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葡萄园历险
PUTAOYUAN LIXIAN
可怜的匹诺曹被放出来以后，马上出了城，他要回到仙女那座小房子去。
天正下着雨，整条路像个泥潭，走起来半条腿都没在烂泥里。可是匹诺曹一点儿都不在乎，他急着要看到他的爸爸，看到他天蓝色头发的仙女姐姐。
他一面跑一面自言自语地说：“我遭了多少罪啊……真是倒霉，谁叫我是个头脑简单的木头人……”
匹诺曹不停地跑啊跑啊，他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仙女家。可路太长了，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正巧，不远处有一个葡萄园，藤上挂满了成熟的葡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肚子不合时宜地在这个时候发出抗议，咕噜咕噜响个没完。匹诺曹知道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随便进到葡萄园里去的，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了，一蹬腿，就跳进了园子。
脚刚落到地上，就听到“咔哒”一声响，他的两脚被两块锋利的铁片夹住了，痛得他眼冒金星，仰面摔倒在地上。
匹诺曹想大声呼救，可又怕把葡萄园的主人喊来，所以他就拼命忍着。他又痛又怕，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正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只萤火虫从头上飞过，他马上叫住萤火虫。“亲爱的萤火虫，你能行行好，帮我把脚从这个夹子里拿出来吗？”
萤火虫停下来，同情地看着他：“你的脚怎么会在这锋利的铁片里？”
“我想采两串葡萄吃，结果就……”匹诺曹委屈的声音略带颤抖。
“葡萄是你的吗？”
“不是……”
“那么，谁告诉你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我饿了。”匹诺曹十分惭愧。
萤火虫耐心地说：“那你也该明白这个道理吧，葡萄是别人的，不经过同意，怎么能随便乱摘呢，就算饿了也不能这么做。”
“我知道了，”匹诺曹又疼又委屈，大声哭起来，“下回不会这样了。”
可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哪来那么大力气？他根本搬不动铁夹子，只能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匹诺曹。
这时，一阵隐约的脚步声传来，走过来的是这片葡萄园的主人。他是想看看有没有黄鼠狼夜里来吃鸡，被扑鼠夹夹住了。
当他看见捉到的是匹诺曹时，非常生气。
匹诺曹知道是自己不对，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
“好啊，”主人说，“这么说，我的鸡都是被你偷的了？”
“我没偷，我没偷！”匹诺曹抽抽搭搭地说，“我只是想采两串葡萄充充饥。”
“你还狡辩，还不承认？”园主的声音可真大，真吓人。
“我就是想吃点儿葡萄……”匹诺曹确实准备摘园主的葡萄来着，所以他不敢撒谎。
“别找理由了，会偷葡萄就会偷鸡。我今天就让你得个教训，不然真不知道你以后还敢偷什么！”主人打开捕兽夹，抓住木偶的脖子，像拎一只吃奶羊羔似的把他拎回了家。
匹诺曹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肚子快饿瘪了，脚像刀割一样疼，现在又被人抓起来，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主人把匹诺曹扔在院子里，用一只脚踏住他的脖子，对他说：“现在天太晚了，我也困了，明天再跟你算账。我那只守夜的狗正好今天死了，你就代替它，给我当守夜的狗吧。”说着，他在匹诺曹的脖子上套上一个缀满铜钉的大颈圈，颈圈上系着一根很长的铁链，铁链一头拴在墙上。
“如果今天下雨，你就到那个木板做的狗屋里去。”园主看看四周，“你记住，要竖起耳朵听着，如果有小偷来，要汪汪地叫醒我。”
园主转身回到他舒服的屋子里去了。可怜的匹诺曹一个人趴在院子里，又冷，又饿，又怕，半死不活的。他生气地把手插到他喉咙的颈圈里，一边哭一边后悔自责。
不知过了多久，匹诺曹睡着了。
到了半夜，他被一阵从院子里传来的“叽叽喳喳”的古怪声音惊醒了。他把头探出狗屋仔细地听，觉得声音像是从院墙那边传来的。
他走出门洞，看见有四个黑影在院坝晃动。匹诺曹没有出声，他想再观察得清楚一点儿。
这时，一个黑影向他走来。
匹诺曹怕极了，不过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些日子，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多少锻炼出一点儿胆量。
等黑影走近，匹诺曹认出来了，这是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走到木板做的狗屋门前，低声说：“晚上好，梅拉姆波。”
“我不是梅拉姆波。”匹诺曹回答。
“那么，梅拉姆波呢？这只老狗一直住在这狗屋里，它上哪儿去了？”
“它今天早晨死了。”
“死了？它那么好！”黄鼠狼的语气里有点儿遗憾。
“那么，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我在这儿代替梅拉姆波。”匹诺曹沮丧地说，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没想到黄鼠狼说：“哦，你也是一条好狗，和梅拉姆波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狗！”这只黄鼠狼太没有眼力了。
“你不是狗，那你是谁？”这只黄鼠狼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
“我是一个木偶。”匹诺曹专门强调了“木偶”两个字。
“木偶就木偶吧，管他是什么，只要是朋友就行。”黄鼠狼满不在乎，匹诺曹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听说过木偶可以和偷鸡摸狗的黄鼠狼做朋友了？
“行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同梅拉姆波订过一个协议，我们想同你也订一个完全一样的协议，你会高兴接受的。”
“什么协议？”匹诺曹更奇怪了。
“你听着，”黄鼠狼解释道，“我们以后还是一星期来一次，拜访这个鸡窝，然后我们偷出八只鸡，我们吃七只，剩下的一只给你。咱们还是原来的条件，你听明白了：你假装睡着，千万别出来叫醒主人。”
“梅拉姆波原来就是这么干的吗？”匹诺曹问。
“当然是这么干的。梅拉姆波和我们合作得很好，如果你接受，就安静地睡你的觉吧，我们走以前，保证会在狗屋前留下一只拔掉毛的肥鸡给你。咱们就这么定了？”
“好，就这么定了！”匹诺曹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他眼珠子一转，决定做一回有头脑的木偶。
“我完全同意！”其实他心里在说，“咱们走着瞧！”
四只黄鼠狼以为可以放心做事了，就直奔狗屋旁边的鸡窝。他们用牙用爪使劲儿弄开鸡窝的小木门，一只接一只地溜了进去。等到最后一只黄鼠狼进去，就听见小门“啪嗒”一下，猛地关上了。
关上门的正是匹诺曹，他还不放心，又放了块大石头顶在门前。
接着他“汪汪汪”地叫起来，叫得简直和真正的守夜狗一模一样。
葡萄园的主人听见他的叫声，马上跳下床，抓起枪，快步冲进鸡窝，把四只黄鼠狼全给捉住了。
接着他走到匹诺曹身边，一边抚摸他，一边感激地说：“多亏你识破这四个该死小偷的勾当，我忠实的梅拉姆波却一直什么也没发现。”
匹诺曹这时差一点要把狗和黄鼠狼之间的可耻协议说出来，可他转念一想，狗已经死了，何必告发死者呢，还是让他安息吧！
于是，匹诺曹回答说：“我虽然是个满身缺点的孩子，可我绝不和坏人同流合污！”
“好样儿的，孩子！”葡萄园主人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样的品行令人敬重！我这就放你回家。”
他说着，给匹诺曹脱掉了狗颈圈。他忽然想起匹诺曹是因为饿坏了才跑进葡萄园的，所以赶快拿出好吃的，让匹诺曹痛痛快快吃了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