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海龟和狮身鹰面兽

JIAHAIGUI HE SHISHENYINGMIANSHOU

“老朋友，能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公爵夫人热情地挽着爱丽丝的胳膊，一副很亲切的样子。

爱丽丝感到诧异：以前的公爵夫人很凶啊，哦，大概当时是胡椒太多的缘故吧！

“你在想什么？亲爱的，你都忘记聊天了。此刻我虽没有想出来，这种做法会得出什么样的哲理，但我一定会想出来的！”

“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哲理！”爱丽丝鼓足勇气说。

“不对，小姑娘，每件事都会有它的哲理，只是你还没有找出来。”

爱丽丝不喜欢公爵夫人挨她那么近，首先，公爵夫人长得十分难看，其次，她把下巴顶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她还是没话找话地说：“现在游戏进行得很顺利。”

“是的，”公爵夫人回答，“这件事的哲理是——‘ 啊，是爱，爱是推动世界的动力！’”

“可有人说，”爱丽丝小声嘟囔道，“这是因为人们自私自利！”

“其实，意思是一样的，”公爵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儿把尖下巴往爱丽丝的肩上压了压。“这其中的哲理是——只要用心思考，所说的话就会合乎情理。”

“难道她非得在事情中寻找哲理吗？”爱丽丝暗自想。

“我敢说，你一定在奇怪，我为什么不搂你的腰，”公爵夫人自作多情地问道。“这是因为我害怕你的火烈鸟。可是，我能试试看吗？”

“它会咬你的。”爱丽丝并不喜欢让她抱自己。

“是的，火烈鸟和芥末都会咬人的，这之中的哲理是——‘物以类聚。’”

“可是芥末不是鸟。”爱丽丝说。

“当然了。”公爵夫人说“这附近有个芥末矿，而这其中的哲理是——‘ 我的多了，你的就少了。’”

爱丽丝反驳道：“它是一种植物，虽然看起来不像，可是它就是植物！”

“我十分同意你所说的，”公爵夫人接着说，“这其中的哲理是——‘ 你看着像什么就是什么。’或者说——‘永远不要把自己想象成和别人心目中的你不一样，因为你曾经在人们心目中是另外一个样子。’”

爱丽丝对于她说的话根本不明白。公爵夫人继续说：“我刚才说的每句话，都是送给你的一件礼物。”

“这样的礼物可真廉价，幸好别人不是这样送礼物的。”爱丽丝心想。

“你又在想什么呢？我的小姑娘。”这时她的尖下巴顶得更紧了。

“我有想的权利！”爱丽丝有些不耐烦了。

“是的，正像猪有飞的权利一样，”公爵夫人说，“而它们——”令爱丽丝吃惊的是，公爵夫人突然没声了，她最喜欢说的“哲理”一词甚至才刚说了一半，她挽着爱丽丝的那只胳膊就开始抖了起来。爱丽丝抬头一看，原来是王后站在她们面前，她交叉着胳膊，脸色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陛下，您的气色真是不错啊！”公爵夫人的声音又小又细。

“现在我警告你，”王后勃然大怒，“要么你滚开，要么我让人把你的头砍下来。你必须立刻选一样！”

公爵夫人立刻做出了选择——她马上走掉了。

“现在咱们可以继续去玩槌球了。”王后对爱丽丝说。爱丽丝吓得不敢吭声，只得乖乖地跟她回到槌球场。

槌球游戏正在激烈地进行着，王后一刻不停地在嚷嚷：“砍掉他的头！砍掉他的头！”被宣判的人，就会立刻被士兵带走。这样，执行命令的士兵就不再回来做球门了。如此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球场上已经没有球门了。除了国王、王后和爱丽丝，所有的球员，都被判了死刑而被监管起来。

于是，气喘吁吁的王后只得停下来。她对爱丽丝说：“你还没去看假海龟吧？”

“没有，我还不知道假海龟是什么东西呢！”爱丽丝说。

“好，咱们走吧，”王后温和地说，“他会给你讲他的故事的。”

当她们离开的时候，爱丽丝听见国王小声对大伙儿说，“你们都被赦免了！”“嗯，那可是好事！”爱丽丝心说。

走了一会儿，她们碰见一只狮身鹰面兽，正晒着太阳睡觉哩。

“快起来，懒家伙！”王后说，“带这位小姐去见假海龟，让他讲故事给她听，我还要去监督刽子手执行命令呢。”她说完就摇摇摆摆地走了。

爱丽丝不太喜欢狮身鹰的模样，可是，她想，与其同那个野蛮的王后在一起，还不如跟这个动物在一起来得安全。

狮身鹰坐起来，揉揉眼睛，看着王后的背影，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爱丽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你知道吗，这只是她的想象，其实她从来没有砍掉过谁的头。”

“哦，原来如此，看来她只是吓唬吓唬别人而已！”善良的爱丽丝如释重负。

他们走了不远，就远远望见了那只假海龟，他正孤独而悲伤地坐在一块岩石的上面，而且随着他们走近，爱丽丝都能听见他在叹气，好像他的心都要碎了。“他有什么伤心的事？”爱丽丝同情地问。狮身鹰用同刚才差不多的话回答：“这完全是他的想象，你知道，他根本没有什么伤心事！”

他们走近假海龟向他问好，然后狮身鹰直截了当地说：“王后叫这位小姐来听你的经历，麻烦你了。”

“我会讲的，”假海龟深沉地说，“坐下吧，在我讲完之前你们不要做声。”有几分钟谁都没说话。“从前，”假海龟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我曾经是一只真正的海龟。小时候，我们都到海里的学校去上学，我们的老师是一位老海龟，我们都叫他陆龟。”

“为什么叫他陆龟？”爱丽丝好奇地问。

“我们叫他陆龟，是因为他教我们哪。你真笨！”海龟生气地说。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问，你真好意思。”狮身鹰也埋怨说。

爱丽丝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后，还是狮身鹰对假海龟说：“老伙计，别介意，继续讲吧！”

于是，假海龟接着讲道：“我们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课程可全了，有法文、音乐、洗衣——”

“既然你们住在海底，怎么还需要洗衣课呢？”爱丽丝不解地说。

“那是副课，我很少选它，我只学正课。”假海龟夸夸其谈道。

“你说的正课是什么？”爱丽丝继续问。

“就是各种运算方法——进取法，轻松法，丑化法和嘲弄法。”假海龟答道。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丑化法’，”爱丽丝迷惑地问。“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什么是丑化法，”狮身鹰吃惊地抬起一对爪子叫着，“真够得上是个傻瓜啦！那你总该知道什么是美化吧？”

爱丽丝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于是，又问：“你们还学些什么？”

“嗯，我们还学栗柿，”假海龟数着指头说，“栗柿有古代栗柿和现代栗柿，还学第梨，还学灰花。我们的灰花老师是一条老鳗鱼，他一星期来一次，教我们水菜花和素苗花。”

“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爱丽丝充满渴望地说。

“我没有办法做给你看，我太笨了，而狮身鹰又没有学过。”

“我没有时间啊，不过，我听过外语老师的课，他是一只老螃蟹。”狮身鹰说道。

“我没有听过他的课，”假海龟觉得很遗憾，“据说他教的是拉丁子和洗腊子。”

“你们每天上多少课呢？”爱丽丝不厌其烦地问。

“第一天十小时，”假海龟回答说，“第二天九小时，就这样以此类推。”

“真奇怪啊。”爱丽丝叫道。

“人们都说‘上多少课’，”假海龟解释说，“‘多少课’就是先多后少的意思。”

这对爱丽丝来说，可真是个新鲜事，她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

“那么，第十一天，一定该休息啦？”

“当然了，休息，休息！”假海龟说。

“那么，第十二天怎么办呢？”爱丽丝还想知道。

“唉，上课的事谈得够多了，”狮身鹰用坚决的口气插话说。“给她讲些游戏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