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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的未来
1.5.7 梦的语言


梦的语言

梦是发散思维的实例。梦可以说是有意义的,因为一个想法触发另一个的现象是基于我们大脑新皮质中模式的实际联系而发生的。在一定程度上,梦之所以无意义,是因为我们尝试用虚构的能力对其进行修补。就像我将在第9章中描述的那样,裂脑(split brain)患者会用控制语言中枢的左脑虚构各种解释,目的在于解释右脑刚才如何处理输入,而这个输入左脑接触不到。为了解释事件的结果,我们也总是会虚构。如果你想要针对这种情况举一个好例子,可以收听金融市场动态的每日评论。无论市场表现如何,它总会针对其原因提出合理的解释,这种事后评论实在太多了。当然,如果这些评论者真正了解市场,他们就不会浪费时间来做评论。

虚构行为也是在大脑新皮质中完成。大脑新皮质擅长提出满足特定限制条件的故事和解释。每当我们复述故事的时候,我们都在进行虚构。我们也许会述说许多不必要的细节或者忘记许多细节,以致于故事显得毫无意义。这就是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故事会发生变化,随着新的讲故事的人一遍又一遍讲述,甚至会出现不同的情节。然而,随着口语进化导致书面语出现,我们也就有了一项技术,能够记录故事的最终版本,避免这种变动。

一个梦的实际内容,如果到了能够记住的程度,就成为一个模式序列。在一个故事中,这些模式代表限制条件,然后我们就虚构一个满足这些条件的故事。我们复述的梦的版本(尽管只是自己在心理默想)就是这个复述的故事。当我们复述一个梦的时候,会触发填充真实的梦的级联模式,这些模式是在最初经历这个梦时产生的。

梦中的思考和清醒时的思考存在一个关键的区别。社会大学教了我们一个道理:某些行为,但就算只是想法,在真实世界中也是不容许的。例如,我们认识到自己的欲望不可能立即得到满足;商店中有不能从收银机中抢钱的规定。另外,与被吸引的人相处时也有限制。我们也认识到忌讳某种想法是因为文化禁忌。我们学习职业技巧时,也学到了与职业有关的严谨的思维方式,因此避免了与职业秩序和标准相悖的思维方式。一方面,许多这样的禁忌是有价值的,因为它们有助于加强社会秩序,巩固社会进步;但另一方面,通过支持落后的正统说法,它们也会阻碍进步,而这些正统说法正是爱因斯坦在其思想实验中尝试驾乘光束时所抛弃的。

在旧脑,特别是杏仁核的帮助下,文化规范在大脑新皮质中被强化。我们的每个想法都会触发另一个想法,有一些会联系到相关的危险。例如,我们认识到,只在私人的想法中打破一项文化规范也会导致排斥。大脑新皮质会意识到它对我们产生威胁,如果我们抱有这样的想法,杏仁核就被触发,并产生恐惧,从而导致该想法终止。

可是在梦中,这些禁忌不再是禁忌,我们会经常梦到那些在文化上、性方面或专业领域里被视为禁忌的事情。这就好像我们的大脑意识到,做梦时我们不需要再做一个演员。弗洛伊德写到了这个现象,但也记录到,我们掩饰这些危险的想法——至少我们尝试回想起来时是这样,所以大脑清醒时会继续对它们进行压制。

事实证明,放宽职业禁忌对创造性地解决问题非常有效。每晚睡觉之前,我都用一种心理方法思考一个特定的问题。这会触发一系列想法,让我在我梦中继续思考。当我做梦时,我能思考——梦到问题的解决方法,而且不需背负白天时需要背负的职业负担。在早上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时,我就能接触到这些梦中的想法,这有时被称为清醒梦[117]

弗洛伊德也写到了通过解读梦深入了解一个人的心理状态的能力。当然,关于这一理论的各个方面都有大量的文献,但主要是通过对梦的调查深入了解自己。梦是由大脑新皮质创造出来的,因此可以揭示在大脑新皮质中发现的内容和联系。当我们清醒时,释放思维中存在的束缚也对揭示一些大脑新皮质的内容有用,这些内容在其他情况下是不能被直接接触到的。我们也可以合理推断,在梦中结束的模式表征着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的事物,这些事物为我们理解自身躁动的欲望和无名的恐惧提供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