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屏显示专题章节

语法是语言的结构规律，即词、短语、句子等语言单位的结构规律。我们理解一个句子，不但要懂得该句子每一个词所表示的词汇意义和语义关系，还要了解语言单位之间的结构关系、组合层次、分布位置以及词类的功能，也就是语法意义。词汇意义所反映的是客观事物及其相互之间的联系，以一定的客观事物和现象作为概括的对象，而语法意义所反映的是语言单位——词、短语、句子的功能和性质特征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语法以语言结构为概括的对象。比如：

说汉语的人都知道用“gāo xìng”［kau⁵⁵ciy⁵¹］这组声音来表达“愉快而兴奋”的意思。所以，这三个句子中“高兴”的词汇意义是基本一致的，但语法意义却各不相同。“高兴”是基本形式；“高高兴兴”是性质形容词的AABB重叠式，表示程度的加深；而“高兴高兴”是某些动态形容词的ABAB重叠式，表示使某人获得某种体验或感受。

语法意义同词汇意义具有本质的区别，词汇意义具体实在，要想扩大词汇量，就必须一个一个地去学、去记，所以叫做积累词汇。而语法意义抽象概括，一条规律往往可以概括一大批同类语言现象。比如说一部分比较常用的双音节性质形容词的重叠形式是AABB式，表示程度加深，那么，除了可以说“高高兴兴上班去”以外，自然也可以说“漂漂亮亮地打了一个大胜仗”，“大大方方地登上了讲台”，“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干干净净地上托儿所”等等。当然，AABB式是部分褒义和中性义性质形容词的重叠形式。如果是贬义的，一般要用A里AB式，比如“啰里啰唆”、“糊里糊涂”、“流里流气”等。同样，部分动态形容词可以以ABAB方式重叠，所以除了可以说“高兴高兴”以外，也可以说“凉快凉快”、“舒服舒服”、“轻松轻松”等。

语法分为词法和句法两个部分。词法研究的范围包括词的语法分类、词的分布和功能等语法特征。上面讲“高兴”的变化就属于词法范畴的。句法的研究范围包括短语、句子的结构类型、组合搭配的规律及其表达功用等。比如：

语序的变化和虚词的增加导致了结构或语义的改变。这些属于短语的语法结构规律。再比如：

为什么上面四个“把”字句都是错误的呢？凭语感人们都可能讲出一些，但学了语法以后，就可以比较准确地指出这些句子错在何处了。上面四句分别违反了使用一般“把”字句所须要遵循的四个方面的规范：①“把”字宾语应该是定指的至少是已知的；②否定词和助动词应当位于“把”字前面；③动词的词义必须具有一定的处置意味；④动词后面还要有其他成分以表示结果。

还需要指出的是：“语法”这个术语，实际上有两种含义。首先，语法是语言的结构规律，是存在于语言深层的客观规律和变化规则。这种规律是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它随着语言的产生而产生，发展而发展。其次，语法又可以指语法学和语法书。语法学是研究语言结构规律的科学，是人们对客观的语法规律的主观认识和说明。语法书是语法研究成果的记录，因而也属于语法学的范围。比较而言，上述前一种含义具有客观性，后一种含义具有主观性。两者的关系是，客观的现象、规律是基础，主观认识必须以客观事实作为依据；主观的认识是一门科学，客观事实必须通过主观认识而得到提炼、归纳和整理。

国外有人将语法（grammar）用在更大的范围上，认为语法不但包括词语的结构关系和变化规律，而且还包括语音、语义的规律，这就是广义的语法。在广义语法中，一般所说的语法，即狭义的语法被叫做句法（syntax）。

总之，“语法”这一术语既有客观和主观这两个方面，又有和狭义广义两个层次。而本书所说的语法是狭义的语法，既有汉语的语言事实为基础，又融入了编写者的主观认识。

二、语法学的种类

一门学科分支学科的建立，总是同它的研究方法、目的、对象密切相关的。由于研究的方法、理论、对象的不同，语法学可以分成若干种类。

1．从研究者采用的方法看，语法可以分为比较语法（comparative grammar）和描写语法（descriptive grammar）

比较语法又称历史比较语法，主要指的是亲属关系语言之间的比较，此类语法兴盛于19世纪的欧洲，主要是比较印欧语系内部各亲属语言之间的关系。比如：

亲属语言的比较研究，可以揭示出语言形成和发展的历史过程，对民族学、人类学、历史学都具有重要的价值。同样，对方言的历史，也可以进行比较研究。比如同一个“三”：

方言内部的比较研究，对于了解民族共同语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描写语法重在研究某一语言在发展过程中一定时期的语法构造。描写语法主要是对语言体系作断面的、静态的客观描写。一般说来，描写的都是现、当代的语言。描写语法通过详尽仔细的描写和分析，把人们实际使用的语言的语法构造非常清楚地刻画了出来。尽管由于受时代背景、自身理论的局限，所描写的规律不一定完全符合客观实际，但不管怎么讲，描写语法在建立语法体系和分析语言结构这两个方面的作用是极为重要的。

2．从研究者的理论背景看，有传统语法（traditional grammar）、结构主义语法（structural grammar）和转换生成语法（transformational generative grammar）等

传统语法主要指18世纪以来直到当前学校中所使用的一些术语、概念、规则和理论。传统语法来源于古希腊、拉丁语法。传统语法的特点之一就是把语法分为词法和句法两部分，词法主要讲词形变化，句法主要讲造句法。传统语法一般都是以规则为纲，较少注重活的口语和习惯用法。不过，由于长期使用于教学，积累了许多正确运用语言的规则，所以还是很有价值的。而且，传统语所使用的术语，人们一般都较为熟悉，因而比较便于学习和推广。传统语法很注重词类同句法成分的对应关系，比如：名主、宾、动谓、形定、副状。这种对应关系在印欧语系诸语言中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在汉语中则不一定可行。比如“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随便你”、“今天星期天，昨天星期六”两句分别是动词做主语，名词做谓语。在析句方法上，传统语法重视句子的格局、主干，要求找出中心词，认为其他成分都是依附于中心词的。这种方法对分析句子的基本格式是很有用的，但难以看出句子的层次，譬如“（于福的）老婆是（小芹的）娘。他［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这样分析出来句子的基本格局显然同句子的原义不符。传统语法在语法教学方面一直占有比较重要的地位。早年的英语语法都是以传统语法为背景的。多年来，在我国中学里所教的语法知识也主要是以传统语法为背景和基础的。

美国的布龙菲尔德是结构主义的集大成者，他的经典名著《语言论》出版于1933年，对后代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我国，丁声树、吕叔湘等人合写的《现代汉语语法讲话》（1961）是成功地运用结构主义方法写成的重要的汉语语法著作。赵元任1968年在美国出版的A Grammar of Spoken Chinese（吕叔湘译为《汉语口语语法》，1979）是汉语结构主义语法的名著。结构主义语法强调语言结构中成分之间的对应关系，重视语法体系的系统性和严密性，对于语法单位的分类主张以形式标志和功能分布为依据，反对从意义出发。在析句方法上，采用直接成分分析法，强调语言单位的层次性，比如，同样是定中关系的偏正短语，运用结构主义的层次分析法就要比传统语法的析句方法更为科学，也更加清楚明了：

（我的）（那件）（新买的）（米色）（短袖）（真丝）衬衫

总之，结构主义对语言的描写十分详细，重视语言的层次性和系统性，讲求分布、替换、对立、互补等研究方法，具有很多优点。但是它不从语言运用的角度研究言语，只重视形式和分布、注重语言的结构而不重视语言的变化，也存在着一定的局限。

转换生成语法是由美国的乔姆斯基开创的。他于1957年出版了Syntactic Structures（《句法结构》），1965年又出版了Aspects of the Theory of Syntax（《句法理论若干问题》），从而奠定了这一理论的基础。乔姆斯基认为仅仅描写语言的使用形式即语言行为是不够的，应该说明隐藏在这种行为后面的人类普遍而又特有的语言能力。一个掌握了某种语言的人，能够听懂和造出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句子，就在于他具有这种语言能力。他认为语言是由深层转向表层的。转换语法强调以有限的规则造出无限的合格的句子，强调形式与意义的结合，动态与静态的结合。转换生成语法对语言具有一定的解释力，对心理学、数理逻辑、计算机语言处理也具重要的作用。不过，由于该语法的创始人乔姆斯基不断修正自己的理论——他在1965年提出标准理论后，1970前后提出扩展的标准理论，此后又不断地提出了支配和约束理论、最简方案等等。而且，他的那套转换规则比较抽象、繁琐，所以转换语法对语法教学影响不大。用转换生成语法理论写成的汉语语法论著较少，其中比较重要的有徐烈炯、黄正德、日本的桥本·安妮等人写的语法论文和著作。

除上面所说的三种语法理论外，乔姆斯基以后西方又出现了许多语法理论，比如格语法、蒙塔古语法、配价语法、认知语法、系统功能语法、短语结构语法等等。这些语法也都在某些方面对汉语语法的研究和教学产生过一定程度的影响。

3．从研究对象的范围看，有普通语法和个别语法之分

普通语法指适用于各种语言的普遍性原则。个别语法指某种语言的语法规律。常见的语法都是个别语法。比如我国第一部语法《马氏文通》就是一部个别语法，专讲古代汉语的历史语法。而R·夸克等人合编的A Comprehensive Grammar of English Language（《英语语法大全》）自然是英语的个别语法。普通语法大多是一种语言哲学理论，比如法国17世纪的《普遍唯理语法》就是一部重要的普通语法著作。再比如前面提到的乔姆斯基，他认为句子是从潜存于人脑的深层结构通过对语音和语义的处理而转换为表层的，并且认为这一理论适用于人类一切语言，所以转换生成语法也是普通语法。普通语法和个别语法是一般和特殊的关系。了解了一些普遍性较大的语法现象，当然有助于对个别语言的语法现象的研究和观察。而深入地研究和观察一些个别语言的语法现象，自然也有助于深化普通语法的理论。在欧美，多年来总有相当一些人致力于普通语法的研究，成果还不算少，缺点是这些语法家大都对非印欧语系的语言不太熟悉，所总结的一些规律有时并不一定适用于汉语。中国在普通语法理论方面还比较滞后，这同汉语自身的特点以及近百年来中国的语法研究发展史，乃至社会历史状况都有关。既然对自己的母语研究还不够深入、系统，自然谈不上研究人类一切语言的语法规则了。不过，这种状况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正在慢慢地改变。

综合以上所述，语法学的种类及其相互关系，可以大致归纳如下：

除了上面所说的语法分类以外，还可以有其他的一些分类的角度。

比如从研究所切入的角度看，有历时语法（diachronic grammar）和共时语法（synchronic grammar）之分。历时语法主要在于述古以明今，共时语法主要在于述今以明用。具体地讲，历时语法的研究目的就在于追溯语言的历史发展，研究语言的演变规律，从纵向的角度切入研究语言的发展变化。通过历时的研究可以解释现在和预测未来。如丹麦的奥·叶斯帕森的《近代英语语法》、我国杨伯峻、何乐士的《古汉语语法及其发展》就是典型的历时语法专著。共时语法着眼于当代活的语言，从横向的角度切入研究语言的结构规律，以指导语言的实践。R·夸克等人编著的A Grammar of Contemporary English（《当代英语语法》）、我国的《现代汉语语法讲话》（丁声树等）、《语法讲义》（朱德熙）都是典型的共时语法著作。历时和共时是可以相互交叉的：共时研究也可以以历史上某一个时代的语言为研究的对象，而历时研究则可以一直追述到现当代。

从研究者的教育目的看，有理论语法、教学语法和习惯语法之分。理论语法又叫专家语法。理论语法主要是对语法问题进行专门的探索与研究，揭示语言中尚未被认识或认识不够充分的语法规则，探讨语法的研究方法和理论。如王力的《中国语法理论》、高名凯的《汉语语法论》、朱德熙的《语法答问》。有些理论语法著作旁征博引，提出许多问题而不作结论，如吕叔湘的《汉语语法分析问题》。

教学语法是在语法教学中使用的语法学及其语法书，一般指在中小学传授本国语时使用的语法，所以，教学语法又叫“学校语法”。教学语法的主要任务是向中、小学生传授基本语法知识，进行规范化的语言教育，教育学生学好、用好母语：写得正确、说得正确、用得正确。比如我国上世纪50年代中和80年代初分别制订的《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和《中学教学语法系统提要（试用）》就是典型的教学语法。

一般说来，教学语法大多是规定性的，而专家语法大多是描写性的。教学语法往往会沿用旧的术语和体系，采用已有定论的或折中的说法，因而多接近于传统语法。理论语法大多比较激进，往往刻意求新，显得很有主见，所以往往借助于新的语法理论。总的说来，理论语法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但传播的范围有限；教学法语法具有较强的实用价值，但较少创新和发展；两者各有自身的价值，相辅相成。

习惯语法又称“参考语法”，这种语法主要是详细地记载某一语言中的习惯用法（usage）。参考语法一般不求系统和无须创新，只是尊重语言事实，尽可能地条分缕析，详加说明。参考语法对本民族的人来讲，用处不是很大，因为本民族人从小浸润在母语中，对各种习惯虽然讲不出什么道理，但用起来一般不会出错。比如英语说an ox、apig、a horse、a sheep、a fish，而汉语却要分别说成：一头牛、一口猪、一匹马、一只羊、一条鱼。这种语法对外国学生学习非本族语特别有用。参考语法必须一条一条规则地讲，所以往往分得很细，篇幅巨大，所编成的成果与其说像一本教科书，不如说像一本词典。英国的荷恩比等编写的English Sentence Patterns and Usage就是非常实用的英语参考语法。而我国吕叔湘主编的《现代汉语八百词》则是现代汉语最重要的参考语法书。

当然，上面所讲的语法学分类都是交叉的，一种语法体系、一本语法书往往可以从多个角度去观察。反过来，有些语法书的特征并非都是很明显的，介于两者之间的情况也是常有的。比如大学里学的语法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专家语法，但也不同于中学里所学的教学语法——大学《现代汉语》的语法部分既反映了编写者的语法观，又考虑到同中学语法体系的衔接、学生的接受程度及实用价值，是一种折中的语法。

三、语法的性质

对于语法的性质，可以从三个方面来认识。

语法是抽象的，语法规则具有高度的统摄性。一种语言中具体的词汇成员数量巨大，具体的句子数量更是无穷无尽，而语法类别和语法格式的数量却相当有限。人们掌握了有限的语法规则和语法格式，就可以控制数量巨大的词汇成员，造出无数的各式各样的句子，表示无限多样、丰富多彩的意思，从而使得复杂的语言交际成为可能。

为了概括说明句子的构成、变化、分类，就要说明词和短语的构成、变化、分类；为了说明短语，也要对各种词的性质做出概括。语法规则不仅适用于具体的词语，而且还适用于各种各样的短语和句法格式。

那么，语法是怎样从语言事实中抽象、概括规则的呢？具体的方法就是组合和聚合。

组合关系是线形序列中依次出现的语法成分之间内在结构关系。合成词是语素的组合，短语是词的组合，句子是词、短语的组合。汉语的组合手段有两类，一是靠语序，如“奶牛／牛奶”、“神经中枢／中枢神经”，二是靠虚词，如“人民英雄／人民的英雄”、“服务社会／为社会服务”、“天气凉了，要多穿些衣服／因为天气凉了，所以要多穿些衣服”。

聚合关系是各级语法成分组合过程中所形成的同类相聚的类别关系。在语素层级上，词根是一个聚合，词缀又是一个聚合；在词的层次上，各级别的词类，实词、虚词；名词、动词、形容词等等，就是大大小小的聚合。为了说明组合和聚合，下面举两个例子：

上面横看是组合关系，竖看就是聚合关系；相同的组合关系形成了一个个词

弄清了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就可以得到词语类别和结构模式。语法所研究的就是揭示各种词语类别的性质和说明各种语义关系不同的结构模式，说明组合的类与聚合的类及其相互关系，而一般不管具体的意义。正因为语法具有抽象的概括性，所以从语法的角度看，“我看小说”、“你听音乐”、“他写散文”的语法意义都是一样的。

层次是指语言单位的组合，不是处于同一平面的，而是内部有主次、松紧之分，有层次、有套叠的。语言单位组合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层层套叠，两两组合的。除了一些特殊的结构单位外，无论多么复杂的语言单位，都是由“直接成分”（immediate constituent）组成的，而直接成分本身又往往又是由更小的直接成分组成的。比如：

（生物遗传学家们）非常／深入地／研究了／杂交／玉米的／退化

这就表明语言的组合是有层次性的。其实，“非常、深入、研究、杂交、玉米、退化”内部也是由两个“直接成分”构成的，但这是属于构词法范畴，而通常认为是属于词汇学范围的。

直接成分通常都是两个成分互相对应的，但联合短语、连谓短语是例外，它们的直接成分可以是两个，也可以不止两个，甚至多达七八个，十多个。

正因为语法具有层次性，所以句子中的词语就可以有限递归。例如，名词前加定语构成偏正短语，再以偏正短语为中心语，前加定语，也就是以整个偏正短语替换中心名词，构成扩展了的更大的偏正短语。从理论上讲，这种替换可以无限制地扩展下去，但是在语法上，这种递归是有限的，一般不会超过7项。通过不断的递归，句法结构的层次越来越多，结构关系由简单变复杂，从而满足了表达复杂的思想内容的需要。比如：

衬衫→真丝衬衫→短袖真丝衬衫→米色短袖真丝衬衫→新买的米色短袖真丝衬衫→那件新买的米色短袖真丝衬衫→我的那件新买的米色短袖真丝衬衫

任何一种语法都是成体系的，是有条理的整体，都是由聚合关系和组合关系构成的规则系统。语法体系同语法一样，也有两层含义，一是客观性的语法体系，一种语言只有一个。一是语法学家的语法体系，这种体系带有主观因素，一种语言可以有许多大同小异的主观性语法体系。然而，不管是客观性的体系还是主观性的体系，都会具有一定的民族性。所谓民族性，就是指各个民族的语法都有自己的个性特征，彼此之间虽然有共同之处，但总归都有自己的民族特点。比如，汉语说“学生们”，英语说“students”，但“们”的用法和意义同“s”显然很不相同。再比如语序在汉语中非常重要，“保罗看见了玛丽”和“玛丽看见了保罗”是意思完全不同的两个句子。而“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前句表示无能、窝囊，不堪一击；后句表示勇敢、顽强，不屈不挠。“有什么，要什么”和“要什么，有什么”；前者是贪婪，后者是富有。而拉丁语的语序却相当灵活。比如：

上面4句的语序虽然各不相同，但意思基本一样，都是保罗看见了玛丽。这是因为4句的Paulus（保罗）都是主格，Mariam（玛丽）都是宾格。也就是说，在拉丁语中，句子的主语、宾语并不以位置的前后为标准，尽管位置的不同在语用上还是有着细微的差别的。

总的说来，学习语法既不能过分强调语法的普遍性而忽视各个语法的个性特点，也不能过分夸大语法的民族性而忽略了人类语法的共性特征。

四、语法意义和语法手段

语法意义就是通过一定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各类语言单位的关系意义和功能意义。语法意义是同词汇意义相对而言的。两者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比如说“走着”、“说着”、“写着”、“喝着”它们词汇意义各不相同，但语法意义却是一致的，都表示“进行体”或“持续体”。实词的语法意义是伴随着词汇意义而存在的，虚词一般只有语法意义没有词汇意义。语法意义都是抽象、概括的，而且总是处于严格的对立、互补的系统之中。

语法手段是把语法形式的共同点加以归纳成的。语法手段种类很多，这里主要讲汉语中常用的四种语法手段：语序、虚词、语调、重叠。而其中前两种是最主要的。

（1）语序。有时也可以称之为词序，就是通过词和词结合时排列的先后顺序来表达不同的语法意义。比如：“客人来了—来客人了。”有时候，汉语语序的变化主要同语用需要有关。比如：“你淋着雨没有—雨淋着你没有”，“我看过这本书了—这本书我看过了—我这本书看过了”。

（2）虚词。虚词在汉语中也是一种重要的语法手段。比如：“他当过两年兵—他当了两年兵。”（现在是兵或不是）“还有两天才去买票—还有两天就去买票。”（买得早与迟）“他不来吗？—他不来呢？”（分别是是非问和特指问）这些句子所表示的不同语法义和附加义，就在于所用虚词的各不相同。

（3）语调。语调在书面上不一定能表现出来，在口语中很有作用。比如：“他读过这本书。—他读过这本书？”“我没有做／不好的事。—我没有／做不好的事！”意思大不一样。同样一句“你干的好事”，到底是赞扬还是责备，也取决于语调和语言环境。

（4）重叠。不同词类的重叠形式往往可以表示不同的语法意义。比如：动词AABB表示某种状态：摇摇晃晃、晃晃悠悠；形容词AABB表示程度加深或适中：清清楚楚、大大方方；名词AABB表示纷繁多样：坑坑洼洼、瓶瓶罐罐；量词AABB表示每一或逐一：层层叠叠、点点滴滴。

五、学习和研究语法的意义

人从孩提时代就学会了说话，也学会了理解别人所说的话，也就是说已经学到了感性的语法知识，已经能够不自觉的运用语法规则了。语法规律是客观存在的，是每个人在学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无意识地习得的。因此，人们不学语法，也能说话写文章。但是我们对语法不应该满足于感性阶段的认识，还必须把它提高到理性认识的高度。不学习和研究语法规则，就说不出语句构造的所以然。只有懂得了语法，才能自觉地运用它，才能提高自己了解语句结构、探求词语意义的敏感度，才能自觉地注意语法规范，从而提高鉴别正误和驾驭语言的能力。此外，掌握了语法知识，还可以有效地提高语言教学的效果，提高民族的文化素质，使我们的语言更加健康、规范、更富于表现力。从实用的角度看，随着我国对外开放和交往的发展，中外文化交流日益频繁，随着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中外经济关系、商业往来日益密切，学习汉语的外国人也越来越多，作为一个中国人，作为一个大学生，为了适应迅速发展的新形势，我们自己当然应该学好自己的母语语法。从另一个角度看，21世纪已经到来，这是一个信息的时代，是一个电子计算机在社会生活中发挥巨大作用的时代。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信息时代的计算机必须能够处理自然语言，要想真正做到计算机处理汉语的程序化、自动化，就须要深入地研究汉语的语法规则，使之更加有效地为汉语的计算机处理服务。

退一步讲，即使不作进一步的研究，作为一个21世纪的大学生，也应该具备一定的语法修养。不懂母语语法就是一种知识的缺憾。这就好比只知道用水、喝水而不了解水分子是由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构成一样。而且，学会了汉语语法，在学习其他语言时，还可以自觉地进行对照和比较，从而有效地、较快地学好、学会一门外语。还有一点，那就是学会了分析语法的方法，对训练自己科学的思维方法也是大有裨益的。

总之，现代汉语语法值得我们每一个大学生花大力气认真学习。

1．语法的广义和狭义、主观性和客观性各表现在哪些方面？

2．从研究方法、理论背景和研究对象这三个角度着眼，语法学应该怎样分类？

3．语法的性质体现在哪些方面？应该怎样看待这些性质？

4．请指出语法特征和语法功能、语法意义和语法手段的区别与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