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的目的在于服务公众利益,而不是让公众利益服务于经济。
这
是美国橄榄球第59届超级碗比赛的现场。西雅图海鹰队(Seattle Seahawks)刚刚在抛硬币环节中胜出,所以他们的新人先发球员得到了球,他把球有力地踢了出去。让所有人惊讶的是,球在空中完美地划过,进入对方球门的正中央,这是美国橄榄球联盟(NFL)历史上第一次开球射门得分。[1]观众陷入了疯狂!两次10码进攻[28]之后,海鹰队在50码线(约45.8米)处重新获得了球的控制权。跟平时通过并列争球把球向前推进的方式不同,他们再一次尝试射门。又一次完美的进球!3分!而且一次接一次。观众们开始变得坐立不安,因为比赛并没有按照预期进行下去。在没有一次传球的情况下,他们连续30次射门得分。海鹰队在观众的倒彩声中获得了胜利。
每个人都意识到可能出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坊间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传言:海鹰队的新球员在某种程度上被基因改造了;耶稣终于回来了,他就住在西雅图;整个事件都是全球变暖造成的反常统计事故。
很快就真相大白了,原来海鹰队启用了有史以来第一个轻量级智能定位鞋。这双鞋符合所有美国橄榄球联盟的规定,但是能把踢球者的脚精确地引导到最佳位置上。球员们不用再瞄准了,只要用最大力量挥腿就行了,所有这些能量会把球推向比平常远50%的地方,从而准确地射门得分。
一场场激烈的公众辩论接踵而至,人们分成了4个阵营。
保守派认为现行规则和条例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这些规定从他们记事起就运行良好,现在也完美无缺,不需要任何改变。如果球队想要创新,我们就不应该干涉他们的创造精神。只要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公平竞争环境,所有球队都可以开发类似的技术,事情就会走上正轨。如果一支球队没钱开发自己的智能球鞋,只能说明这是优胜劣汰的结果,他们不太走运。他们表示怀疑,自从美国橄榄球联盟在1920年成立以来,大多数甚至所有规则的变更都只让事情变得更糟。他们戏称华盛顿体育研究智囊团的几个研究项目就是由一群富有的前球员牵头的,这群球员组成了隐秘的网络,他们通过修改规则来防止自己举世瞩目的世界纪录被刷新。由非营利性组织“美国人鞋类自由协会”(Americans for Freedom of Footwear)出资赞助的公关活动的口号是“踢走官僚,留下创新”,他们还在电视广告中展示了戴着脚镣在球场上蹒跚前行的球队。为了吸引富有的捐助者,他们在全国范围内组织了正式的“足·球”(Foot Ball)募捐会。
自由派关注的是公平。他们不想阻碍进步,但是也不想看到某些球队获得持久的优势,而其他球队变得越来越落后。他们认为新鞋应该被允许,但是一旦使用了这种鞋,该球队对手的球门柱在比赛过程中就应该自动变窄,这样才能把射门成功次数保持在平均水平。
由各家公关公司组成的一个松散的联合会启动了一场公益名为IntegRITy的运动,但是没人明白RIT指的是什么。SOS(Save Our Sneakers,拯救我们的运动鞋)慈善音乐会由大家熟知的慈善音乐明星领衔,号召大家提高对问题的认识,并且筹集资金在全世界的学校和运动场安装复杂的高科技电子门柱,但是事实证明,硕士学历以下的人都搞不清该如何使用这些门柱。在获得了1亿美元的捐款之后,公关公司们骄傲地宣布,这些钱可以覆盖0.5%的合格橄榄球场地了。
基要派认为任何新鲜事物都应该被禁止。他们鼓吹了一个无比浪漫的过去,一种还没有被现代化所侵蚀的简单而美好的生活。他们中更为极端的人认为,为了保险起见,所有球员在比赛时都不应该穿鞋。凭借教会有序的网络,基要派开始了“禁鞋”运动。为了让愤怒的老人参与进来,他们用大巴把老人拉到每场专业球赛之前激烈的抗议活动上,鼓励公众抵制新事物,之后这些老人们会收到赠送的入场券和饮料优惠券。
革新派有着不同的见解。他们认为这个比赛的目的在于为公共利益服务,所以比赛应该通过展现以技巧为基础的竞赛来娱乐广大观众,同时激励世界各地的运动员突破自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规则应该偶尔根据新的科技发展作出改变。事实上,这也是美国橄榄球联盟当选官员的首要任务。
情势所迫,明白事理的保守派、自由派以及基要派勉强同意了革新派。他们可能在“问题出在哪里”上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是为了重新体会比赛的乐趣,他们现在有必须要做的事。他们的抱怨是,革新派还没有拿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在最低程度上接受的可行提议,当然,除了在公共教育中加大教授高中生球员如何踢球的投资。
生活标准的巨大落差
我是一个实际的革新派。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只为了好玩就胡乱地修补,经济的目的在于服务公众利益,而不是让公众利益服务于经济。无论富有、贫穷、勤劳、懒惰、热爱冒险或是循规蹈矩,我们都不想生活在一个贫富差距有着天壤之别的世界中——一小撮超级富有的人可以为所欲为,而大量民众则默默承受着苦难。繁荣的引擎一路轰鸣,拉高了总体财富的基准一线,但是如果大部分人都生活在贫穷和不快中的话,那么我们的度量标准就有了问题。平均收入可能会持续增长,GDP也可以增加,特斯拉的代理商会增加一倍,但是如果所有人的休闲方式就是在求职公告栏上寻找额外的兼职工作的话,那么我们的前进方向就是错误的。
很多经济学研究都发现,当社会的经济差异最小化时,人们整体的自我评估幸福指数最高,甚至在限制了所有其他已知因素的情况下也是如此。[2]收入范围和满意度之间的关联尤其紧密,甚至整体财富水平和满意度之间的关联都没有那么强(在超过特定最低财富临界值之后)。如果你是一个怀疑论者,你可以想一想1800年在美国农业领域工作的人口比例,以及这部分人的平均收入,根据通货膨胀率换算之后,他们的收入和现今在莫桑比克和乌干达工作的人差不多。[3]我怀疑大多数生活在托马斯·杰斐逊时代的人都认为自己穷得可怜。
许多杰出的专业学者毕生都致力于记载美国越来越大的收入差距并研究其成因。[4]简单来说,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开始,美国的经济都在稳步增长,中间只有几次轻微的浮动(最出名的就是过去的15年)。20世纪70年代之前,这些收益在富人和穷人之间公平地分享着。但是从那时开始,几乎所有利益都流向了富人,而穷人却两手空空。
一个简单的类比也许可以帮你体会这种变迁的本质、范围和后果。[5]想象一下一个有100户家庭的小镇,这些家庭的收入的主要来源是6 000多亩果园。在1970年时,5个最富有的家庭平均每户拥有180亩水果树,而20个最穷困的家庭平均每户只有18亩土地。一个游客在镇中心能看到各种典型的设施,比如饭馆、鞋店、男装店。
到了2010年,另有这个镇的生产农田新增4 800多亩——总体财富增加了80%。但是最有钱的5个家庭现在平均每户拥有420多亩水果树——增加了2倍还多,而最穷困的20个家庭平均每户仍然只有18亩地。奇怪的是,现在平均每户家庭可以耕种109亩地,比1970年每户60亩地要多,但是小镇却有一半家庭耕地面积小于48亩,而且他们还在为生存而挣扎。更加明显的是,镇上最有钱的家庭现在拥有2 185亩地,或者说拥有小镇可用耕地的20%。简而言之,新增加的土地不成比例地流向了已经富起来的人,而镇上相对贫穷的那一半家庭几乎什么都没得到。
一个40年前来过这个小镇的游客注意到了这种显著的转变。一家曾经售卖常规商品的普通店铺,现在却是一家陈列最新奢侈品的高档商店。镇上的饭馆已经倒闭,因为已经没有那么多人负担得起在外吃饭了,在饭馆原来的位置上矗立着的是一家高档餐厅,镇上最富有的20个家庭经常出入于此,而其他人则几乎从未在此消费过。以前陈列雨鞋的鞋店橱窗,现在展示的是设计师设计的高跟鞋;而男装店则变成了一家昂贵的高级时装店。多么美好的进步——镇上的居民一定很高兴!然而,游客并没有注意到大多数居民其实从来没有光顾过这些店。他们需要每周开车到80公里以外的沃尔玛,选购他们能买得起的生活必需品。
生活标准的巨大差异是一种公众性的耻辱,我们需要改变这种状况。
我还记得曾几何时,富有就意味着你能拥有一台彩电,而贫穷意味着你只能买得起黑白电视。除此之外,大多数人都上相同的公立学校,在同样的餐馆吃饭,在迪士尼乐园要在同一条队伍中排队。但是就算是“神奇王国”[29]也不能抵抗现实经济的冲击。据我所知,迪士尼在2010年增加了贵宾游项目,每小时另加315~380美元就可以获得个人导游以及不限次数进入快速通道的权利。
在InsideTheMagic.net[30]上有一条尖锐的评论:“华特·迪士尼从来都不想让他的公园变成富人专享……我梦想有一天普通人能再一次走在美国小镇[31]的正中央。无论富有还是贫穷的孩子都能从米奇那里得到一个拥抱,或者从公主那里得到一个吻。”
为了找到这种越来越严重的经济不平等的根源,我们有必要设立一个目标。你们的想法可能各不相同,但是我的目标就是大致类似于1970年的收入分配,收入前5%的家庭获得的平均收益比后20%的家庭高10倍,而不是今天的20倍。虽然目标不够远大,但是已经和政府工作目标很接近了。我没有一点要“复辟”当年的经济和社会政策的意思,这些政策在当时是否奏效还尚且存有争议:边际税率太高,种族不平等肆虐,水和空气的污染比今天还严重(至少美国如此),而且烟草公司还向未成年推销产品。[6]
美国近代的历史充满了这样的例子:政府为了提高社会福利而制订高标准的目标,然后制定一些明确的政策,最后执行下去。现在正在发生的例子就是美国鼓励私房屋主的政策。很多研究和常识证明,一个社区中的人如果都拥有自己的住房,该社区就会更加安全、稳定,同时对投资也更具吸引力。[7]早在1918年的时候,美国劳工部就发起了一项名为“拥有自己的房子”的运动,联邦和州政府通过税收政策、金融机构法规以及对私房屋主的支持来接近这个目标。[8]
当美国总统约翰逊1968年提议创建住房和城市发展部(HUD)时,他说:“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拥有自己的房屋是一种值得珍视的梦想和成就。但是在美国的低收入家庭面前,这个梦想却一直可望而不可即。拥有自己的住房可以增加责任感并确立一个人在社区中的位置。拥有房屋的人有值得骄傲的东西,他们有理由保卫和维护自己的家园。”[9]
在这个崇高目标的号召下,诸多住房计划打着各自不同的算盘。很多计划的隐秘目标是补贴房地产、创造建筑业工作,甚至是,维护种族隔离。[10]尽管如此,美国却完成了任务。从1900年至今,私房屋主增加了40%,每三户住户中就有将近两户住的是自己的房子。[11]
另外一个取得卓越成就的领域就是成功让美国境内空气和水污染水平降低。自从美国环境保护局(EPA)在1970年成立以来,主要空气污染物总体数量(2009年以前,二氧化碳都不被算作污染物)已经显著下降了68%,而且GDP增长了65%。[12]我在20世纪60年代的纽约长大,我以为下午天空的正常颜色就是棕橙色,而且那时普遍的观点就是:生活在美国最大的城市相当于每天抽两包烟,而抽烟在当时也不被认为是一种严重的健康风险。
这其中大部分成就归功于对污染物的管制(主要通过收取罚款)、对设备生产商的标准制定(如汽车),以及科技进步。最近,排污权交易(也被称为总量控制与排放交易)已经初见成效。这是一种更为灵活而理性的方法,这种方法利用了市场的力量来更有效地分配资源,取代了原有的不完善的由中央控制的系统。因为对纯度的不同测量标准,所以水质问题变得更为复杂,但是总的来说也表现出了相似的进步。
在金融领域,美国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目标:减轻老年人的负担。曾几何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变老就意味着生活得悲惨。一旦你的有效劳动生涯结束,你就会进入可怕的财务危机。[13]这种情况无疑造成了很多早逝的发生。减轻老年人的负担不仅仅是利他主义的行为——因为人人都会老。美国在1935年大萧条后建立的社会保障系统和廉价或免费医疗(美国老年人医疗保险计划和医疗补助计划)是解决这个问题的重要措施。除了这些强制性的公共储蓄计划,为了鼓励为退休而存款,美国政府还实行了很多类似于把资产并入个人账户(如个人退休金账户)的政策。
但是最大的成功却出现在公共健康领域。这个领域的度量清晰且个性化:一个1850年在美国出生的男子的预期平均寿命大概为38岁;而在2000年出生的男子预期寿命大约为75岁。这种提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婴儿死亡率降低造成的。[14]我90多岁高龄的母亲骄傲地声称,90岁才是老年的开始!
预期寿命的提高由很多因素引起,但是很大程度上是医疗卫生进步的结果,疫苗研发的进步、区分饮用水和污水系统的公众努力,诸如建立疾病控制中心这样的政府倡议,以及公众健康教育运动(比如,戒烟)等。
分配未来,急需公平
为了缩小收入差距,现在已经到了我们建立合理政策的时候了。为了迎接这个挑战,我们最开始的直觉可能会引导我们先来确定问题的根本原因,然后再逐个解决,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失业。但是我怀疑这么做只会让我们卷入无止境的争论:有人认为穷人之所以没有成功都是他们自己的错;有人认为政府有很多不必要的花销,制定了很多无用的干预政策;有人认为那些无用的政策是无可救药地偏向富人的规定;有人认为你的收入体现了上帝对你钟爱程度的差别。
有些人很可能会说,我们应该提高税收然后把钱花在社会事业上。而其他人会反驳说,这样的做法相当于减少了对敢于冒险和努力工作的人的奖赏,阻碍“企业家精神”。[15]有人会把矛头指向懒汉福利受益人。“占领华尔街运动”的参与者对于高盛投资银行的看法可能比较阴暗,《滚石》杂志曾有一条著名的评论,称该投行“是一只缠绕在人类身上的巨大吸血乌贼,它毫不留情地把吸血管道插入任何有钱味的东西上”。[16]也许一个新的联邦工作计划能解决问题,重复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公共事业振兴署(WPA)计划就可以提供800万个工作。[17]
但是我认为这些方法把我们应该分开考虑的两种东西合并在了一起:工作和收入。工作在未来可能会更加稀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收入也应该减少。每个人为了生活都需要一份收入,而获得收入最明显的方法就是工作。所以大部分提出的解决方案都围绕在保证每个人都有工作机会上,只要工作勤恳就能获得一份体面的工资,或者至少在人们试图渡过难关时,能给他们一些帮助。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办法。
事实上,有两种人没有工作。第一种是想要找工作但是找不到的人,确实,这就是美国劳工统计局对于“失业”的官方定义;另一种则是被统计局称为“非劳动力”的人,其中包括退休人员,这并不代表这些人不工作,只是他们没有因为工作而获得报酬。(比如,我。《纽约时报》在2003年时把我的话作为俏皮话引用了出来:“我以前是退休……现在是无业。”)[18]我更愿意把自己看作仍然有用的社会一员,还能作出贡献,虽然我并没有获得报酬,但对我来说这没关系。
我们容易对失业者抱有怀疑,除非他们有钱就没关系了——确实,大家认为这是可喜可贺的事。帕丽斯·希尔顿除了是一个有闲有钱的女孩,没人期待她能成为别的什么,她已经把这种形象演绎成了一种极其高雅的艺术,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演出、产品代言、电视和电影出演以及专辑合约,让她在2005年一年就获得了约650万美元的收入。[19]
不是拥有一笔财产才能依靠资产生活,一切都取决于你想要如何生活。多少钱才能让你满意?
多年以来有学者仍一直在悲叹,在生产力和总体收入持续增长的情况下,美国家庭收入平均值却一直停滞不前。[20]表面上看,这是关于收入增加不平等的争论,却隐藏着一个重要的细节:一般家庭对此作何感想?如果人们有机会能够工作更长时间并能挣更多的钱,他们会这么做吗?他们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之间的平衡是否满意?
有一些事实证明,很多人并不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或者不想要才没有工作更多。19世纪时,大多数人每周需要工作60~70个小时,[21]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自由时间。在1791年时,菲律宾的木匠为了减少工作时间进行了罢工,而他们要求的工作时间竟然是每天10小时。[22]美国联邦政府最早在1916年开始着手制定《亚当森法案》(AdamsonAct),该法案将标准工作时间定为8个小时,但是只针对铁路工人。到了1937年,这种缩短的工作日变成了《公平劳动标准法》(Fair Labor Standards Act)的一部分。[23]这种工作时长的减少趋势一直延续到今天,但是变化非常平缓。美联储1950—2011年的数据显示,普通工人一年的工作总时长下降了11%。[24]今天,和公众认知不同的是,一般在职人员每周能够获得收入的工作时长为34小时。[25]
和工作时长相比,实际工资和收入则大幅提高了。举一个例子,美国全年全职男性的平均收入(扣除物价上涨因素)相比于1955年增加了将近1倍。而职业女性的收入上涨更多,大约提高了138%。在考虑了通胀因素的情况下,全职工作者真正可以用来消费的钱仍然翻倍了。[26]
但是当你以家庭为基本单位来看问题时,情况就变得蹊跷了。根据美国人口调查局,家庭收入的平均数在1995年时是51 719美元;到了2012年,几乎没什么变化,是51758美元[27](1995年的数字已经扣除了物价上涨因素)。但是美国工人的净工资平均数(扣除物价上涨因素)在同期大约上涨了14个百分点(名义上的上涨是65%,再减去通货膨胀率51%)。[28]这种差异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家庭不工作——人才工作。每户家庭中工作的成年人数量在这段时期内下降了8个百分点,从1.36下降到了1.25。[29]
家庭中工作的成年人数量会被某些因素影响。2012年的失业率比1995年高2.5%。虽然计算起来有点麻烦,但是家庭中符合劳动年龄的成年人平均数下降了2.5%。[30]这肯定是个因素,但是还有其他原因吗?至少有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工作的人赚的钱更多了,既然这份利益可以在家庭中被分享,于是很多夫妻决定减少总工作时间。
人们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找更多或更好的工作太麻烦,还是因为他们就是想用业余时间做点别的事?其实这只是一个问题的一体两面。他们根据变幻无常的本地劳动市场和他们想要过的生活,理智地决定是去找工作,还是去花时间做点别的事。[31]想想我的前雇员埃米·内斯特的例子。他找工作的最大考虑不是薪水,而是(强制性)工作时间。如果他能每天在自己刚出生的儿子睡着之前到家,那么他很愿意接受薪水稍低的工作。
谁说每个身强力壮、精力充沛的美国人都要尽可能多地工作?这反映了一种扭曲的进步概念,这种想法深深地埋藏在政府政策中。很多人认为我们的立法者收税、借款、花销都太高了。但是从历史上说,我们解决经济问题的方法就是静观其变,等待问题自己消失。如果我们能持续发展经济,那么今天看起来如山的国家债务在到期时就不会那么可怕了。如果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我们可以通过扩大货币供应重新调整通胀率,这样一来偿还的成本就变得更容易承受了。政府使用了同样的逻辑决定用当下劳动者的收入,来支持社会保险的退休受益人。不过很快这将成为一个问题,因为相关的工作人口相对于现在的退休人口正在逐渐减少。
这种更大、更快、更强的肯干精神深深地植根在美国人的脑海中,而能与之相平衡的信念却鲜为人知。当一个父亲(或母亲)决定在家照顾孩子时,他就不再具有政府衡量的经济价值。如果有人辞掉了房产经纪人的工作并开始在摇滚乐队弹吉他,他的可支配收入可能降低了,但是他的幸福感却提高了。
我不是说收入更少的人会作出这样的决定。靠薪水度日或者完全没有薪水,绝对不是轻松的事。但是如果要以自由时间和对工作的满意度为代价,传说中的中产阶级可能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急于爬到更高层。
但是这种久经考验的政府原则——我们自然会摆脱经济问题,提供了一种可以降低收入不平等的现实做法。我们不需要夺走任何人的东西,只需要用一种更加公平的方式来分配未来的增长,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为了理解这种方式的工作原理,我们先从一个简单的假设开始。假设每个人在今天都退休了。那么每个人的家庭收入会变成多少?首先我们要来看看,从一般意义上讲,美国人到底多有钱。结合美联储和人口调查局2012年的数据,每户平均有2.6人的普通美国家庭的资本净值大约为60万美元,[32]其中包括银行存款、股票和债券、私人退休基金以及不动产,同时再减去所有债务。统计中没有包括非生产性资产,比如汽车、家具、私人物品。但是这还没有算上社会保险。在2013年底,社会保险信托基金的总数是3万亿美元,[33]所以加上约为2.5万美元的社会保险,最后每户的净资产总数为62.5万美元。
这些钱会产生多少退休收入?标准普尔500是一家公道的美国股票市场代理商,他们在过去的50年间提供了超过11%的年收益,而10年期美国国库券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投资方式之一,平均年收益接近7%。[34]假设你把一半资金用来购买股票,一半用来购买债券,平均年收益大概为9%。如果你想留存足够的资金来抵消3%的历史性通胀率,你可以每年只花掉6%。这里没有计算可能会产生的资本利得税。如果这和你现在的收益不符,那么请注意至少对于债券来说,现在的通胀率和一般投资回报都是低于历史水平的。
按美国财富总计的6%来看,平均每户家庭每年可以花4万美元而且仍然赶得上通胀。这还没有算家庭可能(非必须)会赚得的钱,而且假设人们在死后把整个资产完整地留给了继承人,而非花掉,那么就会让下一代在他自己退休时获得巨大的优势。(当然除了遗产税,也就是说如果某人今天离世并留下62.5万美元资产,因为终生免税[32]政策,你无须理会这笔税钱。)事实上,如果人口没有增长而是减少的话(就像很多欧洲国家那样),下一代就不需要去增加资产,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根本就不需要工作。
另一个获得这些数字的方法就是参考金融市场是如何为所有上市公司和债券估值的。在2011年年末,美国债券市场的总价值接近于37万亿美元,而美国股票约为21万亿美元,加起来总共有58万亿美元。[35]但是这里面只有2/3属于美国国内,所以我们就算39万亿美元。[36]加上存在家庭中的25万亿美元再减去13万亿美元的抵押,加起来总共有51万亿美元,或者说大约每户45万美元。[37]但是这里没有包括所有私有公司的价值,或借给公司和个人的贷款,这些价值可能造成了这个估值和上面估计的62.5万美元之间的差别。
利益均分,让每一个人获益
上面谈的是现在,让我们再谈谈未来。过去30年的数据显示,每个人的GDP增长率大约为1.6%(在考虑通胀影响之后)。[38]假设这种趋势会继续下去,40年后每个人的真实财富总增长会达到90%。也就是说,根据现在的趋势,40年后美国普通人的富裕程度接近于现在的2倍。正如我前面所说,这个结果和过去40年中发生的80%的增长相一致。根据你在前几章读到的内容,我认为在总额上这是被低估的——但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这相当于今天7.5万美元的家庭纯投资收入。还不错。
但是,这幅美丽的画卷肯定不是真的。人们正在为生活而挣扎,大多数人节节败退,这是一场大屠杀。肯定没人觉得什么都不干就能挣4万美元。没错,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资产的分布还不够平均。这些平均数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财富并不是由所有家庭公平享有的——这正是我们想要解决的问题。但是我们不需要通过重新分配今天的财富,才能解决收入不平等的问题,这样的机会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做的是专注于分配未来收益的新方法。但是怎么做呢?
智能洞察
我们可以采取经济激励的方式来扩大股票和债券的所有权基础。激励不是针对所有者的,而是针对公司和债券发行人的。他们的利己精神可以为我们所用,就像我们利用资本主义经济在其他领域做的那样。
到目前为止,美国政府批准的大部分税收政策和经济激励(通常被称为“薄弱环节”)都是为了鼓励公司作出特定类型的投资,或者减少借钱的成本。与之相同的技巧也可以用在扩散未来资产所有权上,这些资产是对抗退休或工作机会减少所必须的。
要理解这种运作方式,我们可以假定在未来有两家从事相同业务的公司:两家向消费者售卖生活用品的线上超市,无论收货地址在哪,它们都承诺在3小时内送货:它们是“买玛特”和“人民粮草”。这两家网站都是由有能力且薪酬合理的管理团队所经营的,但是“买玛特”的所有者是已过世的业界大亨马蒂·马丁(Marty Martin)的10个超级有钱的继承人,而“人民粮草”的上市股权则被大约1亿个人直接或间接拥有。
两家公司都在自动化方面投资巨大,它们利用现代科技把对劳动力的需求降到最低。两家公司都很高效,员工平均收入达到了千万美元。与之相对的是,世界上最高效的零售公司之一的沃尔玛员工平均收入在2013年仅仅为21.3万美元。两家公司都极其赚钱,每年利润接近1 000亿美元,而今天沃尔玛的年利润只有170亿美元。对于“买玛特”来说,每位富有的继承人会得到将近100亿美元的收入。但是它的竞争对手“人民粮草”每年却向接近1/3的美国人口送出1 000美元的股利支票。
那么,哪家公司更有利于公众利益呢?两家公司在卖货和服务顾客方面都做得不错,而且它们为了增加市场份额,都有干劲继续进步。但是“人民粮草”同时也为很多公众的金融权益服务,而另一家的服务对象却只是一家子花花公子和艺术资助人。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人民粮草”对社会贡献的利益更多。
公共利益指数,公平的度量标准
在探讨这种不公平之前,我们需要一种客观的度量方式。美国联邦政府很擅长收集和公布数据。有时这样做是为了引导政策,但有时则是为了让我们成为更好的消费者而告诉我们做决策所必需的信息。比如,“能源之星”[33]计划会把“能源指南”标签贴在各种符合标准的消费者产品上,比如洗碗机、电冰箱、电视机,表示这些产品符合能量消耗和运行成本的标准化计量。[39]法律规定,新车的车窗标签上必须有EPA认证的燃油经济性评分以及美国高速公路安全管理局的碰撞实验评分。在金融领域,公司和政府债券的相对风险要由3家受人尊敬的私人服务机构来评定,即穆迪公司、标准普尔以及惠誉评级公司(FitchRatings)。机构股东服务公司(ISS)发布了一套被广为采纳的公司治理度量标准,其中包括董事会结构、股东权利、薪酬机制以及审计质量。
为了解决收入不平等问题,我们需要为资产所有权广度的治理措施奠定基础。幸运的是,我们可以先从一个指标入手,将其抽丝剥茧,把它看清楚。
在1912年时,一位名叫科拉多·基尼(Corrado Gini)的意大利统计学家发表了一篇名为《可变性与易变性》(Variability and Mutability)的论文。[40]在这篇论文中,他提出了一种度量离差的巧妙方法,现在被称为基尼系数。基本上,你可以输入一堆数据,然后基尼系数会告诉你这个数列有多“平衡”,0代表平滑和等价,而1代表难以置信的扭曲。这种方法可以应用在很多不同情况下,但是现在最常见的用途就是度量我们最关心的经济数据。比如,美国人口调查局使用基尼系是来衡量收入不平等。[41]在1970年时,收入的基尼系数为0.394;到了2011年,攀升到了0.477。虽然直观上你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却说明了情况相当糟糕。
相同的客观计量标准可以被应用在任何资产的实益所有权上。假如你和3个朋友决定一起投资一套可以出租的物业。如果你们每人拥有25%的所有权,那么基尼系数就是0。从另一方面说,假设你出了所有的钱,但是决定留给每个朋友1%的所有权,那么基尼系数就接近于1。但是假定这个计划行不通,所以你买断了他们的股份。基尼系数又回归到0,因为全部所有者(也就是你自己)都拥有一样的股份。
如你所见,只是把基尼系数应用在资产上并不能获得我们想要的信息和数据。我们需要做一个小调整。首先我们需要定义一些人口,也就是美国成年公民。为了计算目的,我们假设群组中没有任何资产的人拥有0%的利益。现在,基尼系数反映了资产所有权在目标人口中的广度。我们可以把其命名为指数,并应用在诸如股票或债券这样的个人资产上,这就是公共利益指数(PBI)。为了使用方便,我们用1减去该指数,并乘以100,然后再近似到最接近的整数——换句话说,把公共利益指数的范围设置为从0到100的整数,100代表非常公平,而0代表高度集中。
我们把公共利益指数应用到上面提到的那两家假想的公司上。虽然创始人马蒂·马丁的10个超级有钱的继承人拥有财产的相等股份,但是当你把所有其他人计算在内时,公共利益指数就接近于0了。但是,股份被更广泛持有的“人民粮草”则拥有将近30的公共利益指数。
从某种角度上说,像国家公园这样的公共国有资产,由于它对每个人都开放,所以公共利益指数达到了100。但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梦幻乐园几乎完全是为他自己所建的,所以公共利益指数是0。
这里定义的公共利益指数并不完美。比如,对于受益所有者(相对于名义所有者)来说,公共利益指数计算起来可能很复杂。[42]但是对于这场讨论来说应该已经足够了。
税收激励,让公司在更大范围内利及大众
现在我们可以研究这个问题的实质了。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目标(收入分配接近于1970年时的水平),而且我们对金融资产的公共事业贡献水平已经有了公共利益指数这个客观的度量。但是这只是一个我们能套用在股票和债券上的数字。怎样才能利用它减少财富和收入的不平等呢?
让我们先从公司税收政策说起。一些研究证明,减少或消除所有公司税会增加整体财富。[43]当然,问题在于这样做主要会让股东变得更富有,甚至仅仅是让股东变得富有,而非一般公众。但是如果你打算针对公共利益指数分值较高的公司进行税收减免或者税收优惠,就会让更多公有的公司更具竞争优势。这些公司就可以加大投资并最终扩大市场以及市场价值,而受损失的是那些持股更集中的竞争者。
对于我们假想的线上杂货店来说,假设“人民粮草”的有效公司税率是15%,而“买玛特”现在需要支付最高35%的税率。这就意味着“人民粮草”每年能比“买玛特”多投入200亿美元。“人民粮草”可以建立更多分发中心、提供更好的服务、做更多广告、定价更低,以及增加股利。随着时间积累,它的市场份额就会增长,而“买玛特”的份额会减少,过程中产生的利润会增加并且分布到越来越广的社会群体中。
现在,“买玛特”的股东会有什么反应呢?他们高薪聘请的说客无法把税收政策逆转回有利于他们的局面,所以他们只能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在此之后他们需要做一个简单的决定,或者更准确地说,让他们的会计作出这个决定。他们可能会继续收取巨大的税后利润,但是也有可能会为了降低税率,提高“买玛特”的公共利益指数,而把一部分股份卖给公众,然后在提高利润的同时让公司更具竞争力。
但是“人民粮草”也不会停滞不前。在看到自己广泛的所有权所产生的巨大利益之后,他们开始了一场投资者关系活动,从而更广泛地扩散股权。它对股票进行了二次发行,但是有一个小花招:他们从自己的促销活动中吸取经验,同意为任何卖给新股东的股份支付经纪佣金,如果新股东能在规定时间内持股(比如5年),就能有效地享受到“首次购买”折扣。“人民粮草”还可以向零售股票经纪人的承销商提供激励奖金,鼓励他们向新股东兜售新股。这种新股促销非常成功,所以整个成本都被前3年公司税的减少而弥补了。
“买玛特”不甘落后,用一种独特的促销加以回应:顾客只要消费满500美元,就可以用相当于现在市场价值50%的价格购买最多10支“买玛特”新发行的股票。每次你购物时都会积累“买玛特”的点数,这些点数可以在股票市场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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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为了获得税收优势,受这种税收激励管制的公司会找到在更大范围内分配股权的方法。更妙的是,政府可以通过根据公共利益指数而变的公司税来监控并调整这个过程。相似的激励可以应用在债券的发行上,当然机制更加复杂。
所以,问题解决了吗?
高度自由的社保制度,一个没有退休的时代
问题并没有解决。没有资产的人又如何能有钱购买证券呢?有很多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我先提出一种:我们可以改变管理社会保险的方式。与其依靠单一而不透明的集中投资系统,还不如提高个人既得资金的透明度,并让个人拥有更多控制权。我们可以允许人们从一些私人股票和证券组合或股票和债券基金中挑选,让他们在一定范围内按照自己的心愿来定制自己的投资组合。这和私人退休基金(如401K)的现行运作方式类似。
这样做有几个优势。首先,更多人会加入到积极管理自己退休基金的行列。通过提供高透明度和一定程度上的个人控制,就能提高个人和社会之间的连通感——一种你也亲身参与了美国梦的感觉。与现在的做法不同(政府只是从你的薪水中扣钱,然后作出一个当你在退休时可能实现、也可能不会实现的遥远承诺),你将会了解钱去了哪、价值多少、当时机成熟时你将得到多少,等等。当你在社会保险账户中持有东洛杉矶某家商场的股票时,你就不太可能会去砸这家商场的橱窗,因为你会感觉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在损害你自己的财产。
更加透明的账户同样也会解决一个现在正让社会保险信托基金叫苦不迭的问题。因为我们不知道政府是如何代表我们进行投资的,所以政客们很难根据真实投资回报率和人口统计来调整所需支付的福利金。这就是为什么社会保险福利金的改革有时被称为美国政治的“高危带电话题”。但是如果人们能看到自己保险金投资组合的价值在一年中起起伏伏,而这又与自己的最终报偿紧密相关,整个系统不仅会变得容易理解,同时还可以免除立法调整的需要。不会再出现无财源提供强制责任[34],不会再面临现在社会保险系统正面对的问题。
但这并不是推动变革的唯一方法。被政府减免的或者政府补贴的所得税以及我们用来鼓励各种活动的对等基金,也可以帮助建立每位公民的投资组合。与其等人们找到工作之后再开启社会保险账户,不如让政府为公共服务志愿者适当提供高公共利益指数的股票和债券的投资组合。这种公共服务可以包括照顾老人、清理公园、为问题少年做咨询、分发健康教育手册,以及类似活动。这种做法可以应用在退休人员、无业人员,或者仅仅想要打发空闲时间的人身上。
为了鼓励担当精神和持续性,政府可以借鉴硅谷创业的路数:限制股权兑现。如果你报名参加一些公共服务活动,就会被授予一些你还没有真正拥有的股份。随着工作时间的累积,你会逐渐获得这些股份的所有权(期权)。这样,你一直都会明白过早退出的后果,就会有一个目标,并且用“积分卡”监控自己的进度。
HUMANS
NEED NOT
APPLY
人工智能的未来
社保将让你的整个职业生涯受益
社会中每个人都是股东并且拥有自动开启的退休账户,会改变社会的整体感和参与感。
退休前和退休后的界线不需要像今天这样明显。随着我们累积的财富持续增长,让人们在退休之前就收到股利支付是很合理的做法。换句话说,我们可以允许处于劳动年龄的人支取一部分福利金,同时也可以降低享受完整福利的退休年龄。极端点说,你的社会保险账户连同普通的退休和储蓄账户,可能会在你的整个工作生涯中向你提供大量帮助。
这种做法会鼓励公共服务,并且让人们在没有直接挣得薪水的情况下感觉自己也创造了经济价值。
钱不再是工作的唯一理由
这让我们再次回到工作上。钱并不是工作的唯一理由,人们希望感觉到自己是对社会有用的一员。他们在养活自己和家人的同时,也乐于为他人的福利作出贡献。除此之外,大多数人在帮助他人时都会获得巨大的满足感,他们会提升自我价值感,并且让自己的生活拥有目标和意义。
HUMANS
NEED NOT
APPLY
人工智能的未来
将时间花在更有成效的事上
未来,如果有些人在不工作的情况下仍然有足够的收入养活自己,他们可能会决定整天玩游戏。但是大多数人不会满足于此,他们不想停留在社会最底层。有些人仍然会想勤恳地从事工作,而这只是为了提升生活水平、社会地位,或是对配偶的吸引力。这些本能不会消失。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常规的工作可能只是一种逃避的借口,一种获取更多却不愿作出回报的利己主义做法。所以,有些人可能会选择兼职工作或者不工作,但是他们会志愿参与由政府认证的能够提高退休储蓄金的公共服务项目。
人们并不会整天钓鱼和打高尔夫,他们也会学学弹钢琴、画画、写诗、种种花草、售卖自制手工艺品,或在家教育孩子。所有这些事情并不仅仅是爱好,也会为社会带来真正的好处。
解决工作资源减少这一问题的关键并不是依靠政府法令来创造虚假的工作机会,而是重新平衡经济驱动型劳动者的数量和能提供薪酬的工作资源。我们可以通过激励的方式来引导人们花时间做更有成效的事。
当我们的基本需求不需要我们自身的劳动力就可以满足时,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我肯定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凯恩斯,这位传奇的经济学家在1930年写下了他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我们后代的经济前景》(Economic Possibilities for our Grandchildren)。在这篇有思想的论文中,他预测在一个世纪内(已经快了),持续的经济增长会允许我们在几乎不费任何气力的情况下就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基本需求。正如他所说:“从长远来看,所有这些都意味着人类会解决自身的经济问题。”他接下来区分了绝对需求和相对需求,提出一旦前者被满足,很多人就会“把自己的精力投向非经济目的”。[44]他的经济分析很精准,但是让我们汗颜的是,他对财富分布的期待还没有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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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从一个大部分工作都需要人的体力和精力来完成的世界,转化到一个自动化的世界时,如何分配增加的财富至关重要,除了那些找到为数不多的好工作的人以及富有到可以积累个人资产的人,我们也要把财富分配给剩下的人。最终,我们会发现自己和机器是以共生关系或者寄生关系一起生存的。
那么第59届超级碗橄榄球赛和智能定位鞋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经过仔细考虑,美国橄榄球联盟发现了一个有创意的解决方案。它设立了球员装备最佳进步奖,每年颁发100万美元的奖励,这个奖项去掉了很多对于参赛者的细节限制,而获奖的发明将会被联盟中的所有球队免费使用。
很快,创新无处不在,其中有一些变化会迫使比赛规则作出改变。最值得注意的是,麻省理工学院一些聪明的学生开发了一种鞋,这种鞋能让球员在空中跳到难以置信的高度,然后再用双脚安全地着陆。有了这种新鞋,要想射门得分就变得越来越难,因为对方球队的球员可以轻松跳到足以截球的高度。专业橄榄球比赛变得越来越像哈利·波特的魁地奇比赛,球员们坐在魔法扫帚上在空中飞来飞去。所以美国橄榄球联盟在比赛中加入了高度限制。如果球飞到12米的高空就算是出界,而任何球员的头盔如果超过9米的高度就会自动被算作越位。
这不仅会让我们重拾体育的乐趣,而且当球员们开发出全新的精彩竞技动作时,到场人数和收入会比以往更高。美国橄榄球联盟的一位理事在他的年度评论中,把新装备形容为橄榄球自即时回放技术以来最伟大的进步。
但是,仍然有一些人对这些新玩意不满意。他们更喜欢老式的比赛,在那样的比赛中,球员穿戴的装备都只是由常规材料做成的。所以,他们发起了一个新的联盟,称为“经典橄榄球联盟”(CFL),这样的比赛在一些老派的人和纯粹主义者中间很流行。
瞧,问题解决了。
注释:
[1].事实上,有规则规定这是一个“持球触地”,而非射门得分,但是为了达到夸张的效果,请允许我在这里夸大了一点。
[2].Alberto
Alesina, Rafael Tella, Robert MacCulloch.Inequality and Happiness:AreEuropeans and Americans Different.Journal of Public
Economics 88(2004):2009-42.
[3].具体说来,1800年时美国年人均收入是1 000美元(用今天的美元计算),80%的人口从事农业工作。这些数据几乎和今天的莫桑比克(http://feedthefuture.gov/sites/default/les/country/strategies/les/ftf_factsheet_mozambique_oct2012.pdf,2014-11-29)以及乌干达(http://www.farmafrica.org/us/uganda/uganda,2014-11-29)的数据完全相同。收入数据来自:the
World DataBank.GNI per Capita, PPP(Current
International$),http://databank.worldbank.org/data/views/reports/tableview.aspx#>,2014-11-29。
[4].例子详见:Robert Reich(http://en.wikipedia.org/wiki/Robert_Reich, last modi edDecember 31,2014);Paul Krugman(http://en.wikipedia.org/wiki/Paul_Krugman,
last modi ed December 12,2014);以及最近一本颇有影响力的书:Thomas Piketty, d.Cambridge,
Mass.:Belknap,2014。
[5].这个类比主要来自美国人口调查局的收入数据,详见:http://www.census.gov/hhes/www/income/data/historical/families/index.html。
[6].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买过一包“巧克力烟”(纸包着的圆柱形糖棒)。
[7].但是,高私房屋主率会对就业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因为人们无法轻易根据工作而移居了。详见:David G.Blanch ower, Andrew J.Oswald.The Danger of High Home
Ownership:Greater Unemployment.briefing paper from Chatham House:The Royal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October 1,2013。
[8].Marc
A.Weiss.Marketing and Financing Home Ownership:Mortgage
Lending andPublic Policy in the United States,1918-1989.Business
and Economic History,2nd ser.,18(1989):109-18。想了解其中一个典型的调查,详见:Michael S.Carliner.Development of Federal
Homeownership“Policy”.Housing Policy Debate(National
Association of Home Builders)9,no.2(1998):229-321。
[9].Lyndon
B.Johnson.Special Message to the Congress on Urban Problems:“TheCrisis of the Cities”.February 22,1968;Gerhard Peters, John
T.Woolley.The American Presidency Project.
[10].美国联邦住宅管理局(FHA)保障项目设立于1934年,要求街坊邻居必须是“同质”的。FHA轻松地在他们提供的表格中添加了种族限制条款。详见:Charles Abrams, The City Is the Frontier.New
York:Harper and Row,1965。
[11].https://www.census.gov/hhes/www/housing/census/historic/owner.html,
lastmodi ed October 31,2011.
[12].http://www.epa.gov/airtrends/images/comparison70.jpg, accessed
November29,2014.
[13].History
of Long Term Care.Elderweb, accessed November 27,2014,http://www.elderweb.com/book/history-long-term-care.
[14].http://www.infoplease.com/ipa/A0005140.html, accessed November 27,2014.
[15].作为一位有经验的创业者,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论调绝对是无稽之谈。如果Facebook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只会获得一小部分奖赏,他也会同样努力工作的。仙童半导体公司(Fairchild Semiconductor)被公认为是具有重大影响力的硅谷创业公司,其创始人被母公司慷慨地以每人25万美元买断时,可谓受宠若惊。用Bob Noyce(英特尔公司创始人)的话说:“钱不像是真的。只是为了计分而已。”(http://www.stanford.edu/class/e140/e140a/content/noyce.html,
originally published by Tom Wolfe in Esquire, December 1983)
[16].Matt
Taibbi.The Great American Bubble Machine.Rolling Stone, April 5,2010.
[17].公共事业振兴署在1939年更名为工作项目管理局(WPA)。
[18].John
M.Broder.The West:California Ups and Downs
Ripple in the West.EconomicPulse, New
York Times, January 6,2003.
[19].http://www.forbes.com/lists/2005/53/U3HH.html, accessed December 31,2014.
[20].Heidi
Shierholz, Lawrence Mishel.A Decade of Flat Wages.Economic PolicyInstitute,
Brie ng Paper#>365,August 21,2013.
[21].Robert
Whaples.Hours of Work in U.S.History.EH.Net Encyclopedia, ed.RobertWhaples,
August 14,2001.
[22].http://en.wikipedia.org/wiki/Eight-hour_day#>United_States, last
modifiedDecember 20,2014.
[23].http://finduslaw.com/fair-labor-standards-act-flsa-29-us-code-chapter-8,accessed November 27,2014.
[24].http://research.stlouisfed.org/fred2/graph/?s[1][id]=AVHWPEUSA065NRUG,accessed November 27,2014.
[25].http://www.bls.gov/news.release/empsit.t18.htm, accessed November 27,2014.
[26].Census
Bureau, table P-37.Full-Time, Year-Round All Workers by Mean Incomeand Sex:1955 to 2013.last modi ed September 16,2014,https://www.census.gov/hhes/www/income/data/historical/people/.
[27].Census
Bureau, table H-12AR.Household by Number of Earners by Median andMean Income:1980 to 2013.last modi ed September 16,2014,http://www.cen sus.gov/hhes/www/income/data/historical/household/.
[28].http://www.ssa.gov/oact/cola/central.html, accessed November 29,2014.
[29].要得到这些数字,把拥有1、2、3以及4位以上赚钱者的家庭数量分别乘以1、2、3、4,于是就得到了122 460 000户家庭的153 488 000位赚钱者,或者说2012年每户家庭有1.25个赚钱者。重复这个过程就可以得出1995年每户家庭有1.36个赚钱者的结论。
[30].Jonathan
Vespa, Jamie M.Lewis, and Rose M.Kreider.America's Families andLiving
Arrangements:2012.Census Publication P20-570,gure
1,August 2013,https://www.census.gov/prod/2013pubs/p20-570.pdf。我估计的2.5%的下降是通过去除只有一个成年人的家庭得来的(这个数据增加了2.5%)。
[31].http://en.wikipedia.org/wiki/Easterlin_paradox.
[32].http://www.federalreserve.gov/apps/fof/DisplayTable.aspx?t=B.100(last modi edMarch 6,2014),line 42,“Net household worth,2012”:$69,523.5 billion, combined with http://quickfacts.census.gov/qfd/states/00000.html(last modi ed December 3,2014),“Number of households,2012”:115,226,802,and“Persons per household,2008-2012”:2.61.
[33].A
Summary of the 2014 Annual Reports.Social Security Administration,
accessedNovember 29,2014,http://www.ssa.gov/oact/trsum/。这是OASI、DI、HI以及SMI信托基金2013年底的总和3 045万亿美元。
[34].Annual
Returns on Stock, T.Bonds and T.Bills:1928-Current.last
modifiedJanuary 5,2014,http://pages.stern.nyu.edu/~adamodar/New_Home_Page/data le/histretSP.html.
[35].World
Capital Markets—Size of Global Stock and Bond Markets.QVM GroupLLC, April 2,2012,http://qvmgroup.com/invest/2012/04/02/world-capital-markets-size-of-global-stock-and-bond-markets/.
[36].http://finance.townhall.com/columnists/politicalcalculations/2013/01/21/whoreally-owns-the-us-national-debt-n1493555/page/full,
last modi ed January 21,2013.
[37].C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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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on/;Mortgage Debt Outstanding.Board of Governors of the Federal
Reserve System, last modi ed December 11,2014,http://www.federalreserve.gov/econresdata/releases/mortoutstand/current.htm.
[38].International
Comparisons of GDP per Capita and per Hour,1960-2011.Bureauof
Labor Statistics, table 1b, last modified November 7,2012,http://www.bls.gov/ilc/intl_gdp_capita_gdp_hour.htm#>table01.
[39].https://www.energystar.gov, accessed December 31,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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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T.Salvemini(Rome:Libreria Eredi Virgil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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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e.Household Income Inequality Within U.S.Counties:2006-2010.American Community Survey Briefs, Census Bure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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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http://www.census.gov/prod/2012pubs/acsbr10-18.pdf.
[42].这需要计算某种利益的传递闭环。比如,你拥有某个退休基金股份,该退休基金以自己的名义持有某种股票,并不是你持有——但是你是我们想要度量的实体。作为第一个近似值,我建议在闭环触及到一个自然人之前,要一直被计算在内。
[43].William
McBride.New Study Ponders Elimination of the Corporate Income
Tax.TaxFoundation, April 11,2014.
[44].John
Maynard Keynes.Essays in Persuasion.New York:Classic House Books,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