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会说话的花儿

HUI SHUOHUA DE HUAER

爱丽丝走进花园，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小山。

“要是我能爬到小山上，我就能够清楚地看到整个花园了，我得想办法爬上去。”爱丽丝想。走了几步，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条路拐得特别急，不像路，倒像个转圈的螺丝。不论怎么走，这些路都是通往房间的，而不是通往山顶。

“这可真是奇怪了，到底怎样才能到达山顶呢？为什么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最后都要到那个房间去呢？是不是这个房子在和我作对呢？”爱丽丝一筹莫展地自言自语道。

她就这样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她生气了，对房子说：“我迟早是要回到原来的房子中去的，你不要老和我作对，行不行？”

于是，她坚定地转过身去，再一次出发。这一次，她决定不沿那条路走了，而是笔直地走向山顶。奇怪得很，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后来小路突然扭动了一下，她转了个身，发现自己又要走进那个房间了。

“该死的房子，怎么总挡我的路？”爱丽丝叫道。

没办法，她只好继续向前走。这次她来到了一个大花坛前，花坛四周种着雏菊，中央有一棵柳树，柳树的周围开着各种各样的花。

“哦，萱草，”爱丽丝对着一株摇摆在风中的花说，“如果你能开口说话，告诉我怎样走到山顶，那该多好啊！”

“我们都会说话，”那株萱草回答。“只不过，我们在等着你开口而已！”

爱丽丝惊呆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花会说话呢。为了证明自己的耳朵确实没有问题，她又怯生生地说——简直是在轻轻地耳语：“所有的花都会说话吗？”

“当然会说，而且比你说得好，但是，我们不会先和你说话，因为那样有损我们高贵的身份。”

这时，一株玫瑰也开口了：“说真的，我在等你说话呢。我刚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的脸长得不怎么样，但颜色还算正常。”

“我倒不在乎颜色，如果她的花瓣儿再卷起那么一点儿，就漂亮了。”萱草说道。

爱丽丝不喜欢被人这么品头论足，就问：“有人保护你们吗？有没有人会移走你们？”

“当然有人保护我们了，你没看到花坛中间有棵树吗？它就是这里管事儿的。”玫瑰花说。

“它怎么保护你们，它有什么特殊本领吗？”爱丽丝问。

“它会汪汪地叫。”玫瑰说。

爱丽丝依然好奇有加：“我以前也到过好多花园，但是没有一朵花儿会说话，你们为什么能说话，还说得这样好？”

“很多花园把花坛的土弄得太软了，使得花儿总是睡觉，所以就不能与你说话了呗，来，你摸摸这里的土。”百合花说。

听起来，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她很高兴知道了这一点：“噢，我以前可从来没有想到过！”

一朵紫罗兰沉不住气了：“我还没见过比她更笨的人呢！”

“住嘴！”萱草厉声说道。“你以为你很有学问吗？你不也是经常在叶子下面打瞌睡吗？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

为了缓和气氛，爱丽丝没有理会紫罗兰的话，她接着问：“花园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有一个，她和你长得差不多，也会走来走去的！”玫瑰说。

“啊，真的？在这花园里来过和我一样的小姑娘？”爱丽丝激动得不得了。

“哼，她有一副和你一样的怪模样，”玫瑰说，“可是她要红一些，我认为她的花瓣也短一点儿。”

“她来过这儿吗？”爱丽丝又问。

“当然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她，”玫瑰说。“她是身上带刺的一种。”

“她把刺儿带在哪儿？”爱丽丝好奇地问。

“当然是戴在头上喽！”玫瑰答道，“我正纳闷你怎么没有刺儿呢。”

“哦，她来了！”那株萱草嚷了起来。

爱丽丝急忙向那边望去，发现那是红棋王后。爱丽丝十分惊讶，她比以前长高了很多。在壁炉旁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只有三英寸高，现在却比爱丽丝高半个头啦！于是她自言自语地说：“她怎么长这么快啊？”

“这都是新鲜空气的缘故，这儿的空气好极啦！”玫瑰说。

“我最好还是迎接她一下，她毕竟是个王后啊！”爱丽丝想着便走了过去。奇怪的是，一眨眼工夫，王后就不见了，而自己又来到了那座房子的门前。

她纳闷地抽身回来，极目张望王后到底在哪儿，终于看到了王后在前面很远的地方。这次她改变了方式：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成功啦。不到一分钟，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同王后面对面地站着了。而且，她寻找的小山也呈现在面前。

“你从哪儿来？”王后问，“往哪儿去？抬起头，别总是玩你的手指。”

“我找不到自己的路了！”爱丽丝答。

“我不懂你说‘自己的路’是什么意思，这里所有的路都是属于我的！”王后说。

“我只是想看看花园是什么样子，陛下——”

“哦，你认为这是个花园，在我眼里，它不过是一片荒野而已。”王后拍拍她的头说，爱丽丝可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

爱丽丝不敢与她争辩，继续说：“我想找条路去小山上看看。”

王后插嘴道：“在我眼里，它不过是个山谷而已。”

爱丽丝反驳说：“您知道，小山和山谷差别很大的，您这话不对——”

王后却摇摇头说：“我这话比字典还要正确！”

爱丽丝害怕王后的口气，就行了个屈膝礼。她们一声不响地走着，一直走到了小山的山顶。

这个地方真奇怪。有许许多多的小溪，从一头笔直地流到另一头，之间的土地被许多小绿树篱笆分成许多小方块。

“我敢说，这真像一个大棋盘，它上面应该有棋子走动才好——啊，它们真的在走动呀！”爱丽丝兴奋地说，“这儿正在下一盘最大的象棋呢！要是这就算全世界的话——全世界都在下棋。你知道，这真好玩啊，我多希望自己——是其中的一个，只要让我参加，叫我当小卒子我也情愿，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当一个王后。”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那位真正的王后，可是王后只是对她愉快地微笑着，并且说：“这是很好办的，要是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做白棋王后的小卒，丽丽太小了，不适合参加游戏。你可以接替她。现在你正在第二格，等你走到第八格，就可以晋升为王后啦！”

就在这时，不知怎的，她俩跑了起来。王后跑得那么快，爱丽丝拼着命才能跟得上，而王后边跑还边嚷：“快点儿！快点儿！”最奇怪的是，不管她们跑得多快，周围那些东西都原地不动，一点儿也不往后退。

“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在同我们一起朝前跑呢？”可怜的爱丽丝很纳闷。王后好像猜出了她的心思，因为她又在喊：“再快点儿，别说话！”

爱丽丝根本就别想说出来，因为她简直连气都喘不上了。可王后依然不住地嚷着：“快些，再快些！”

“我们什么时候到啊？”爱丽丝总算喘着气说出了这句话。

“我们什么时候到啊？”王后重复了一句爱丽丝的话。“哼，十分钟前就已经过啦，快点儿跑！”

爱丽丝不明白既然过了，为什么还要跑，但她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问出来。

“快些！再快些！”王后继续嚷道。她们跑得那么快，好像脚不沾地儿地在空中滑翔。

后来，爱丽丝累坏了，她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

王后扶起她，让她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一会儿。

爱丽丝环顾周围，说道：“真奇怪，我觉得咱们好像一直就待在这棵树下面似的，周围的一切东西都同刚才一模一样。”

“当然了，你还想怎么着呢？”王后说。爱丽丝继续喘着气说：“可是，在我住的地方，只要跑一会儿，就会跑到另一个地方的。”

“在我们这儿，得拼命跑，才能保持在原地。要是想到别的地方，得再快一倍才行。”王后说。

“对不起，我哪儿也不去了，我挺愿意待在这儿的，只是我又热又渴。”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说着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给，吃块儿饼干吧！”

爱丽丝一点儿也不想吃，可又觉得拒绝不太礼貌，于是就吃了一片。

过了一会儿，王后问：“你不渴了吧？”

爱丽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幸好王后转变了话题：“等一会儿，我告诉你该怎么走。”于是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团标着尺码的缎带，开始从地上测量起来，并按一定距离钉了许多木桩子。不一会儿，木桩子钉好了。爱丽丝沿着木桩子朝前走，当走到第二根桩子的时候，王后嘱咐她说：“你知道，小卒子的第一步应该走两格，所以你要很快地穿过第三格，来到第四格。这个格子是属于叮当兄和叮当弟哥俩的。第五格几乎都是水，第六格是矮胖子的地方。第七格全是树林，等你到了那里，一个骑士会告诉你路的。到了第八格，你就可以做王后了，然后就全是宴会和娱乐！”

当她们走到第四个木桩的时候，王后回头跟她说了声再见，然后就匆忙向最后一个木桩子走去。爱丽丝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后就突然消失了。

爱丽丝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是一个小卒了，以后的路都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