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辅音和声母
一、辅音的特点及其与声母的关系
辅音是气流在口腔里要受到阻碍，气流必须克服阻碍而发出的音。发辅音时气流要克服阻碍，所以呼出的气流比较强，而且形成阻碍部分的肌肉紧张，其他部分的肌肉不紧张。多数辅音发音时气流不振动声带，称为“清辅音”，它们的本音不响亮，少数辅音发音时也振动声带，称为“浊辅音”，它们的声音比较响亮。普通话语音只有m、n、l、r、ng 5个浊辅音。在汉语一个音节里至多只能有两个辅音，而且位置固定在音节开头或音节末尾。一般情况下辅音不能独立成音节（少数浊辅音如m、n可作为叹词“呣”、“嗯”，部分方言有m、n、ng少量音节，如吴语口语的“鱼”［y﹒ ］、“亩”［m﹒］）。
普通话语音共有22个辅音，其中21个可充当声母，它的位置在一个音节的开头部分（其中n也可以用在音节末尾作为鼻韵母的韵尾），只有一个nɡ只能用作鼻韵母的韵尾，不能充当声母。如“tōng”这个音节里“t”是声母，“ng”是韵尾，“nán”（南）一个音节里有两个“n”，前者是声母，后者是韵尾。
辅音和声母的关系非常密切，凡声母都是辅音，但辅音不全是声母，两者不能替代。这是分析音节得出的两种不同的概念。语音学里把音素分析成元音和辅音两大类，这是从构成音节的语音单位而言。我国音韵学传统的分析是把一个字的发声和收音分成两个部分，发声部分叫声母，收音部分叫韵母，这是从组成音节的成分而言。
语音教学一般都采用声母和韵母的概念。
二、什么是声母
根据汉语音韵学传统的分析，一个音节开头部分的音叫声，用来表示声的字母叫声母。“普通话pǔtōng huà”三个音节中p、t、h是声母。声母一般都由辅音充当，发音时本音多数不响亮。普通话语音共有21个辅音声母。也有零声母，不是辅音。
三、怎样学习声母
学习声母必须了解每个辅音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
（一）发音部位
辅音发音时气流通过口腔要受到发音器官形成的各种阻碍，气流必须克服这些阻碍才能发音。语音学里把辅音发音时发音器官形成阻碍的部分叫“发音部位”。普通话语音中22个辅音（包括21个声母和1个韵尾）共有7种不同的发音部位：
1．双唇阻
发音时上下唇形成阻碍，称为双唇音，如：b、p、m；bǎo bèi（宝贝）、píng pàn（评判）、mǎi mài（买卖）。
2．唇齿阻
发音时下唇靠向上门齿形成阻碍，称为唇齿音或齿唇音，如：f；fāng fǎ（方法）。
3．舌尖前阻
发音时舌尖平伸和上齿背形成阻碍，称为舌尖前音，如：z、c、s；zìzé（自责）、cūcāo（粗糙）、sīsuǒ（思索）。
4．舌尖中阻
发音时舌尖与上齿龈形成阻碍，称为舌尖中音，如：d、t、n、l；dào dé（道德）、tàn tǎo（探讨）、nǎo nù（恼怒）、lǐlùn（理论）。
5．舌尖后阻
发音时舌尖上翘，与硬腭最前端（即齿龈后端部分）形成阻碍，称为舌尖后音，如：zh、ch、sh、r；zhèng zhì（政治）、cháng chéng（长城）、shìshí（事实）、réng rán（仍然）。
6．舌面阻
发音时舌面前部与硬腭前部形成阻碍，称为舌面音，如：j、q、x；jījí（积极）、qiūqiān（秋千）、xiǎo xīn（小心）。
7．舌根阻
发音时舌头向后缩，舌根抬起与软腭形成阻碍，称为舌根音，如：g、k（ng）、h；gǎi gé（改革）、kèkǔ（刻苦）、huān hū（欢呼）、gōng kuàng（工矿，ng是韵尾）。
（二）发音方法
发音器官在口腔里形成阻碍的方式不相同，气流通过时克服阻碍的方法也不一样。语音学里把辅音发音时发音器官形成阻碍和克服阻碍的方法叫“发音方法”。22个辅音（21个声母和1个韵尾）共有5种发音方法：
1．塞音
发音时阻碍气流的两个部分完全闭塞，挡住气流，然后这两个部分突然放开，气流冲过阻碍爆发成音，也可称为爆发音或破裂音。如：b、p、d、t、g、k。
2．擦音
发音时阻碍气流的两个部分靠近，中间形成窄缝，气流从缝隙中摩擦而出，如：f、h、x、sh、s、r。
3．塞擦音
这种发音方法可以说是塞音和擦音的结合，发音时阻碍气流的两个部分先完全闭塞，挡住气流，然后打开形成窄缝，气流从缝隙中摩擦而出，如：j、q、zh、ch、z、c。
4．鼻音
发音时阻碍气流的两个部分完全闭塞，同时软腭下垂挡住气流通向口腔的道路，气流通过声门振动声带后由鼻腔流出，如：声母m、n和韵尾ng。
5．边音
普通话语音只有一个边音，发音时，舌尖抵住上齿龈，形成阻碍，然后舌尖的两边松弛下垂，气流振动声带后从舌尖两边流出，如l。
22个辅音之所以有22个不同的音色除了不同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以外，在发音方法上还有两种不同的条件：
1．送气音和不送气音
在发塞音和塞擦音时，阻碍气流的两个部分要完全闭塞，使口腔中气流不能流出，当发音器官突然打开时有一股很强的气流呼出，这样发出的音叫“送气音”，如：p、t、k、q、ch、c；同样的发音方法，呼出的气流比较弱一点的音叫“不送气音”，如b d g j zh z。例如：bǎo（饱）—pǎo（跑）、dū（都）—tū（突）、gé（革）—ké（咳）、jī（机）—qī（欺）、zhí（直）—chí（持）、zuì（罪）—cuì（脆）。
2．清音和浊音
辅音的特点是气流一般都不振动声带，发音不响亮，这类辅音叫“清音”，普通话语音的塞音、塞擦音都是“清音”，擦音中f、h、x、sh、s也是“清音”；少数辅音气流要振动声带，声音比较响亮，这类辅音叫“浊音”，普通话语音的鼻音、边音都是“浊音”，擦音中的r也是“浊音”。
下面用《汉语拼音方案》的声母表分别总结辅音7种发音部位和5种发音方法，凡横排的每一行发音部位相同（唇齿音f与双唇音合并一行），竖行的发音方法相同，其中送气音与不送气音，擦音中的清、浊音用虚线划分开。
四、声母的本音和呼读音
普通话语音的声母多数是由清辅音充当，它们的本音（即气流呼出时发出的纯粹音）不响亮，不便于称说和教学。为了称说和教学的需要，《汉语拼音方案》根据注音字母传统的读音在声母的后面加上一个响亮的元音来呼读，这就是声母的呼读音。这些呼读音与字母表的读音多数不相同：
呼读音并不是辅音和元音的结合，它的作用只用来呼读、称说，便于辅音音素教学，在声母和韵母拼合成一个音节时，必须丢掉辅音后面所加的元音，仍用它的本音，如：ba这个音节应该是b－a ba，而不是bo－a。zh、ch、sh、r和z、c、s，后加的元音是舌尖元音－i［l］和－i［l］（元音部分再作详细介绍），《汉语拼音方案》用－i表示这两个元音音素字母，这里加用国际音标表示。
五、零声母
普通话语音多数音节都分别由21个辅音处在音节开头部分充当声母，但也有一些音节开头部分没有声母，只由韵母独立成为音节，这些音节可以分成四类：
韵母i或有i开头的韵母自成音节，如：yí（移）、yá（牙）、yáng（羊）。
韵母u或有u开头的韵母自成音节，如：wù（务）、wěi（伟）、wáng（王）。
韵母ü或有ü开头的韵母自成音节，如：yǔ（雨）、yuán（元）、yùn（运）。
没有i、u、ü开头的韵母自成音节，如：ài（爱）、ān（安）、è（饿）。
这些音节虽然没有声母，但是在发音时仔细辨认可以发现它们的开头部分往往有一点轻微的摩擦成分，第一类带有近于元音i的摩擦音，第二类带有近于元音u的摩擦音，第三类带有近于元音ü的摩擦音，第四类则往往带有一点舌根部分的摩擦音。这些轻微的摩擦音既不具备元音的发音特点，也不同于辅音。语音学里一般用半元音来描写，表示这些音节前面也有一个类似声母的成分，可以称为“零声母”。因此，一般认为普通话语音21个声母以外，还有一个“零声母”。“零声母”的摩擦成分存在与否因人而异，与声调也有关系，阳平、上声字比较明显。“零声母”的有无与词义没有关系。
六、方音辨正
（一）zh、ch、sh和z、c、s辨正
多数方言区的人读“战歌（zhàn gē）—赞歌（zàn gē）”，“春装（chūn zhuāng）—村庄（cūn zhuāng）”，“深林（shēn lín）—森林（sēn lín）”这三组词语时分不清它们之间读音有什么区别，“战”和“赞”的声母都读z，“春”和“村”的声母都读c，“深”和“森”的声母都读s。这是因为从中古音发展到今天，这些字在多数方言里声母一律是z、c、s，但普通话语音却分别有z、c、s和zh、ch、sh两类不同的声母，这就使方言区人学习时增加了困难，不仅发不准zh、ch、sh，而且不能分辨出哪些字的声母是z、c、s，哪些字的声母必须改变为zh、ch、sh。
要解决这个难点，首先要刻苦练习zh、ch、sh的发音，准确掌握它们的发音部位，同时要把舌尖向上翘起。人们通常都把这组声母称为“翘舌音”，而把声母z、c、s称为“平舌音”，这顾名思义可以分辨这两类声母的区别。至于在具体语言里哪些字是翘舌音，哪些字可以不用翘舌，除了多听、多读、多记以外，还可以运用一些规律帮助我们分辨：
1．利用普通话语音声韵配合的内部结构规律来分辨
（1）韵母ua、uai、uang不和声母z、c、s构成音节。如：抓zhuā，爪（～子）zhuǎ，刷shuā，拽zhuāi，揣chuǎi，衰shuāi，帅shuài，庄、装zhuāng，窗chuāng，创chuàng，双、霜shuāng等字的声母都肯定是翘舌音。
（2）韵母ong不和声母sh构成音节。如：松sōng，宋、送、颂、诵sòng的声母不要读翘舌音。
2．利用古今语音演变规律来分辨
上古语音中有一部分声母类似今天d、t的字，演变到现代普通话语音中声母是zh、ch、sh，因此可以利用与d、t有关的声旁的形声字来判定它们的声母是zh、ch、sh。
（1）从声旁看字的读音。绽zhàn的声旁是“定dìng”，滞zhì的声旁是“带dài”，治zhì的声旁是“台tái”，幢zhuàng（又读chuáng）的声旁是“童tóng”，这4个形声字在古代都从声旁d、t得声，演变到现代普通话语音声母一定是翘舌音zh、ch。
（2）从字看声旁的读音。调diào、tiáo的声旁是“周zhōu”，祷dǎo、涛tāo的声旁都是“寿shòu”，悼dào的声旁是“卓zhuó”，这几个字的声旁“周”、“寿”、“卓”的读音都与今音d、t没有关系，但它们在古代既能用来作“调”、“祷”、“涛”、“悼”的声旁，可见在当时它们的读音是相似或相同的，把它和上面那种现象结合起来看，可以推知这几个作声旁的字：“周”、“寿”、“卓”的声母一定是zh、ch、sh。但是随着语音演变也可能会有少数例外字。
（3）利用形声字声旁类推。汉字中有大量形声字，凡声旁相同的字，它们的声母往往也相同，或者是声母的发音部位相同。例外字只是少数。如：
少shǎo——少（～年）shào，沙、莎、砂、纱、痧、裟、鲨shā（娑suō，例外字）；
叟sǒu——嫂sǎo，溲、搜、嗖、馊、飕、艘、螋sōu（瘦shòu，例外字）。
（二）r和l辨正
r和l两个浊辅音发音部位前后只差一点儿，如果舌尖接触没有到一定的位置，那么在音节里它们的音色几乎不容易分辨清楚，如“出入chūrù”很可能发成“出路chūlù”。这在部分方言区已是普遍的语音现象了。r和l相混主要是发音部位掌握不准，这与把zh、ch、sh发成z、c、s有类似的情况，由于找不准r的发音部位，舌尖又不习惯上翘，因此舌尖靠前落到了发舌尖中音l的部位，在音节里就形成ru、lu不分现象了。要分清这两个辅音主要依靠发音练习，只要把舌尖上翘，略为靠后（即从齿龈往后移到硬腭前端）并且保持一点缝隙就能发成r的音色了。
从语音演变的结果也可以找到一些规律，有利于我们区分哪些音节的声母是l，哪些不可能是l。
中古音系中有一个声母“来”，它在演变过程中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部分方言l和n相混属于另一种现象），不论普通话语音或方言都保留着“来”母原有的读音，即声母l，所以可以得出一条规律，凡方言（n、l不分的除外）声母是l的字，普通话声母也都是l（作弄的“弄”nòng是唯一的例外字，但“里弄”也读lòng）。把它反过来说，如果方言声母不是l，那么普通话语音也不可能读l，上例“出路”的“路”lù，方言、普通话声母都是l，但“出入”的“入”rù方言一般不读l，以吴语上海话为例，它的声母是［z］（s的浊音如“是”的读音），说明“入”的来源不是“来”声母，而是另一个声母“日”，我们不应把它读成lù。这条规律整理如下：
要记住r声母的字也可以采用形声字声旁类推。如：
柔róu——揉、蹂、、鞣róu。
嚷rāng——瓤ráng，嚷、壤、攘rǎng，让（）ràng。
（三）n和l辨正
n和l是一对发音部位相同的浊辅音，发音近似，因此很多方言区读音相混，如官话区中的西南官话、江淮官话以及湘语、赣语、闽语的一部分。这些地区的n、l不分现象往往有一些相同的规律，当n和i、ü构成音节时，n较少和l相混，只是读音为［n］，与普通话语音的n比较近似，如：泥ní、念niàn、娘niáng、牛niú、女nǚ等，但当n和其他韵母如a、ai、ao、ei、an、ang、ong、u等构成音节时n和l分混不清，往往没有一定的规律，而且发音人自己不能掌握。因此我们分清这一对声母，可以把重点放在n和i、ü以外的韵母相拼的音节上。
当然，首先要求发准n和l，它们的发音区别只在于n是鼻音，发音时要控制气流必须从鼻腔呼出，而发l时必须堵塞鼻腔的通路，让气流从口腔呼出。在记字方面同样可以利用形声字声旁类推的方法。如：
奴nú——拏、弩nú，努、驽nǔ，怒nù。
卢lú——、泸、颅、鸬、胪、鲈、轳lú。
脑nǎo——恼、nǎo。
老lǎo——佬、姥lǎo。
（四）f和h辨正
f和h的发音部位相离比较远，但是在语音演变中部分方言这两个辅音出现了分混，如粵语、湘语及邻近的湖北西南、闽语、吴语上海市外围区县等地都有f和h读音相混的现象，其中有把f读成h的，也有h读成f的，规律并不整齐，但是有些情况比较普遍，即当h和u或u开头的韵母构成音节时这些方言多数会把h读成f，如：呼hū、花huā、昏hūn、荒huāng。如果能记住普通话语音f不和u开头的韵母相拼，那么除fu、hu相混以外，其他韵母的字可以确定应读h而不会误读成f了。至于粵语中部分hu－的音节有的读f，也有读零声母的，如：花huā、火huǒ、欢huān、荒huāng（古阴调字）声母读f，华huá、祸huò、黄huáng（古阳调字）读零声母－u。归纳下来，大致是阴平字读f，阳平字读零声母－u（分化规律与古声母清浊，即声调的阴、阳有关）。要分清f和h，主要应掌握这两个辅音的发音部位，当发h时下唇不能与上齿相接近，而发f时下唇必须上抬与上齿靠近。
利用形声字声旁类推是一个记字的好方法，如：
非fēi——菲、啡、绯、扉、霏fēi，诽、匪、榧、斐、翡fěi，痱fèi。
灰huī——恢、诙huī。
（五）j、q、x辨正
中古音系有些声母的字在演变过程中现代部分方言声母是z、c、s，就是所谓的“尖音”，但普通话声母却是j、q、x，如：“小心xiǎo xīn”、“前进qián jìn”、“精细jīng xì”，就是所谓的“团音”。部分方言区人由于发音习惯，对j、q、x不容易发准。使人感到仍带有尖音色彩。要改变这种语音现象最重要的是准确掌握舌面音j、q、x的发音部位，注意当舌面前部与硬腭接触或靠近时，舌尖一定是下垂在下齿背的部分，如果舌尖平伸就会与上齿背接触而发出近于z、c、s的音色了；另外，要了解普通话语音的z、c、s不可能和i或i开头的韵母构成音节，上述3个词语的声母一定是舌面音j、q、x。近几年社会上又出现了另一种“尖音”现象，即发j、q、x时是用舌尖后端接近硬腭前端，发出的音色近于翘舌音zh、ch、sh，如：“消xiāo”读成“烧shāo”，“小xiǎo”读成“少shǎo”，“墙qiáng”读成“长cháng”，“奖jiǎng”读成“长zhǎng”。这种语音现象在大城市的青少年中比较普遍，而且还在发展中，应加以纠正。
思考题
1．辅音和声母有密切的关系，为什么不能把这两个概念简化成一个概念呢？
2．普通话语音中22个辅音是怎样形成22个不同音色的？
3．《汉语拼音方案》声母表的排列形式与它们的发音有没有关系？如果只用字母表而不采用声母表好吗？
4．学习语音必须重视方音辨正，结合你自己的方言，方音辨正能不能起一些作用？还存在哪些问题？试找出辨正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