿病成这个样子,束手无策,也只好默许。

年轻时的钱大钧相貌堂堂

欧阳姐妹的合影
欧阳生丽这一年才17岁,面容姣好,身材修长,时尚靓丽。她性格活泼开朗,又受过良好的教育,颇具才华,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南国女子。钱大钧对这位美丽的小姨子也有好感,如今妻子立下这样的遗嘱,真是天赐尤物,正中他的下怀。而欧阳生丽呢,对姐夫也很崇拜,姐夫虽然比自己大18岁,但还尚在壮年,加之他文质彬彬,十分儒雅,对情窦初开的她颇具吸引力。尤其是姐夫那显赫的政治地位,高官厚禄,对她的诱惑极大,所以,她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了姐姐。
于是,为了关照身患重病的欧阳藻丽,姐夫小姨子两人常在一起,过从甚密。钱大钧的百般温存,以及成熟男人的魅力,很快使欧阳生丽堕入爱河不能自拔,神魂颠倒地爱上了这位姐夫,只等姐姐眼睛一闭,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钱司令夫人。

1945年6月13日,蒋介石与白崇禧等人参观四川铜梁西泉中学,右二为钱大钧夫人,但不知是藻丽,还是生丽
谁知,病得奄奄一息已经准备后事的欧阳藻丽,几个月后居然奇迹般慢慢地好了起来,而且恢复得光彩照人,美貌依旧。但此时,欧阳生丽与钱大钧已情深似海,且早已有了夫妻之实了。欧阳藻丽此时想食言也来不及了,也认了与妹妹共夫的局面。父母却坚决反对,要将生丽遣往日本求学以避此事。钱大钧知道后几乎发疯,不顾上海警备司令的身份在路上乱跑乱撞,想要自杀,幸亏副官紧随才没出事。岳父母见此情景,想到生米已煮成熟饭,难以挽回,无可奈何地只好同意钱大钧与妻妹欧阳生丽正式订婚结婚。钱大钧就这样又讨了年轻漂亮的小姨子,两美俱占。这样,欧阳氏家中便出现了两女同婿的奇特状况,堪称民国奇闻。
名士欧阳耀如的长女欧阳丽藻与三女欧阳生丽共侍一夫,因为如此特殊关系,和睦相处倒也不难。家中来客,钱大钧及其两位夫人往往一起陪客就餐。大夫人欧阳丽藻生性比较沉默,话不多,给人一种沉稳厚道的感觉。二夫人欧阳生丽性格开朗,比较活跃,打扮得也年轻入时,平时陪钱大钧参与社交活动较多。姊妹俩亲情融融,无分大小,互相尊重体谅,和睦相处,没有什么龃龉之语,或闹什么争风吃醋。
二、“八大金刚”之一
钱大钧早年积极参加反清倒袁,后在军阀混战中为蒋介石效力,成为蒋介石的嫡系干将,位列“八大金刚”之一。蒋介石提倡“新生活运动”,“以身作则”一夫人,其他国民党大佬们也不敢乱来,只有些非嫡系军阀有多房姨太太,钱大钧当属特例。

钱大钧为国父孙中山纪念铜像奠基揭幕
1932年春,钱大钧调任国民党第十三军军长,负责指挥汤恩伯的八十九师和孙元良的八十八师,驻防武汉。其时,蒋介石“围剿”红军的计划、方略、命令均出自钱大钧之手,而且他所辖的八十八、八十九两师,也是“围剿”苏区的主力。接着,蒋介石又派钱大钧充任河北保定行营主任兼保定编练处处长,从十三军军长,一跃升为蒋介石的行营主任,指挥五个军的队伍,与北平行营主任何应钦并驾齐驱,可以说,这是钱大钧北伐以来最得意的时候。
1935年4月,钱大钧授陆军中将衔,后转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兼侍卫长。侍从室是蒋介石处理党政军各项事务的近随办事机构,负责全国的政治、军事、党务等各项工作,地位凌驾于国民党政府各部门之上。侍从室工作直接对蒋介石负责,实为御用部门。钱大钧负责保卫领导中枢安全,可见是委以重任。
1936年12月初,蒋介石亲赴西安督战。专列停在临潼车站的第三天,张学良为把蒋介石一行留住,对钱大钧讲机车有毛病,需要维修。钱大钧不知是计,一口答应留住临潼。
12月12日“西安事变”发生,钱大钧随侍蒋介石于临潼华清池。枪声一响,钱大钧闻声急奔而出,一颗流弹射中他的背部,从前胸穿出,流血很多。他捂着伤口,忍着剧痛走到蒋介石住处墙边,急呼双方不要乱打枪。为保护蒋介石安全,钱大钧带伤指挥警卫部队拼死抵抗,后被东北军急送医院抢救,幸好子弹已穿出胸膛,仅伤及右肺肺尖,抢救及时才幸免于难。

任上海市长时的钱大钧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蒋介石除下令扣留张学良外,还怀疑钱大钧与张学良串通,将专列停在临潼。钱大钧大呼冤枉!极力申辩,一激动就扯开上衣让蒋介石看枪伤。民国时期因此产生这样一句歇后语“钱大钧扯上衣给蒋介石看枪伤——实出无奈”。
于是蒋介石知道钱大钧的孝忠,不但没有追究,让他在上海疗养伤愈后仍任侍从室主任和侍卫长,后改为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代理主任,并念及忠心护驾,在钱大钧犯错时,往往还会网开一面。
蒋介石在黄埔军校时喜欢吃“黄埔蛋”,离开广东后还想吃。钱大钧竟亲自带人去找会做“黄埔蛋”的“严妈妈”,并让蒋介石的厨师学做。“黄埔蛋”因而成为蒋介石官邸的常用菜肴。
钱大钧一贯沉默寡言,总显出一种很周到的谦恭风度。作为军人,他雅驯有余,刚毅不足,很少有人见他发怒骂人。钱在旧文学方面颇有基础,善写铁线文碑帖,字体清秀,又善驾驶汽车,步枪射击及器械体操等技艺也都很好,在“八大金刚”中他算得上是一个文武兼备的角色。钱大钧拟制的作战计划,不仅为蒋介石所欣赏,也使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等人折服。

1945年11月,钱大钧在上海市政府的一次例行周会上
三、贪图享受
钱大钧虽有许多优点,但如许多政要大员一样,钱大钧也有贪财无度的缺点,他喜欢追求物质享受;相对其他政要城府较浅,加上性情偏激,在交际方面不够圆滑,多次被免职处分,仕途受到影响。坐拥两位美貌的姐妹花,自然也容易招来别人口舌。
1929年,蒋介石将桂系残留的武昌军官学校学生改编为武汉军官分校第七期,委任钱大钧为教育长,实行一整套所谓的新式教育。钱大钧,躯干修长,一贯沉默寡言,平素服装整洁,在他的部下和学生面前总是装出一副忠孝、仁爱、信义、和平的样子,对学生们的训话也总是强调厉行蒋介石所提倡的什么“新生活”运动,要求大家“注重礼义廉耻”,“注重军人风纪”,发扬所谓的“黄埔革命精神”。但钱大钧的两个美貌妻子引来了大家的非议,同宿姐妹花还讲什么所谓的“新生活”呢?有胆大者还写了几句话公然贴出:“湖上有园,园中有风景。同昏官,景色宜人喜洋洋。一夫两妻同枕共床,姐妹成双效鸳鸯,高谈旧道德礼义廉耻,厉行新生活男盗女娼”。
此事令钱大钧很尴尬。武汉军官分校经理处第三科科长钱仰周因欲巴结钱大钧,便找教育处长赵锦雯要求追究此事,说:“教育长的家事,也要别人来管吗?老百姓讨三妻四妾的多的是,教育长有两房家眷,这算什么稀奇?”赵锦雯旋即派人进行调查,但那个写诗的人杳如黄鹤,始终未查出,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1934年春,武汉大学游泳池在东湖之滨建成,但只开设男生游泳课,不许女生游泳。但是到了5月份,张学良、钱大钧等人先后带夫人到武汉大学游泳,为武汉大学开启了女性游泳先河,对“女人游泳有损国风”的说法发起挑战,成为当时热门话题。
享有娇妻,已经遭人眼红,再拥有豪宅,更令人嫉妒,容易遭到非议。钱大钧在北京、保定、上海、南京、苏州均建有豪华的私邸,尤以苏州之私邸为最。当时有人形容钱府院子之大时曾说,从钱府门口至客厅,即使是汽车,也要行驶15分钟。
“剿共”期间,钱大钧一味追求物质享乐,豪宅内一切设备应有尽有,还经常乘用特备专车,偕欧阳生丽来往于北京与保定之间游乐。钱贪爱钱财,常以馈送河北各将领为由,在行营开支特别庞大,每次总是数万元。据记载,钱仅在特别费一项内即贪污10余万元。
杂牌队伍总指挥孙殿英到保定述职时,钱也曾接受了孙馈送的名贵貂皮多张。由于钱贪财肥私,保定行营的一些人将“钱大钧”三字颠倒,将“钧”改为“钩”,讽之为“钩大钱”。
钱大钧爱财如命,又贪得无厌,其时有人向蒋告密,蒋介石听到之后大怒,对钱甚为不满,下令将其撤职查办,后经何应钦说情,才免于查办。其后不久,钱大钧的胞兄钱体声因贪污渎职案,被蒋介石执行枪决,时人皆认为蒋此举含有杀鸡吓猴的意思。钱大钧甚为伤痛,但对蒋仍无异心。
其实,在国民党军政大员中,用各种手段聚敛钱财的比比皆是,捞钱大大超过钱大钧的大有人在,至于拥有三妻四妾,甚至讨上几十房姨太太的也是比比皆是。应该说钱大钧这个人还是比较厚道的,只是不善于迎风使舵,观察气候,常常招致蒋介石的不满。
钱大钧不懂关系学,对于与蒋介石有矛盾的张学良、宋子文等人都毫无顾忌,十分亲密。任空军司令时,凡有事请示或报告只向时任航空委员会主任的宋子文联系,而没有请示蒋介石。蒋介石对此很不满意,想找机会教训他一下。

1946年,上海曾举办过一次特殊的选秀活动——上海小姐的选举。这场选秀的最初目的是为了募捐赈灾
四、仕途起伏
1936年1月,蒋介石对侍从室进行改组,钱大钧首任改组后的侍从室第一处主任,他曾随蒋介石指挥湘、黔、川、滇各省部队堵击红军和解决两广事变。西安事变后,钱大钧曾被人告状。蒋介石看到钱身上的那块因替自己挡子弹而留下的枪伤时,对他依然信任。但由于钱大钧过于追求物质享受,屡犯蒋介石忌讳,因此他在蒋手下地位时有起落。
担任侍从室主任期间,钱大钧依然没忘记“钩大钱”的机会,加上他得罪的人太多,蒋介石不得不将他调离了侍从室。这时,由于有宋美龄的支持,钱大钧捞到了航空委员会的一个肥缺,担任了秘书长、参谋长之职。1938年2月,他又接任航空委员会主任职务,专门指挥对日作战。
1939年初,钱大钧又因私分军火被人告发,遭撤职查办处分。客观上说,这次的账是不能全怪在“钱主任”身上的,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1939年夏,蒋介石要调空军保卫重庆,可钱主任却报告说无机可派,蒋勃然大怒,查问政府划拨的几千万购机专款都哪里去了?钱默不作声。蒋因责他贪污,交付禁闭,并责令将对其从严惩处。钱本以为这次他肯定是难逃一劫了,谁知,过些日子后,竟无“下文”。后据知情人透露,航委会购机专款其实通通被宋美龄动用了。钱大钧虽居航委办公厅主任名义,而大权却握在秘书长宋美龄手里,因而他只能替蒋夫人背背黑锅了。

中年钱大钧
直到1940年冬,钱大钧才从狱中释放出来,赋闲无事,生活穷困,连上海的房子也托人卖掉了。1941年下半年,在何应钦的帮助下,钱大钧才复任军政部次长兼滇缅公路局局长。蒋介石对部下是有谋略的,打一下,拉一下。
1945年8月,抗战胜利后,上海市长一职炙手可热,派系之间竞争极为激烈,各党政大员都想吃这块“肥肉”,但最终蒋介石还是指派钱大钧担任了,这也许是因为钱过去曾任淞沪警备司令的缘故。此外,钱市长还兼任淞沪警备总司令,一身兼军政重任。其时的市政府各局局长都有奥援与社会地位,非市长所能指挥,而市府本身的实权操在秘书长沈士华之手,淞沪警备总司令部则完全由副总司令李及兰主持,钱大钧对此也完全不加过问,只管一个劲地“搂钱”。
蒋介石对此无可奈何地说:“钱大钧一贯贪污成性,不足道也!”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偏偏不争气,干了不到两年,再次因贪污被人告发。当时,国民党官员在接收中,大搞贪污活动,霸公产为己有,其中以上海市市长“钩大钱”为甚,据称他私卖敌伪物资竟达42亿元。蒋不得不将其撤职,由素有“廉洁”清誉的吴国桢来接任上海市长一职。
1949年,钱大钧携二夫人欧阳生丽带着几根金条,随蒋介石逃往台湾。他的晚年很不得志,任国民党中央纪律委员会委员、中央评议委员、“总统府”战略顾问等,基本上都是虚职,不受台湾“政权”所重用。最得意的一次是率队到南洋参加体育比赛。
钱大钧年轻时,酷爱体育活动和书画艺术,他没有不良嗜好,很注意仪表,每天早上必做两件事:一是做体操,从不间断;二是练写字,坚持不懈。他的钟鼎篆文,苍劲有力,娟雅挺秀,颇为有名。

钱大钧与两位夫人墓碑
钱大钧深感晚景凄凉,思乡情绪日增,对生活在大陆的两个儿子和其他亲属深为思念。钱大钧赴台后30多年一直住在台北市的公房小木屋里,生活比较艰苦,好在生活规律,还有欧阳生丽的精心照顾,陪伴他走过落寞时光。欧阳生丽多年来无微不至地侍奉着钱大钧,一往情深始终不渝,直至丈夫于1982年因肝癌,以90岁的高龄在台北病逝。
欧阳藻丽就在钱大钧去世的前一年在美国也去世的。年近80岁的欧阳生丽开始寡居台湾,在1989年去世。三个人葬在一起,钱大钧死后都要有两位夫人侍候着,这在国民党高官中也是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