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词义的变化
一、语境和词义的分化
(一)什么是语境
语境是语言环境的简称。大致可以分为两类:狭义的语境,指文章中的上下文(context)和讲话时的前言后语。广义的语境范围很大,大致包括三个方面:①交际双方本身的文化教养、知识水平、生活经验、语言风格、方言基础等;②交际的时间、场合、背景、目的,牵涉的其他人物及双方的辅助性交际工具,比如表情、姿态、眼神、手势等体态语(body language);③交际双方所处的社会性质和时代特点,交际双方的思维方式、文化习惯、民族心态等等。所有这一切都会对词义的表达和理解产生一定的作用和影响。总之,语言环境是词义分化的最重要的因素。
句子是最直接的语境,比如“杜鹃”是两个具有不同意义同音词,一旦进入句子,语义就会自行分化:山上的杜鹃开了,树上的杜鹃叫了。一个“开”、一个“叫”就是两个“杜鹃”最直接的语境。又如“别吹了”,“她又在拍了”。脱离了一定的上下文,究竟是表示字面义还是引申义,不清楚。一旦进入了语言环境,意思也就清楚了。“别吹了,火都熄了。”“别吹了,我们早就知道了。”“她又在拍了,尘土全都飞到屋里来了。”“她又在拍了,但愿这次可别拍到马腿上。”可见,一旦进入了语境,词义就分化了。
除了上面的狭义语境外,广义语境也会对词义产生影响,因为从交际双方本身看,如果说话人对听话人的背景了解不够,或者双方对谈话中所含的文化内涵了解不透,也会影响对词义的掌握和理解。据说有一个美国学术代表团到中国访问,一位中方官员偕夫人前往机场迎接。当翻译介绍到这位夫人时,美方团长曾学过几年汉语,就按照美国人的习惯,很有礼貌地说:“您的夫人真漂亮。”那位官员连忙说:“哪里,哪里。”美国团长听懂了,觉得很奇怪,心里想,你怎么搞的,还要问我哪里漂亮,其实我是礼节性的客套话。只好说,“全身上下,哪里都漂亮!”其实欧美人说“你夫人漂亮”有一定程度的礼貌因素,而中国人说“哪里哪里”是委婉地否定别人的赞美之词,表示谦虚。由于双方所处的社会背景、文化习俗不同,所以闹了笑话。由此可见,缺乏文化背景知识就不能确切地理解词语字面背后的实际义。
(二)语境对词义的分化
语境对词义的分化涉及到许多因素,相当复杂,主要的有六个方面。
(1)语境使词义单一化。词往往是多义的,但是一定的语境中只能使用一个义项。比如“打”是一个多义词,但是“~铁”这样的语境中只适用“敲打”这一义项;在“~格子”中只适用“画”这一项;在“~伞”中只适用“撑”这一义项,在“~酱油”中,只适用于“买”这一义项。总之语境的存在使词义单一化了。同样,语境也可以分化同音词,比如“仪表堂堂”和“仪表测试”就可以分化两个同形的“仪表”。
(2)语境使词义具体化。词义具有概括性。比如“马”的词义是:四肢强健,颈有鬃,尾有长毛,供乘骑或拉车的家畜。这个意义具有相当的概括性,可以指公马、母马,壮马、瘦马,老马、小马,古代的马、现代的马,中国的马、外国的马,雄健威武的马、老弱病态的马,张三家里的马、李四画里的马,等等,简直难以列举。但是当我们说:“李广骑马飞射”,“石东根醉醺醺地骑在马上挥舞着指挥刀”(吴强《红日》),当然就只能指汉朝时候的和解放战争孟良崮战役时某一匹具体的、特定的马。
(3)语境使词义增加临时义。相当一些词出现在一定的语境中,就会增加一些新的临时的义素。比如“观鱼”的“鱼”增添了[+活]的义素,而“煎鱼”的“鱼”增加了[-活]的义素。同样,“养鸡”的“鸡”和“冻鸡”的“鸡”也分别会有上述两种义素。而“鸡又叫了”和“鸡下蛋了”的“鸡”也分别会有[+活][+公]和[+活][-公]的义素。拍电影和看电影,画画和赏画,其中的电影和画分别增添了[-完成]和[+完成]的义素。又比如“修车”的“车”和“刷车”的“车”分别增添了[+损坏]和[-干净]的义素。
(4)语境能使词的附加义发生变化。比如“酒肉”原本无贬义,和“朋友”搭配,“酒肉朋友”就有了贬义。再比如“糟糠”和“露水”本来也没有感情色彩,一旦同“夫妻”组合,就分别有了褒义和贬义,“糟糠夫妻”是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夫妻,而“露水夫妻”则是同床异梦、各取所需的临时夫妻。再比如“马列主义”本无多少感情色彩,一旦同理论家组合就有褒义,同老太太组合就有贬义,“马列主义理论家”是学有专长的理论专家,而谌容小说《人到中年》中的“马列主义老太太”则是仗势发号施令、难以伺候的高干夫人。再比如“牛”本来没什么感情色彩,一旦进入语境就会有不同的附加色彩。比如“甘当老黄牛”、“愿为孺子牛”,说的是牛的吃苦耐劳、勤勤恳恳;而“老牛拉破车”,又突出了“牛”的行动迟缓、效率低下,“牛骥同皂(槽)”[22]将牛与马相提并论,突出了牛的无能和懦弱的一面。有些格式也可以使词的附加义发生变化。比如“身段”和“模样”本来是中性的,一旦进入“要X有X”格式,就有褒义,进入“要X没X”格式,就有贬义。总之,语境可以使一些词语产生各种临时的附加义。
(5)语境使词的内涵义凸现。内涵义属于评价义的一种。是说话人对所指对象的一种非直接的主观评价,反映了人们对事物特征的主观认识,具有不稳定、可增减、要在具体语境中方能显示的特征。从另一个角度看,由于客观世界的事物和现象是丰富多样、多彩多姿的,用以指称事物和现象的词语在具体语境中必然会引起人们各种联想,激发人们多方向的想像。比如同样是拿水来作比喻,其内涵义丰富异常:
①庄子《山木篇》:君子之交淡如水。
②刘禹锡《竹子词》: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③秦观《鹊桥仙》: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④冯梦龙《古今小说》:自古道妇人生性如水,反复无常,况烟花之辈。
⑤朱自清《荷塘月色》: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洒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
⑥流行歌曲词:阿里山的风景美如画,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
上面六句中的“水”,分别表示这样六种内涵义:①淡泊、②平允、③柔顺、④善变、⑤轻盈、⑥多姿。正因为“水”具备这些特性,所以能产生上述丰富多彩的联想。
(6)语境为解释词义提供依据。比如新版《辞源》对“妻子”的解释是:“①妻,子为助词。《诗·小雅·棠棣》:“妻子好合,如鼓如瑟。”这一举例之所以不确,就在于编者没有考虑语境,即这首诗产生的时代背景。据考查,“妻子”在先秦所有的文献中都是一个并列的联合短语,指“妻子和子女”。比如孟子《离娄下》:“好财货,私妻子,不顾父母之养,三不孝也。”而到魏晋南北朝以后,“妻子”既可以指“妻”,是一个词,也可以仍然是“妻和子女”。这就要靠语境来分辨了。比如同样是杜甫,他的“剑外忽闻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中的“妻子”和他的《新婚别》中“结发为妻子,席不暖君床”中的“妻子”就不一样。前句是妻子和子女,后句是“妻”,和现代义一样。其实在各个不同时代的文献中,“妻子”可以分别表示:①妻子和儿女;②妻子和儿子;③妻子和女儿;④老婆、夫人。
二、词义的发展和变化
词义是一个历史范畴,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和人的认识的深化,就会变化和演化。
(一)词义变化的原因
(1)社会生活的发展。新事物的出现及旧事物的消亡都要影响到词义。比如“飞”原来只指鸟、虫鼓动翅膀离开地面前进,而现在可以指利用机械比如螺旋桨、喷气等在空中飞行,包括飞机、飞船等离开地面甚至地球飞行。
(2)人的思想意识的改变。比如“云”,古人以为是“山川气也”。这个词义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云”的认识,而现在我们知道,“云”是由水滴、冰晶聚集而形成的悬浮在空中的物体。现在的认识要比过去更加深刻,更为科学。
(3)语言内部因素的相互作用。比如语音的变化可以分化词义,在汉语中在一些单音节的名词、形容词中增加一个去声读音,就可以表示相关的动作,从而导致词义变化。比如:种zhǒng—种zhòng,好hǎo—好hào,泥ní—泥nì。
(二)词义变化的类型
大致有以下四个方面,分属词义本身的变化和语素义的衍化这两类。
1.深化与精确
词义的深化和精确,是指词的理性义所反映的对象没有变化,但人的认识改变了,所以词义也变了。这大都是些常用的事物和现象。比如“人”,《说文》的解释是:天地之性最贵者。直到1915年出版的旧《辞源》的解释还是“动物之最灵者”。而现在的认识是:能够制造并能使用工具进行劳动的高等动物。显然是大大深化了。再比如“电”,《说文》的解释是:阴阳激越。《康熙字典》的解释是:盖阴阳暴格分争,激射;有火生焉,其光为电,其声为雷。表明“电”本来就是闪电。而现在知道,电是有电荷存在和电荷变化的现象,是一种重要的能源,广泛运用于生产和生活各个方面。
精确与深化有着密切联系,认识深化了,词义也就精确了。比如“土”,《说文》:地之吐生物者也。这个解释实际上只指出了“土”的一种功能特征,并不确切。而现在的认识是:地球表面的一层疏松的物质,由各种颗粒状矿物质、有机物质、水分、空气、微生物组成,能生长植物。这个解释才指出了“土”的本质,不仅指出了土的功用,更主要的是说明了土的组成。再比如,“牛”,《说文》到《康熙字典》的解释都是“大牲也”。这实际上只是描述了它的外貌特征;而现在的解释是:体大,头上有角,能耕田拉车的反刍类哺乳动物。现在的词义从外貌特征到功用特征、再到生物特征三个方面进行了概括,显然要深刻、精确得多。
2.扩大和缩小
首先,一些专有名词由特称变成了泛称,比如:江、河,原来只指长江和黄河,现在泛指一切河流。再比如“脸”,原来指脸颊,即眼睛下面的一小块部分;现在的脸,古人称之为“面”。再比如“睡”,原来只指“打瞌睡”;现在的睡,古人称之为“寝”,躺倒叫卧,睡着叫眠、寐。所以有“寝室”、“废寝忘食”、“卧室”、“仰卧起坐”、“睡眠”、“不眠之夜”等说法。
即使近20年来,词义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比如“水分”,本来指物体中所含的水,现在又可以指不真实、不必要的、加进去的成分。例如“文章要提炼水分,力求精练”。“这个统计里面有水分。”又比如“包装”,本来指用纸、盒等把商品包起来,也指包裹商品的东西。而现在又可以指“企业、演员的形象塑造”,可以指“人的装束打扮、企业的宣传”等。例如:“这位女歌星经香港音像出版商包装以后,反而失去了自己的深受观众欢迎的风格。”又比如现在男孩和女孩的使用域大为扩展,已扩大到十七八岁到二十七八岁的男女青年;而且,把自己的男友称男孩,女友称女孩,这种用法显然是受港台的影响。上面都是指词义的扩大。
词义缩小的情况正好相反。比如“宫”,上古泛指房屋。到了汉朝以后,民房不再称宫,帝王的居室,如“未央宫”、“雍和宫”称宫。到了现在,只指文化娱乐场所,如“少年宫”、“文化宫”,词义日益缩小。又比如“结婚”,古代指“结亲、通婚”,并不仅仅指男女双方结为夫妻。比如《汉书·张骞传》:“其后,乌孙竟与汉结婚”。现在只能指男女双方当事人本人的行为、关系。“丈夫”,原来泛指“成年男子、大丈夫”,现在指女方的配偶。“汤”,原来指热水,比如“固若金汤”,又比如“林冲只得由两个差人端汤洗脚”。现在只指烹调菜肴的汁水。
3.转移与转化
转移是指词的理性义发生了变化。比如“去”,本来指离开某人某地,《诗经·魏风·硕鼠》:“逝将去女,适彼乐土。”《孟子·公孙丑》:“孟子去齐。”现在说:“我去上海。”意思正好相反,本来指出发地,现在指到目的地。词的重心转移了。再比如“闻”,原来指用耳朵听,而且是听到了,现在指用鼻子辨别气味[23]。
“替”原来指废弃、衰微。比如“兴替”,现代指“代替”。“热烈”,原来指权势很盛,晋《抱朴子·刺骄》:“生乎世贵之门,居乎热烈之势。”现在指情绪兴奋、激动。有些词义的转移并不明显,不细加注意就不易察觉,而这正是须要注意的。比如《儒林外史》第三回写范进中举发疯,他丈人胡屠户打了他一巴掌,把他打醒了。邻居说:“胡老爹方才这个巴掌打的亲切……”这个“亲切”是“真切、清楚、确实、一点不含糊”的意思,不是现在的“亲密、热爱而关心”的意思。又比如“书记”本来指办理文书及誊写工作的人员,地位并不高,现在指党团等各级组织的负责人,比如党支部书记。又如,“检讨”原指检查和讨论,现指对自己在工作生活上的不良表现的总结。“爱人”原指恋爱中的女性一方,现指夫妻的任何一方。再比如,“少年”原来的年龄是三十来岁,如辛弃疾说“少年不识愁滋味”,相传岳飞所写的《满江红》:“莫等闲,白了少年头”都是指三十来岁的年龄。贺知章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因为同“小”连用,才指十几岁。即使到了20世纪,茅盾的《子夜》是30年代的作品,还把三十来岁的人(雷参谋)称之为少年。然而,近几十年来,少年只能指十到十五六岁。只有在“少壮派”的语素义中才保留了青壮年的义项。这种上限大大降低同“男孩”和“女孩”上限大大提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词义转化是指词的理性不变,附加义,尤其是评价义发生了变化。比如“爪牙”本来指鸟兽的用于攻击的爪子和牙齿。引申为武臣,如《诗经·小雅·祈父》:“祈父,予王之爪牙”,本来没有贬义,现在指坏人的党羽和走狗。“复辟”的“辟”本指君主,指失位的君主复位。《明史·王骥传》:“石亨、徐有贞等奉英宗复辟”,没有任何贬义,现在只指反动统治复位,不一定指君主。“勾当”原指一般的事情,可以用于褒义。如《儒林外史》第一回:“这是万古千年不朽的勾当,有什么做不得。”甚至到了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也还可以这样用。蒋光慈《少年漂泊者》十七章:“他对我说,倘若他能出狱时,一定要做从前的勾当,一定要革命。”现在由中性义而转化为贬义了。也有从中性转为褒义的。比如“领袖”现在是褒义词,指国家、政治团体、群众组织的最高领导人。而在元明戏曲、小说中,它可以是贬义的。关汉卿的小令中的“戏班领袖”是中性的,《金瓶梅》中蒋竹山对李瓶儿讲西门庆是“打老婆的班头,坑妇女的领袖”是贬义的。“女强人”这个词本来是贬义的,直到改革开放前一直是“女强盗、女土匪”的意思,港台至今还在使用这一义项,而现在却是褒义词,指特别有事业心的成功的女人。
4.脱落与显化
词义脱落与显化指词的原有义素的脱落和潜在语义的显化,同上面三种情况性质不同,这些现象都与语素义的衍生有关,是一种语素层面上的语义重组和变化。
所谓脱落,是指语素组合时语素义中若干义素的脱落,这种脱落现象并不是指该词的词义已发生这种变化,而是指特定的组合搭配中,在相关的语义干涉下,某个义素脱落了。比如“洗”有[+用水+去污]的义素,一旦组成了“干洗”,“洗”的义素就变成了[-用水+去污];烫有[+热能+使物体变形]的义素,而“冷烫”的“烫”的义素则是[-用热能+使物体变形]。语素“妻”的义素是[男性的人生伴侣+结婚],而未婚妻中的“妻”由于“未婚”的干涉,其[+结婚]的义素已经脱落。其他如:冷焊、干溜、哑铃、飞船、裙裤、白夜、豆奶、日光浴、单相思、家庭离婚、无性杂交、无性繁殖、空中客车等等,其中的“焊”、“溜”、“铃”、“船”、“裤”、“夜”、“奶”、“浴”、“相思”、“离婚”、“杂交”、“繁殖”、“客车”都会出现某种程度的义素脱落。义素脱落一般都是因为用原有的语素组成新词而发生的。本来各个语素都有自己特定的义素构成,但一旦进入某个特定的组合中,由于受到相关义素的干涉和限制,原来的某些义素就会缺失和脱落。
词义显化的情况正好相反。就是指某些词就其所构成的语素义来看,应该可以表示某种含义,但实际上该词原来并没有这层意思。但在一定的条件下,由于语用需要的触发,加之构词语素本身的多义性,这些潜在的意义就显现了出来。比如本来“婚龄”指结婚的年龄,“学龄”指入学的年龄。而“党龄”、“工龄”却是指入党后的年数、参加工作后的年数。现在由于表达的需要“婚龄”、“学龄”、“工龄”的另一义项显化了。
再比如“洋教练”,本指来中国从事教练工作的外国人,而“洋保姆”指为外国人当保姆的中国人。现在“洋教练”和“洋保姆”的另一个潜在的义项正在显化。比如“羽毛球队和乒乓球队退役队员出国当洋教练的大有人在,而且深受所在国的欢迎。”“在国外工作生活十分紧张,生了孩子就不得不雇个洋保姆,而且她们大多干得还真不错。”
类似的例子还有:市标、触电、空调、名模、太空人、空中飞人等。“市标”既可以指市级标准,也可以指城市标志(上海的市标是白玉兰、河船和螺旋桨)。“触电”原指人或动物接触电流,造成肌体受损,甚至死亡;现在又可以指戏剧演员参与演电影,拍电视剧。如:“早在1983年,她就先于同团何赛飞、陶慧敏等人第一个‘触电’,将电影《花烛泪》的女主角——落难小姐白玉凤刻画得楚楚动人。”“空调”既可以指一种制冷制暖的机器设备,现在又指加工资时只调级不加薪。“名模”本来可以指著名的劳模,现在多指著名的模特儿。“太空人”既可以指宇宙飞行员,近年来可以戏称那些在内地工作太太不在身边的人。“空中飞人”指杂技表演的一种特技,也可以戏称有些跨国公司的雇员(由于他们家在国外或境外,必须频繁地飞来飞去,被称为空中飞人)。总之,这些词的另一个意义的产生,都是由于语素的多义而触发的,跟一般意义上的词义引申完全不同。
词的潜义显化是某些词的语素组合本来就可以有两种或多种可能,只是造词之初,只选用其中之一,后来在一定语用需要触发下另一潜在的可能性被激活了,就呈现了出来;或者说本来这种潜在的可能性是隐性的,但在一定的语用条件下变成了显性的。
思考题
1.请分别说明广义语境和狭义语境的性质和区别。
2.在词语的具体使用中,语境对词义会产生哪些影响?
3.导致汉语词义变化的原因有哪些?其中什么原因是最重要的?
4.汉语词义变化的基本类型有哪几种?请分别举例说明。
5.社会生活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同词义变化的关系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