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 第十章 性事宜多谈,我们可是经济学家

第十章 性事宜多谈,我们可是经济学家

我们当然在博客里写过性,但奇怪的是,只写过他人的性:我们的8000篇博客帖子里,没有一篇提到过我们的亲身性经验。话虽如此,关于卖淫、性传播疾病和网恋,我们却有几点要说。

重大新闻:足球迷并不如人们从前以为的那样好色

都伯纳

几年前,德国实现了卖淫合法化。不难推测,这是为了稍微改善一下德国作为东道主的友好程度,欢迎世界杯球迷。全美各地的妓院招募人手,整装待备迎接世界杯旺季——但这显然根本没有发生。很可能很多球迷已经觉得自己被裁判搞了,晚上也就没有心情出去花钱被人搞了。

惊世骇俗的提议:该收性交税了?

都伯纳

据观察,民主党对税收总体持支持态度,而共和党对不必要性活动总体持反对态度。由此可得:

性活动的非计划代价之高令人难以接受,尤其是在政治舞台上(参见克林顿先生、福利先生,[注释马克。福利曾为共和党国会议员,于2006年被爆向担任过国会实习生的青少年发送求欢邮件和含有性暗示的短信正式调查因证据不足而撤诉但马克。福林却因压力最终辞职]、克雷格先生[注释拉里。克雷格,美国前参议员,2007年因在明尼苏达州机场卫生间行为不端而被捕]和爱德华兹先生[注释约翰。爱德华兹,美国前参议员,于2008年承认自己与竞选宣传片导演有婚外恋,并育有一名私生女],这些只是可用例子的冰山一角)。由此可得:

对性的追求在政坛以外也会造成极其高昂的代价,包括丧失生产力、意外怀孕、性传播疾病和妻离子散(以及毁掉其他固定伴侣关系)。由此可得:

如今的联邦政府一如既往,仍然需要更多资金。

据此提出,应向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新征收一项“性交税”。

需澄清,上述税收的目的不是制止性活动本身,而是反映出某些无用性活动造成的损失。这些性活动,尤其是公之于众后,往往会将宝贵的资源从更有价值的话题上转移开来。为此:

已婚夫妇进行法律许可的婚内性行为会获得众多赞赏。反之,须支付最高税率的行为是婚前、婚外及异常或不良性行为,且同性之间的性行为,或两人以上参与的性行为,或在飞机、海滩等“非传统”环境中的性行为,均须缴纳较高但尚未确定的税率。

此外还需确定非直接性行为的等级。应允许国税局全权负责征收以上税项。

此外:

上述税项的缴纳虽是自愿的,但其自愿程度不超过其他税务相关活动的税款缴纳或享受的退税政策,如慈善捐款、商业相关的减税及提供商品和服务所获得的现金,因此应鼓励适当的遵守率。

此外:

纳税人会留下性行为的书面记录,这或许会在无数种将来的情形中显示出优势,包括但不限于:就业、求偶及从政;对审计员来说,常规国税局审计工作的趣味性会大幅增加,而工作趣味性是吸引并留住合格国税局员工尤其需要的一项诱因。

应当承认,为以上税项冠以可接受的名目在政治上或许并不容易,正如“遗产税”和“死亡税”其实是同一种税项,只不过敌对党派用了不同的名目而已;可考虑的候选名称包括:组建家庭税、逾矩性交与次要性行为税、性交税。

此外:

这并非第一次建议在美国征收此类税项。1971年,来自罗得岛州普罗维登斯市的民主党议员伯纳德·格拉德斯通提出在其所在州实行这样的措施。他称之为“唯一一种很可能会有人多缴的税款”,但遗憾的是,这项措施立即因“品位低俗”而被驳回。简单来说,我们并不赞同这种立场。

类似的税项在乔纳森·斯威夫特的作品里有历史上(或虚构)的先例。他在《格列佛游记》中指出,在一个名叫飞岛国的地方,“缴税最多的是最受异性青睐的男人,以及根据得宠次数和性质评估出的最受欢迎男人;为此,他们可以充当自己的担保人”。

尚不清楚为何斯威夫特和格拉德斯通都建议只向男性征收该项税款,但鉴于近期及较早的新闻事件,他们这样做想必无可非议。

性事宜多谈,我们可是经济学家

都伯纳

史蒂芬·兰兹伯格并非以观点温和闻名,作为罗切斯特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和高产的作家,兰兹伯格经常提出很有争议的理论:如女性难堪压力或吝啬也是一种慷慨。他是《买房还是买股票:你不可不知的经济学常识》和《为什么不向美丽征税》两部著作的作者。从某些方面来讲,这是《魔鬼经济学1》的直系鼻祖。他的最新作品名为《性越多越安全:经济学的反传统智慧》。我们就这一标题中的概念向他请教:

问:你书中许多故事所依据的观念是人们应该牺牲个人福利,成全大局。例如,没有性传播疾病的男性应该与健康无疾病的女性伴侣多发生性关系。在我们的社会,这种观念有可能付诸实施吗?

答:当然。我们一直在实践这样的观念。我们认为污染工厂的老板应该放弃部分个人福利(即利润),成全大局,而我们劝他们这样做的途径是(聪明的话)可交易的排放许可证或(愚蠢的话)复杂的法规。我们认为职业窃贼应该放弃部分个人福利(即偷窃行为),成全大局,而我们劝他们这样做的途径是入狱服刑的可能性。

我们的个人福利几乎总是与大局相冲突。球场上出现精彩片段时,所有人都会站起来,以获得更好的视野,但也因此导致谁也看不到。在派对上,所有人都会大声讲话,以盖过其他人的声音,但也因此导致所有人回家之后都会嗓子疼。一个明显的例外是竞争市场买卖双方之间的互动。在竞争性市场——由于相当微妙的原因——价格体系完美地协调了一己私利和公共利益。这是不可思议的例外现象,但也仅仅是例外,在多数其他领域,人们的诱因尚待改善。

《性越多越安全》的一个主题是,某些私利与公益相割裂的现象出人意料、有悖常理。滥交是其中一个例子。如果你是无所顾忌、随意滥交、感染艾滋病病毒概率很高的人,你每次身染其中,都会污染伴侣资源库——和任何其他污染者一样,你应该受到阻止。但另一方面,如果你是小心谨慎、感染概率很低——且将自身已有疾病感染给他人的倾向也很低——的人,那你每次身染其中,都会改善伴侣资源库的质量。这与污染恰好相反,应该受到鼓励,理由与污染应予以阻止的理由如出一辙。

我是高级应召女郎,我知无不答

在《魔鬼经济学2》中,我们介绍了一位高级应召女郎。其创业才能和经济学知识让她取得了经济上的成功。我们称她为安莉,但这既不是她的真名,也不是职业化名。该书出版后,安莉引来了众多关注,所以同意在博客上回答读者问题。问题转述如下,其后为安莉的回答。

问:你能否回答我们下列问题:你是如何成为应召女郎的,你的家人如何看待你的职业,或对此有何了解?

答:我的父母并不了解我的工作或有关我性生活的其他任何事情。决定辞职做应召女郎时,我本是一名程序员。当时,我单身,通过一家很火的约会网站和别人约会。事实证明,寻找“特别”的人很难,但我确实约过不少好男人。我从小在小城镇长大,涉世未深,性格叛逆,我约会过不少很另类的人,此时,我二十多岁,精神旺盛,有一天,我决定在某个网上即时通讯工具的简介里将自己的职业录入为“应召女郎”。几秒钟内,我便收到了许多回复。和几个人聊了大约一周后,我去酒店见一名牙医。此后,我每月约会一次,用这笔钱还车贷,还能有一点剩余。最终,我选择做专职应召女郎。我放弃程序员工作的原因是时间自由。我当时在照顾一名患重病的亲人——时间自由和挣钱多是一大优势。

问:对于你所从事的工作,你有任何道德顾虑吗?

答:我对为了钱发生性关系这点并无道德顾虑,只要安全且双方是自愿的成年人即可。然而,我一直担心社会和法律争议可能会影响我的未来和我所爱之人。

问:你的客户是什么类型的?

答:我的客户一般为已婚的白人职业男性,年龄在40至55岁之间,年收入在10万美元以上。他们多为医生、律师和商人,想在中午时分寻求几个小时的解脱。

问:你有多少客户是已婚男性?

答:我的客户几乎都是已婚人士,要我说,肯定在90%以上。我并非有意要为这个行当开脱,但这些人只是想有人陪伴。他们通常并非(有心而)无力发生婚外情的人,而是想进行这种约会却不愿横生枝节。他们想维护家庭生活不受影响。

问:客户的妻子们对他们来见你这件事有何了解或看法?

答:我很少有机会了解他们的妻子是否认可这种行为,但我确实见过几对夫妻,所以我想她们是认可的。

问:你知道客户的真实姓名吗?

答:知道,一直知道。我坚持让他们告诉我全名和工作地点,以便我能在见面前去那里联系他们。我也会在见面前核实他们的身份,我也会聘用“皮条”公司,这些公司会帮助应召女郎核实客户身份。这些公司核实过客户身份后,会将其个人信息录入数据库。这样一来,这名客户想见某个姑娘时,他就不用重复接受身份核实了。缴费之后,我可以呼叫这些公司,它们会告诉我客户是否与姑娘们产生过纠纷、他的工作地点以及他的全名。

问:你的开支成本是多少?

答:每月300至500美元的基本在线广告费,每年100美元的网站费用,每月100美元的花费,每年1500美元的摄影费。

如果我要出勤,则会产生旅费、住宿费和其他广告费等额外支出。

问:对于你所选择的职业,你有什么遗憾吗?

答:选择成为一名应召女郎肯定要付出广告费、摄影费和网站费用以外的代价。我相信,在工作期间培养健康的关系几乎绝无可能。所以,这或许是一种孤独的生活方式。此外,事实证明,由于多种原因,向亲朋好友隐瞒自己的职业非常困难。

问:你认为如果这个职业合法化,将会产生何种变化?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入这行吗?

答:如果没有社会和法律上的后顾之忧,我认为做应召女郎或许和做理疗师差不多(我从来没有做过理疗师,所以我的认识显然是有限的)。和多数应召女郎一样,理疗师按钟点收费。理疗师也必须在不认识来者何人的情况下,与别人初次见面。许多理疗师有自己的办公室,独自工作。此外,治疗通常是私密的,且需要慎重行事。我猜想,许多时候,理疗师对病人也分好恶。和几乎所有其他职业类似,客户如果感到理疗师喜欢他们,理疗师的收入很可能会增加。我无意暗示我有科班理疗师的技术,也无意以任何方式贬低理疗师的工作,我只是观察到了一些显而易见的相似之处。如果我有孩子,我希望他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希望他们能自由决定自己的性取向。不过,这份工作确实有其弊端,可能会让人付出惨痛代价。比如,这令我生活的很多方面及爱情生活变得愈加困难。所以,和所有父母一样,我永远希望我的孩子能比我过得更好。

问:那么你怎么看卖淫这件事?

答:我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的看法。如果两个人共进晚餐、共饮美酒,然后做爱,这便是约会。如果他们共进晚餐、共饮美酒,然后做爱,并在梳妆台上放一叠钱,这便是违法行为。我了解到,有些从事卖淫的女性之所以入这一行是因为迫不得已。这些女性在这一行当内所从事的工作范围与我不同。许多人有吸毒或被虐以及其他问题。我认为,我们应该将有限资源用于确保这些女性可以有其他机会,有可以求助的机构。不想卖淫的女性不应被迫沦落于此,她们理应获得所需的帮助。我觉得谁也不应为了谋生而被迫从事有违自己道德判断的职业。

问:如果有一天合法化将会对你的生意产生何种影响?

答:我相信我会因此降低收费。我相信从事这一职业的人会增加,也相信会有更多男性参与到这一行当来。话虽如此,但合法化不会除掉所有的入行障碍。对应召女和客户双方来说,这个职业仍然名声很臭。在加拿大等国家,“扫黄”执法力度比较宽松,虽然收费较低,但情况也是大同小异。因此,男人仍会担心被妻子捉奸,我也不想将自己的职业名称透露给家人。

问:都伯纳和列维特写过,你学过经济学。这是否令你形成了自己对这一职业的思考方式?

答:当然,以下是几个例子:

与朋友吃饭=机会成本

完全信息[注释完全信息,经济领域和博弈论中的术语,用以描述所有参与者都能够了解其他市场参与者一切信息的经济现象或博弈现象]=评论网站

交易成本=预约会面

重复博弈=信誉

产品差异=非金发

说实在的,我希望自己当初就掌握了现在的知识。

更新:后来安莉考取了房地产的相关执照,她希望自己能够从事一份长久的职业。

魔鬼经济学广播见成效了

都伯纳

主持的播客大受欢迎自然令人欣慰,但主持的播客能对世界产生实际影响,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各位是否能猜到我们最近的哪期播客改变了世界?或许是探讨法律何以会允许司机撞死行人的那期?名为《用实际证据消除贫困》的那期?或者是探讨我们在美国买鳄梨何以会为墨西哥犯罪集团提供资金的那期?

都不是。

以下是辛辛那提听众曼迪·格泽拉克发来的电子邮件:

真人真事:在收听你们2月6日的播客《你对网恋有何了解》时,我暗自想道:“我应该试一试网恋!”毕竟,如果国家公共电台的员工也上OKCupid(约会网站)这样的网站,我或许有机会约到一个!这得有多了不起?!

长话短说:当天下午我在网站上注册了,先是发了几封邮件,后来在2月10日经历了第一次约会(网上联系的第一次,不是毕生第一次)。从此以后,我和蒂姆形影不离,为彼此带来了无尽的幸福。昨晚,他求婚了,我当然答应了。我们计划在今年8月私奔去纽约,逃避盛大而做作的婚礼。但欢迎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加入我们。

一切都要感谢你们!!!

我们现在可以瞑目了。我们或许永远无法影响重大的社会或政策议题,但只要曼迪和蒂姆仍然不离不弃,我们便可从中感到些许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