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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政要及其夫人们
1.8 6.“中国第一好丈夫”何应钦

6.“中国第一好丈夫”何应钦

何应钦,字敬之,1890年4月出生于贵州兴义。曾任黄埔军校总教官,后来成为“黄埔系”第二号人物,1934年4月,国民党军重新颁授将官军衔,授予八名高级将领一级上将军衔,何应钦是当时中央军中唯一的一级上将。何应钦历任第一军军长、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参谋总长、军政部长、中国陆军总司令、国防部长、行政院长等职,退台后任“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主任。何应钦处世老道,与“文甘草”谭延闿齐名,有“武甘草”之称,堪称政坛“常青树”。何应钦家庭也很幸福,他还有“中国第一好丈夫”之雅号。

黄埔军校时期的何应钦

一、“新派”骨干

贵州的兴义地处滇、桂、黔三省交界处,山青水秀。何应钦生于农村大山深处,自幼身体强健,7岁入乡塾,10岁读初小,勤奋好学。富家子弟见其身穿土布青衣,赤脚草鞋,称其为“乡巴佬”。何应钦根本不把这蔑称放在眼里,刻苦学习,同时锻炼身体风雨无阻。13岁,何应钦进笔山书院,后以考选第一名被保送入贵州陆军小学,堪称为“德智体”全面发展的三好学生。

1904年,笔山书院改名为兴义高等小学堂。书院具有独特的教育文化特色:强调道德教育,注重人格完善;强调学术创新,注重独立精神的培养;强调师生关系和谐,注重人际关系的融洽。学堂的教师,不仅认真指导学生研读经史,而且从日本购进大量学习近代知识所需的各种图表、仪器和书籍,供学生们学用。此外,还组织学生每月参加乡人举办的演讲会,激励大家学习的积极性。

任第四战区司令长官时的何应钦

1905年,堂长徐天叔带领王文华、魏正楷等13名笔山书院学生前往贵阳投考贵州省公立中学,以包揽前13名全被录取,名震贵州学界。何应钦在笔山书院受到良好教育,对刘显世、王文华等学长很是敬佩。笔山书院文化对何应钦等人的人生价值取向、思维方式及行为规范产生重要影响。

1908年,何应钦被保送至武昌陆军中学。1909年秋,清政府陆军部招考留日学生,就读中学的何应钦又以第一名的好成绩应选,入日本振武学校,并与谷正伦等人一起加入同盟会。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后,何应钦辍学回国,参加上海光复之役。二次革命时,何任江苏陆军第一师营长,二次革命失败后,返回日本完成学业,1913年秋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二十二期步兵科。1915年,血气方刚的何应钦从士官学校毕业回国。

当时贵州的军政大权,已掌握在“兴义系”军阀刘显世、王文华手中,身为督军兼省长的刘显世是王文华的亲舅父、叔岳父。刘、王二人,虽系舅甥外加叔岳父与侄女婿的关系,但思想、性行、追求大相径庭。以他俩为核心,在兴义系军阀内部初步形成“旧派”与“新派”两种势力。何应钦入黔后,同时受到刘显世、王文华的青睐。

贵州兴义系军阀集团的主要成员非刘显世、王文华的血族姻亲,即门生故旧、同学挚友。宗法思想和宗法制度的余荫是他们彼此胶合的引力,而政治、经济上的成败利钝,有时起到维系和发展这种关系的作用,有时又像楔子一般,离间他们的亲密。“新派”与“旧派”矛盾渐显,何应钦必须在两派中尽快做出选择。

何应钦虽然有一段时间与刘显世等“旧派”人物有过交往,但他更佩服王文华,很快与朱绍良、谷正伦等几位同学受到王文华的重用,而成为“新派”骨干。1917年3月,黔军第一师成立,标志着兴义系“新派”的正式形成。师长王文华任命何应钦为步兵第四团团长,并有意将妹妹王文湘嫁给了何应钦,引入心腹。

王文湘也是贵州兴义人,其父王起元是兴义“八大户”之一,其母刘显亲系贵州督军兼省长刘显世的胞姐,其长兄王文选后官至国民政府首任交通部长、国民党中央委员,是上海私立大夏大学的创始人,其二兄王文华更是贵州的风云人物。王文湘在当时的贵州可算得上“皇帝的女儿”。

何应钦的签名照

此前,王氏家人曾有意将待字闺中的王文湘另许他人。后因何应钦在王文华麾下办事勤谨,加上无烟、酒、赌博及女色之爱好的出色表现,另有何与王文华之妻弟刘悫昌的良好关系,使得王文华之母及全家对何应钦产生好感,终由刘显世做媒、王文华撮合,才决意将王文湘嫁给何应钦。

1917年4月,何应钦与王文湘在贵阳结婚。何应钦立足黔军,又做了王文华的妹夫,可谓双喜临门。婚礼上有人赠送一副贺联致喜:“昔日瀛洲学士,今看天下将军,宝马气如虹,玉树风前,何郎傅粉;谪来蓬岛仙姬,成就人间眷属,瑶池春似海,蟠桃花下,王母开筵。”

王文湘比何应钦小8岁,受过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虽然出身富贵之家,但禀性平实俭朴,没有富贵骄奢之习惯,而且能够吃苦耐劳,既为何主持家政,又能侍奉何应钦,帮助丈夫从事社会活动。出身贫寒的何应钦能够娶到这样的妻子,自然十分珍惜疼爱。

与何应钦同天举办婚事的,还有谷正伦、朱绍良两人,他俩也都分别迎娶了贵阳名媛。三位年轻俊杰同天结婚,这在当时的贵阳传为佳话。“新派”欢天喜地,实力大增。何应钦与王文湘的结合,不但使他在黔军迅速升迁,也得到了真挚的爱情。何应钦与王文湘夫唱妇随,夫荣妻贵。

二、被逐贵州

1917年7月,在王文华极力推荐下,何应钦被任命为贵州讲武学校校长。在贵州讲武学校,何应钦根据自己在武昌陆军中学和日本士官学校的经验,以日本士官学校的教学方法为样板,制订了教学、训练大纲。招收入伍一年以上的高小或中学毕业生,设置战术学、兵器学、地形学等课程,并特别聘请日本人能村少校为顾问,办学成绩不错。何应钦不但拒收走后门送来的十多位素质极差考生,还从严治校。有次熄灯号后,其弟何辑五外出未归,何应钦不徇私情,禁闭何辑五3天,并训斥他要遵守学校法纪。这段经历使何应钦积累了教学管理经验,为他后来在黄埔军校的教学打下了基础。

地方军阀为了巩固家族统治,往往都会用联姻方式稳定吸纳人才。既已选择刀光剑影伴着功勋荣光的人生道路,何应钦只能靠枪、靠兵实现自己的理想。何应钦成为王文华妹夫后,在“新派”中的地位更进了一层,不久升任黔军第五混成旅旅长、黔军总司令部参谋长等职,晋衔为陆军少将,是黔军总司令王文华的得力干将,并进而成为贵州新派中的核心人物。

何应钦在多方面施展才能。当时的中国面临着新旧文化的冲击。何应钦感到:“国家之进化,基本于世风。社会之改良,造端于民智。”何应钦认为组建社团,既能推动贵州的新文化运动,又能利用这个机会把社团抓到“新派”手中,可谓一举两得。在征得黔军总司令王文华同意后,1918年底,何应钦与谷正伦、邱醒群、赵季卿、刘敬吾等人发起成立了“少年贵州会”,以鼓舞贵州青年的进取精神。

“少年贵州会”设学务部、游艺部、体育部、交际处、纠察处、总务处。作为军人,何应钦尤重视体育,他认为体育能强身健体,又能砥砺品节。体育部有弓矢股、射击股、马术股、劈刺股、体操股、拳术股等,借贵州讲武学校操场活动,多次得到何应钦和讲武学校教官的指导。在何应钦的倡导下,少年贵州会举办贵州第一次全省性的运动会。学务部的讲学股经常组织讲学活动,曾聘请王文华主讲哲学,陈衡山、任可澄主讲国学,何应钦主讲军事学,刘显世主讲阳明学,邱醒群主讲政治学,刘敬吾主讲经济学。

1919年3月1日,少年贵州会主办的《少年贵州日报》创刊,邱醒群、符经甫等先后任总经理,王聘三、谢笃生、刘介忱等先后任总编辑。该报发刊词宣称旨在“砥砺品节、阐扬正义、振作朝气、警醒夜郎、审辨政潮、灌输新智、监督官吏、通达民隐”。何应钦特别在省议会介绍这八条宗旨。到1919年底,“少年贵州会”在贵州省内成立了76个支部,成为当时贵州最大的社团。

“五四运动”热潮涌到西南,贵州当权者态度不一,“旧派”人物态度暧昧,唯恐过激。而以王文华为首的“新派”领袖,认为北京学生的要求无可非议,应当谴责北洋军阀政府的丧权辱国行为,同时又可借助学生运动,冲击“旧派”势力。当上海成立国民大会的消息传来时,何应钦找到刘显世,要求以少年贵州会联合省议会,共同发起筹备成立贵州国民大会,得到刘的同意。

何应钦和王文华等人在政治上、军事上的地位都已令人咋舌惊羡,但因“旧派”势力多年把持经济和财政,这对于“新派”的以军扩权无疑是一大障碍。王文华的“新派”兄弟早就想插手贵州财政,以增加饷源和增殖个人的财富。何应钦支持王文华开放烟禁,允许民间种植、贩运和吸食鸦片,从中收取重税,以补黔军饷源的不足。

王文华之兄王伯群留学日本时专门研习政治经济,有一定的开办近代实业的理论,积极倡导开发贵州经济,成为专司开采铜仁矿产的裕黔公司的董事。不久,又被推为主办全省矿务的“群益社”的理事长。“新派”开始从“旧派”控制的财政中直接分肥,两派矛盾加剧。刘显世、王文华舅甥间的关系发展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何应钦、王文湘中年合影

1920年11月,何应钦参与和直接指挥了“民九事变”,与王文华一起迫使刘显世交出了贵州大权。王文华被公推为省长,但尚未返黔就任,贵州政局就陷入混乱。1921年3月,王文华在上海被黔军另一将领袁祖铭刺杀身亡,黔军5个旅长各自为政,一片混战。何应钦兵旅较弱,遂被二旅旅长谷正伦、警卫团团长孙剑锋逐出贵州,于1921年底奔赴昆明,滇军总司令顾品珍聘何为高等军事顾问。

被逐出贵阳的刘显世,对何应钦异常寒心,在昆明嘱其子侄收买刺客行刺。何应钦胸部和腿部受伤,差一点儿没命,后经随身副官救护入法国人办的医院抢救脱险,休养半年后离云南赴上海,在其内兄王伯群家中继续养伤。养伤期间,王文湘夜以继日地守护在床前,亲自端水喂药,照料得十分精心。

三、黄埔系二号人物

1924年1月,在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国民党改组,出现了第一次国共合作的局面。孙中山命廖仲恺、蒋介石等人筹办黄埔军校。孙中山对军校极为重视,亲自出任军校总理。不久,又正式任命蒋介石为军校校长兼粤军参谋长,廖仲恺为驻军校中国国民党党代表,四处延揽人才。

何应钦经王伯群等人介绍,赴广州大元帅府任参议,后因与蒋介石的“同学”关系,加上在贵州办讲武学校的名气,被蒋看中,参与军校筹建工作。6月16日,黄埔军校成立,何应钦被孙中山授予少将军衔,任黄埔军校副总教官。

何应钦深谙追逐功名利禄和维系主仆关系的平衡之术。在黔军内讧被逐后,落魄的何应钦全身心地投入黄埔军校,以忠顺、勤谨和刻苦、律己博得蒋介石的赏识。在黄埔军校时期,何应钦所表现出的木讷寡言而长于以身作则的“迟钝”,与蒋介石善于用华丽的辞藻哗众取宠,表现出来的娴熟的政治手腕形成互补,并且以标准的军人风范和求实苦干的精神,弥补了蒋介石作为一校之长的缺陷。黄埔教导团建立后,他即被任命为第1团团长。在讨伐陈炯明的战斗中。何应钦屡立战功,打出了威名,出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军长,也奠定了他与蒋介石的关系。何应钦是长伴老蒋并随之上升的“福将”,成为黄埔系的第二号人物。

1927年,蒋介石对何应钦支持桂系很失望,但觉得何应钦只是想巩固地位,并不是真正想搞垮自己,就慢慢原谅了他。何应钦对蒋介石唯马首是瞻,从不在蒋介石的周围培植自己的私人势力,即便是自己兄弟的安排,也以蒋介石的意志为意志。蒋介石给他什么位置他就掌什么权,一旦蒋介石收回这些权力,何应钦拍拍屁股就起身,连灰尘都不多带,更不要说结党营私了。这一长处,不仅博得了蒋介石的欢心、放心,更能在大多数时候游离于国民党的派系漩涡之外,超然于各派的明争暗斗之上,不对权力有非分之念。

何应钦渐渐成为代表蒋介石掌握军政大权的第一人选,出任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长、军政部长、武汉行营主任、郑州行营主任。即使指挥第二、第三、第四次“围剿”皆败,照样受到老蒋重用。

何与蒋的关系在“西安事变”发生后又有一段曲折。有人认为何应钦主战,并亲任“讨逆军”总司令,是想将蒋在西安炸死,以便“取而代之”。此观点欠妥。赋何兵权出征讨伐是国民党中央集体决定,第一个提出用兵的是居正,而非何应钦。另外,蒋介石也是希望在军事上给西安压力,跟班多年的何应钦,和蒋介石是有默契的。这种默契不是简单的俯首帖耳、言听计从,有时表面上的争执,甚至苦肉计,常人是难以看出来的。蒋介石回南京后,举行了20万人参加的“庆祝蒋委员长返京大会”,让何应钦代表自己在大会上致答谢词,这应该说是蒋给予何应钦的殊荣。事后,蒋介石在许多场合都说道,西安事变之所以能够和平解决,张学良之所以礼送他回南京,是因为何应钦的讨伐和施加军事压力的结果。近来也有人提出,何应钦主战的动机,是以救蒋脱险,惩治张、杨和反对联共抗日为目的的。这充分暴露了他一贯亲日和顽固反共的立场,也表现出他和蒋介石的基本利益是一致的。

“西安事变”后,蒋仍然对何十分信任。1938年1月,何任军事委员会参谋长,负责战时军制计划和参与各个战役的指挥。1941年12月,国民党军事统帅部为联系盟军,对敌转移攻势,于昆明设立中国战区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何应钦兼任陆军总司令,接受美援装备,整训军队和负责西南各战区的指挥,督师克复腊戍,参与指挥湘西会战、桂柳反攻战,收复广西。日本宣布投降时,何应钦被派为中国战区受降之最高指挥官。这是何一生中最值得炫耀、出尽风头的事,是他一生中的顶点。此后,他的官运随着国民党的败落日渐式微,开始走下坡路了。

1946年4月,何应钦任重庆行营主任,后任国防部长。1949年1 月21日,蒋介石宣布下野,力挺何应钦继孙科出任行政院长,参与和谈指导委员会,以便操纵和谈代表与中共进行的会谈。

1945年12月,何应钦于上海

四、中国第一好丈夫

难能可贵的是,何应钦与王文湘这两口子在国民党高级官员中伉俪情深,是一对模范夫妻。何应钦对王文湘十分疼爱珍惜,也十分忠贞。王文湘不能生育,曾有人劝他纳妾,王文湘也表示同意,但却被何应钦怒斥。夫人不生养,何也不讨小老婆。这在当时国民党军政要员中,实不多见,何应钦因此有“中国第一好丈夫”之称。在何应钦眼中,一辈子只中意妻子一人。王文湘成为何应钦一生荣辱与共、同甘共苦的忠实伴侣。

1948年的何应钦

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王文湘考虑到何应钦公务繁忙,为了照顾好丈夫,她谢绝一切外务,专心操持家政。王文湘对他的深情,使他难以移情。何应钦平时喜静不喜动,闲暇时哪里也不去,总是待在家里陪伴夫人,也经常帮助夫人操持家务,整理衣物,打扫卫生什么的。

1950年,于右任与何应钦等人合影

王文湘还很注意为何应钦广结人缘。何应钦从来不在身边培植私人关系网,有贵州同乡或朋友熟人介绍的人来求职时,他有不便回绝的,都是王文湘出面“得罪人”。因此,何应钦在贵州籍军官中口碑很好,王文湘的声名就差得多,都说她仗势压人。1945年4月何应钦回家乡,谈到自己少年成才之路,总结了“勤”、“俭”、“诚”三字,现身说法,勉励在场的青年和学生。

几十年过去了,何、王夫妻两人恩爱如初。何应钦的弟弟见兄长没有孩子,便将自己的女儿丽珠过继给何应钦。何应钦夫妇视丽珠比亲生女儿还要亲,嘘寒问暖,悉心抚育。看着小女儿与别的孩子玩耍嬉闹,何、王夫妻两人倒也不乏天伦之乐。

南京解放后,蒋介石与李宗仁之间的矛盾更加激化,何应钦辞去行政院长职务后,随蒋介石到了台湾,请议蒋总裁早日恢复行使“总统”职权。蒋介石第一届“总统”任期将满,台湾当局准备选出第二届“总统”和“副总统”。蒋介石不希望在竞选副总统问题上出现第二个李宗仁,因此要有关人士试探一下何应钦,看他是否有意竞选副总统。何应钦是不会有非分想法的,不但以年老力衰、无意仕途为由婉谢,还带头说服老同志辅佐“太子”,终得以善终。

1959年,何应钦在高尔夫球场上

何应钦被排挤出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只任一些中央评议委员、“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主任等虚职。随着年迈体衰,特别是“反攻大陆”的希望破灭,何应钦的注意力也逐渐从军事转移到台湾的经济文化建设上,提出了不少建议,对台湾经济文化繁荣非常关心。虽在政界受到冷落,但因与蒋介石的私交,所以衣食无忧,生活不愁、家景不错,这要比其他失权政要好多了。

上世纪60年代,何应钦夫妇合影

何应钦晚年的“公事”无非是开会应景、发表讲话、参加些证婚、剪彩、葬礼等仪式。因为官场失意,何应钦大部分时间用于打桥牌、打猎、打高尔夫球、栽花种树等。他越来越看重自己的家庭生活。同僚们并不讥诮他惧内,而是说他一生无女色之好。

1962年,何应钦夫妇在台湾机场受到欢迎

何应钦与蒋介石等人偶有嫌隙,王文湘便在权贵们的妻妾中周旋,更常与宋美龄在一起,借求教《圣经》的解说和叙姊妹情谊加以侧面调缓。王文湘六十大寿时,多才多艺的宋美龄亲手绘制了一幅墨兰图,蒋介石于画幅左上写下“满座芳馨文湘夫人周甲荣庆蒋中正敬题”,赠给王文湘。这在国民党上层人物中,能得“第一夫人”作画、蒋介石题词贺寿,亦是一种殊荣。

何应钦与同僚打桥牌

王文湘来台后,身体一直不好。1952年即被医生诊断为乳腺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无法手术。1970年代中后期,何应钦各方面的应酬开支较大。重病在身的王文湘托人暗中变卖一些饰物,以应需要,总不让何应钦感到丝毫拮据。

何丽珠自台湾大学政治系毕业后,被派往美国“领事馆”工作,后来因何应钦夫妇年事日高,便申请回台,照顾父母。何丽珠与丈夫蒋友光在离何应钦寓所不远的地方,买了一栋房子,只要一有时间,便来陪伴父母,节假日更是带着孩子前往,一家人其乐融融。

何应钦给自己定了二条不成文的规矩:一,每天不管多忙、多累、回家多晚,都要和夫人聊会儿天;二,每天至少要和夫人一起吃一顿饭,要么是早餐,要么是晚餐。到了台湾,夫人患病后,他又增加了两条:每年陪夫人出国求医治病;定期和夫人离开台北外出度假。

何应钦政坛无事,正好忙家,自己动手搞家务,对病妻尽丈夫之责。王文湘病重期间,何应钦亲奉汤水,侍应于左右,并每年送王到日本治疗。王文湘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她每个礼拜天的上午,必在家里举行聚会,习经讲道,即使是病重亦不肯缺席。王文湘生性开朗,自知得了癌症,来日无多,但她能够在精神上自我放松,与病魔进行斗争。再加上何应钦和女儿的悉心照顾,她多活了20多年。1978 年4月,王文湘病逝,享年82岁。

五、长寿秘诀

虽然妻子一直身体不好,何应钦思想上也早已有所准备,但老妻的离去,使得他非常悲伤。夫妻两人相依相靠,由大陆到台湾,携手度过几十年风雨人生。如今妻子撒手先去,一种孤独感便油然而生。有时,何应钦像对朋友一样,对女儿娓娓讲述他与妻子多年来相濡以沫的恩爱故事。

女儿何丽珠非常孝顺父亲,轻言细语安慰着何应钦,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为了便于何丽珠及秘书、侍从照顾何,台湾当局“国防部”专门建了一栋三层楼的别墅,给何使用。何丽珠和丈夫很快搬过来,陪伴父亲。一家人热热闹闹,何应钦很快就从悲伤与孤独中走出,恢复了常态。何应钦身体一直很好,他的健康长寿,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何应钦生活上较为简朴,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每天只抽几支烟,很少饮酒。平日吃的也比较简单,多者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他饮食起居,很有规律。闲下来常到门前草坪上散散步,拔拔草。多数星期天,他带上猎枪和猎狗,坐着蒋介石送给他的黑色进口轿车,出城打猎。枪法之准,令人叹服。只要看到野鸡之类,伸枪一击便中,然后驱狗拖回。他还喜欢打桥牌和听音乐。栽植兰花是何应钦晚年的一大嗜好,他在家中共栽有两百多盆;每逢兰展,他必亲临观赏。在他的官邸大厅挂有蒋介石题款、宋美龄作画的《兰》,与国画大师张大千的《墨荷》相映成趣。除此之外,他还养了许多锦鲤自娱。何应钦平素举止严谨,言语温和,十分注意养生之道,几乎任何情况下,未见他动肝火,发过脾气,其长寿与他平素修养极好有一定关系。

1977年,何应钦与夫人王文湘欢度结婚60周年“钻石婚”纪念。在亲友的祝福中,两人共同切一块六层的大蛋糕,同时还交换了一枚新的结婚戒指

有一次,台湾健康长寿会请何应钦去介绍养生之道,何应钦高兴前往,并介绍了自己的养生秘诀:一是修养,人要加强自己的道德修养,只有用温和、慈良、宽宏、厚重、缄默来克服心中的猛厉、残忍、褊狭、轻薄、浮躁,才能做到心直虑正;二是规律生活,劳逸结合,不嗜烟酒,不暴饮暴食;三是医药和运动,他从小就喜欢各种体育运动,球类、田径都很喜欢,到台湾后,爱好改为“三打一跳”,即打桥牌,打高尔夫球,打猎和跳舞。年老后以散步为主,出外旅游,能步行时,就不坐车,以活动筋骨。

何应钦的节制欲望,表现得最突出的是他自始至终只守着一位夫人。他自知个性恬淡,处理不了妻妾之间的争风吃醋。白天要应付官场和战场,随时处在身首异处的险境,需要一个能让自己放松、安宁的家庭。他一直认为,夫妻之情远远重于权力、钱财,后者为身外之物,唯有妻子的爱、家庭的温暖才完全属于自己。

何应钦95岁时,台湾当局专门为他成立了“何应钦上将九五寿诞丛书编辑委员会”,拨出专款为他出版了丛书12册。何应钦对女儿说:“先‘总统’时代,蒋公给予我的最大荣誉是抗战结束后在南京主持了受降大典;而来台后,经国先生给予我的最大荣宠是参加了我的九十和九十五寿诞祝贺。我这一辈子,得到了常人没有得到的东西,也应该满足了。”

1984年,何应钦过95岁生日,用军用指挥刀切蛋糕给大家分享

1985年11月3日,贵州同乡会新的会馆启用,这一天,96岁高龄的何应钦兴致勃勃地参加了这一活动并剪彩。剪彩完毕,同乡们争相与他照相。何应钦端坐在太师椅上,开心地笑着。何应钦看到家乡的照片,得知故居得以保存,十分欣慰,他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家乡的山山水水,渴望见到故乡亲人。年愈高,情愈切。

何应钦95岁生日时,蒋经国前往贺寿

95岁时的何应钦

1986年4月,何应钦在与友人打桥牌时突感不适,被诊断为轻度中风。1987年初,何应钦身体日渐衰弱,靠最好的药物和一流的医疗设备才得以延续生命。女儿何丽珠以及何的侄儿侄女们,在医院轮流守护。10月21日,何应钦终因心脏衰竭而停止了呼吸,享年98岁。12月1日,何应钦公祭仪式在台北举行,病中的蒋经国送来了“轸悼耆勋”的挽额,宋美龄敬献了十字花架,陈立夫、薛岳、谷正纲等元老都到场致祭。何应钦被安葬在台北县汐止镇五指山“国军”示范公墓特勋区。贵州家乡的有关部门和他的亲友也都发了唁电或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