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瘸腿狐狸和瞎眼猫

QUETUIHULI HE XIAYANMAO

匹诺曹在马戏团住了一夜。第二天，吃火人没有催大家起床，让木偶们睡了个懒觉。不过他自己却起得很早，因为他有些事情想跟匹诺曹问个清楚。他把匹诺曹叫起来，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杰佩里。”

“他是干什么的？”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

“哦？那他挣很多钱吗？”

“好像不是，他的口袋里常常一个子儿都没有。为了送我上学，给我买课本，他把自己的棉衣都卖了。那还不是一件好棉衣，身上打了不少补丁。”

“你们的日子过得真不容易！”吃火人又要打喷嚏了，不过这次他忍住了，使劲儿揉了揉鼻子。

他递给匹诺曹一个小口袋，说：“你有个好爸爸，我很同情他。拿着，这里有五个金币，你带回去交给他吧。还有，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这个吃火人原来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凶，其实很细心、很善良！匹诺曹能向他表示感谢的唯一方式，就是又爬到他的胡子上，吻了他一下。

匹诺曹要走了，他和所有的木偶一个个拥抱告别，然后踏上了回家的路。

匹诺曹恨不得一步跨到父亲身边，把钱交给他，让他赶紧买件新衣服。

可是愿望总归是愿望，路还要一步一步走。他刚走了一段，就碰到了一只瘸腿狐狸和一只瞎眼猫。瘸腿狐狸靠在猫身上，瞎眼猫由狐狸领路。他俩相互搀扶着，好似一对患难朋友。

“早上好，匹诺曹。”狐狸向匹诺曹恭恭敬敬地问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木偶很奇怪。

“我跟你爸爸挺熟的。”

“你最近见过他吗？”

“昨天在他家门口见过。”

“他在干什么？”

“他穿着一件衬衫，冷得直打哆嗦。”

“可怜的爸爸！谢天谢地，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冷得打哆嗦了！”

“为什么？”瘸腿狐狸问。

“因为这个！你们看，这儿有五个闪闪发光的金币。”天真的匹诺曹得意地拿出了他的金币。

一听到金币的响声，狐狸那条“瘸”了的腿忍不住伸了出去，猫也睁大了它那“瞎”了的眼睛，这两只眼睛绿幽幽的像两盏灯，不过它们马上又闭上了，匹诺曹当然一点儿都没看见。

狐狸问匹诺曹：“你拿这些钱想干什么呢？”

“第一，”匹诺曹回答说，“我要给爸爸买一件漂亮的新上衣，布料是金丝银线织的，纽扣是宝石做的。然后，我要买一本课本去上学，我要好好读书。”

“给你自己买课本，真的要买课本？”瞎眼猫假装不明白。

“对啊，我要上学，当然得有课本，等我把书读好，将来就可以做个体面的先生了。”

“哼哼！”听完匹诺曹的话，狐狸冷笑了两声。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匹诺曹有点疑惑地问。

“你瞧瞧我吧，”狐狸说，“我就因为愚蠢得想去读书，结果把一条腿都弄瘸了。”

“你瞧瞧我吧，”猫说，“我就是因为愚蠢得想去读书，结果把两只眼睛都搞瞎了。”

“读书可以让人变成这样？”匹诺曹吓得后退了一步。

这时，一只小鸟飞过来，大声说：“匹诺曹，别听他们的，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可怜的小鸟话还没说完，瞎眼猫就猛地扑过去，把它吃掉了。

为了糊弄匹诺曹，瞎眼猫还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说：“刚才是什么东西？我听见有个声音吵吵闹闹，就往上一跳想试探一下，谁知道那东西就撞到我的嘴巴里了。呸！真难吃，真想吐出来。”

匹诺曹刚才看见瞎眼猫吃掉了小鸟，心里很害怕，但听瞎眼猫这么一说，就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没有外人再打扰他们了，狐狸又开始把话题转到金币上：“亲爱的匹诺曹，你刚才说你有五个金币，却想买那么多东西！哈，五个金币能买到什么呢，什么都买不到！你居然要买金丝银线的衣服，恐怕就是一件普通的棉衣都不够哇。”

“那怎么办？我还以为这些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呢，哪怕只够给爸爸买件普通的棉衣也好。”

“我倒是有个办法。”狐狸说，“你愿不愿意让手里的钱翻倍？”

“你这话什么意思？”

“比如说，你现在只有五个金币，你想让它们变成一百个、一千个、两千个吗？”

“那还用说！可怎么变呢？”匹诺曹感到这个世界太神奇了，他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简单极了。你先别回家，跟我们走。”狐狸和猫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带我到哪儿去？”匹诺曹一边问，一边跟着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走了。

“我们到傻瓜城去。”

“那里真的能把钱变多吗？”匹诺曹惊奇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狐狸一脸神秘，“你不知道，傻瓜城有块福地，你在这块地上挖一个小坑，然后放进去一个金币，撒点土，把金币埋好，接着浇上两桶泉水，再撒上一撮盐。一夜工夫，这个金币就会生长开花。到第二天早晨，你会看到一棵漂亮的树，树上长满了金币，多得就像秋天的麦粒儿一样。”

“噢，那该有多么好啊！”匹诺曹大叫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急切地对狐狸和猫说：“咱们快走吧，我跟你们去。”

“你算这么一笔账。”狐狸假装认真地说，“如果一棵金币树上能长出五百个金币，你种下的五棵金币树，就能给你变出两千五百个金币啦。”

“天哪，我真是不敢想！”匹诺曹兴奋得尖叫起来，“你们真好，等我拿到这两千五百个金币后，一定送你们五百个。”

“五百个？”瞎眼猫好像很不乐意。狐狸赶快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满脸堆笑地说：“送不送的我们都不在乎，我们俩也是吃过苦的人呀，所以看到有人吃苦，我们俩就受不了。我们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发了财就好。”

“谢谢，谢谢！”匹诺曹对他们说的话深信不疑，甚至还有些感动，他说，“咱们赶紧去那块福地吧，你们带路。”

他们走啊，走啊，一直走到了天黑。就在他们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叫“红虾”的旅馆。

“咱们在这儿住下吧。”狐狸说，“吃点饭，休息一下，等到半夜咱们再继续出发。这样用不着天亮，我们就能到达那块福地了。”

匹诺曹一心想到那个所谓的福地去，本来是不想吃饭的。可是走了一路，他的肚子早就抗议了，而且他自己也精疲力尽，需要休息一会儿。

在旅馆里，他匆匆吃了两口就站起来，对狐狸和瞎眼猫说：“我吃饱了，先去睡一会儿，然后咱们再继续走。”

狐狸抬起头，朝店老板喊道：“请帮我们准备两间客房，一间给这位先生，一间给我们。一定记住了，我们半夜还要起来赶路。”

“明白了，先生。”店老板朝狐狸和猫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他们之间并不陌生。不过这一切匹诺曹都没发现。

匹诺曹一上床就睡着了，还做起了美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福地上，到处都是矮矮的树，树上挂满一串串的金币，风儿吹过，发出“丁丁丁”的声音。匹诺曹站在一棵树下，树上金币的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突然，他听见一个悠扬的声音在说：“匹诺曹，这些金币都是你的了，你快采了去吧。”

正当匹诺曹兴高采烈地伸手要去摘这些漂亮金币的时候，忽然听见很响的三下敲门声，匹诺曹一下子从美梦中惊醒了。

原来已经到半夜十二点，旅馆老板来叫醒他。

匹诺曹爬起来，对旅馆老板说：“别忘了叫我的两位同伴，我们要一起走。”

老板说：“他们都走了两个钟头了。”

“什么，先走了？不是说好一起走的吗？”匹诺曹急得出了一身汗。

老板说：“别急，他们留话了。说是瞎眼猫家里出了点儿急事，要赶回去一趟，所以狐狸必须给他领路。他们让我告诉你，明天一早你们在福地会合。这里是一份地图，你照着上面的路线走就好了。”

匹诺曹听了这话，放心了。他接过地图，并付了一枚金币作为房钱，然后出门了。

旅馆外面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匹诺曹磕磕绊绊地朝前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半空中不时有夜鸟撞上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让人更觉得不安。突然，一只乌鸦擦着匹诺曹的头飞了过去，匹诺曹惊恐地大叫一声，顷刻间，周围回荡起无数个可怕的回声。匹诺曹吓得哆哆嗦嗦，眼珠子乱转，警觉地四下打量。

走着走着，他忽然看见一棵树的树干上有一个小生物发出一点儿朦胧的青白色的光，很像夜里从透明瓷灯罩里发出来的灯光。

“你是谁？”匹诺曹问。

“我们见过面。”那个小东西说。

“我们见过？”匹诺曹猜不出对方是谁。

“我是那只会说话的蟋蟀的影子。”那小生物回答，声音很微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我想给你一个忠告，你往回走吧，把金币带回去给你可怜的爸爸。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正在伤心地哭呢。”

“噢，我当然没有忘记我的爸爸。可是这几个金币太少了，我必须赶到一个地方，好种出更多的金币来。这样我就能给他买件既漂亮又暖和的棉衣。”匹诺曹充满向往。

蟋蟀摇摇头：“你这是上了坏人的当了。金币可以种出来，真是笑话。谁能不劳动就一夜暴富呢，天上可不会掉什么馅饼。赶快回去吧，如果遇上强盗、土匪，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蟋蟀一开始讲大道理，匹诺曹就不爱听。他一下子站起来说：“瞧瞧，你又来了，老是唠唠叨叨。我们明天见，到时候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我走了。”说完他继续朝前走，似乎忘记了先前的害怕。

蟋蟀无奈地说：“明天见吧，匹诺曹，但愿老天能够保佑你一路平安，不会遇到杀人的强盗！”

话音刚落，蟋蟀的光忽然熄灭了，就像一盏灯被一阵风吹灭了似的。路比先前更黑了。

匹诺曹一个人往前走，边走边说：“这个讨厌的蟋蟀，老想教育我！我真不明白，大人为什么总爱教训小孩？为什么非要让我们照着他们说的做？还说什么强盗，我怎么没看见？”

路上很静，匹诺曹也不像开始那么害怕了，他惦记着自己的金币，过一会儿就偷偷看看。

这时，他身后的树叶“沙沙”响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发现黑地里有两个黑影。那两个幽灵似的家伙全身用装炭的口袋蒙得严严实实，“腾腾”地跳着紧紧追来。

“真的遇上强盗了！”匹诺曹吃惊地嘟囔一声，匆忙把金币藏到舌头底下。

他想逃走，可是刚迈开腿，胳膊就被紧紧抓住了。两个瓮声瓮气的可怕声音对他说：“快把钱拿出来，否则要你的命！”

匹诺曹没法回答，因为他嘴里塞着金币。他用头和手表示：没钱。

“别装傻了！不把钱拿出来就要你的命！”高个子的杀人强盗威吓说。

“要你的命！”另一个跟着又说了一遍。

“除了要你的命，还要你父亲的命！”

“还要你父亲的命！”另一个又随声附和。

“别别别，别杀我可怜的爸爸！”匹诺曹着急地大叫，可他这么一叫，嘴里的金币就“丁丁当当”响起来了。

“好啊，原来你把钱藏在舌头底下了！马上吐出来！”

匹诺曹硬挺着就是不张嘴。

两个强盗一个抓住匹诺曹的鼻子尖，一个掀他的下巴，粗暴地又扳又弄，一个往上拉，一个向下拽，逼他把嘴张开。可是没用，匹诺曹的嘴闭得紧紧的，像拿钉子钉死了似的。

于是矮个儿的那个拔出一把很大的刀子，想插到匹诺曹的上下嘴唇之间。可匹诺曹像闪电一样快，“咔嚓”一声咬断了那家伙的手，“扑”地吐了出来。真叫人难以置信！匹诺曹吐在地上的不是人手，竟是一只猫爪子。

就在强盗稍一胆怯的工夫，匹诺曹挣脱了杀人强盗的爪子，开始在田野上逃命。

两名强盗赶紧追来，就像是两条丢了野兔的狗，拼了命也要把猎物追回来。跑出去很远之后，匹诺曹开始撑着膝盖喘粗气，他实在跑不动了。

他回过头一看，强盗越来越近了。匹诺曹想，完了，完了。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顺着旁边的一棵松树往上爬。

两个强盗也打算跟着爬上树，可是他们刚爬到一半，就摔到了地上。可他们不死心，在树下转来转去，最后捡来一些干柴堆到松树底下，点着了火。眼看火苗越来越高，就快烧到自己了，匹诺曹狠下心，闭上眼睛跳了下去。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爬起来又重新跑。

强盗见小家伙又跑了，立刻在后面追。

这时天开始亮起来，匹诺曹筋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强盗们仍然紧追不舍。匹诺曹真想扑倒在地向两个强盗求饶了。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深绿色的树林里，远远的有一座白得耀眼的小房子。

“再坚持坚持，匹诺曹，跑进那房子就有救了。”匹诺曹鼓励自己。于是，他咬紧牙关继续跑。

匹诺曹拼命跑了近两个钟头，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那座小房子门口。

他“砰砰砰”地敲门，可没人答应。

匹诺曹见敲门不管用，就开始用脚拼命地踢门，用头拼命地撞门。

这时，从窗口探出一个身子来。这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长着天蓝色的头发。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咦，眼睛怎么紧紧闭着呢？匹诺曹很奇怪。可是现在的情形容不得他去关心别人了，他听到强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大喊：“帮帮忙，给我开开门吧！我后面追来两个杀人的……”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两个强盗已经冲上来，咆哮着说：“这回你再也逃不掉啦！开口还是不开口？快说！不回答？那我们就动手了，这回一定要把你的嘴弄开！”

匹诺曹被掐着脖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吓得两条腿剧烈颤抖，膝盖都撞在了一起，发出 “咔嗒咔嗒”的声响。

见匹诺曹还是牙关紧咬，强盗们不耐烦了。

他们拔出两把长长的刀子，锋利得像剃刀，“嚓嚓”！给匹诺曹背上来了两下。幸亏做他的木头非常坚硬，他没有受伤，刀倒折成了几段。

两个杀人强盗手里光剩下刀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其中一个气哼哼地说：“咱们得吊死他！吊死他吧！”

“好，就吊死他！”另一个附和道。

说干就干，他们把匹诺曹的双手反绑，用活结套住他的脖子，把他吊在一棵大橡树的树枝上。

看匹诺曹在胡乱蹬腿，两个强盗就坐在树下，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是，三个小时过去了，顽强的匹诺曹仍然瞪着双眼，嘴巴紧闭，两条腿还越蹬越来劲儿。

两个强盗有点坚持不住了，他们追着匹诺曹跑了那么远的路，也累得筋疲力尽。他们彼此商量了一番，然后冷笑着对匹诺曹说：“明儿见。等我们明天回到这儿，希望你已经张着大嘴，见鬼去了。你总不能吞下金币再咽气吧？”说完他们就走了。

空旷的山野里就剩下吊在树上的匹诺曹。过了不久，刮来一阵北风，风“呼呼”地怒号，吊在那里的匹诺曹被吹过来又吹过去，脖子上的活结越收越紧，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两眼发黑，心中绝望，脑海里浮现出爸爸可怜的身影……他闭上眼睛，张开嘴巴，两腿无力地垂了下来。接着，他开始一阵猛烈的颤动，然后吊在那里僵硬不动了。

“真是可怜！”有个声音说。

这是那个有着天蓝色头发的漂亮小姑娘说的。此时此刻，她的脸色红润多了，一双眼睛睁开了，犹如清澈见底的湖水。

小姑娘轻轻拍了三下手掌，只见一只很大的老鹰风驰电掣地飞过来。它停在窗台上，垂下头向女孩致敬。

“请问您有什么吩咐，我仁慈的仙女？”老鹰说着。

这个长着天蓝色头发的小女孩原来是一位仙女啊。

“你马上飞到那棵大橡树那儿，用你有力的尖嘴解开吊着木偶的绳索。”仙女指指匹诺曹的方向说。

老鹰张开翅膀飞走了，过了一小会儿，它又返回窗口复命：“仁慈的仙女，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那个木偶现在怎么样？”仙女问。

“他好像还活着。”老鹰说，“我松开他脖子上的绳套时，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还说了句话。”

仙女点点头，接着，又轻轻拍了两下手掌。这回来了一只很漂亮的卷毛狗，它像人那样用后腿直立着走路。

“亲爱的卷毛，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仙女对卷毛狗说，“请你赶一辆最好的车子上树林里去。在大橡树底下有一个小木偶，他已经昏过去了，你用车子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卷毛狗按照仙女的吩咐，赶着一辆由一百对白老鼠拉着的天蓝色的漂亮小车到了大橡树底下，把已经半死不活、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匹诺曹轻轻抱起来。不到一刻钟，它们就驾着小车回来了。

等在门口的仙女把可怜的匹诺曹抱进一间小卧室，还请来了附近最有名的大夫。

这位大夫怎么看都像那只会说话的蟋蟀。

仙女请这位大夫给匹诺曹看病。

可是蟋蟀却显得不急不慌。他看了一眼匹诺曹，冷冷地说：“这个木偶可是个熟人，我们都见过两次了。他快把我气死啦！”蟋蟀说着说着，嗓门大了起来。

匹诺曹原本昏昏沉沉的，但是被这突然提高的嗓门给弄醒了。他听到蟋蟀在絮絮叨叨数落着自己。

“他简直太不听话了，不去上学，到处疯跑，卖掉了爸爸用棉衣换来的课本，让可怜的爸爸在寒风里受冻！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孩子，我是没看到过！”

蟋蟀还在继续，毫不留情地列举出匹诺曹的种种不是。但是一阵呜咽声从床上传过来，让蟋蟀打住了话头。

匹诺曹哭了，哭得好伤心。

突然，屋里静下来，没有一点儿动静。匹诺曹的抽泣声就显得特别突出。于是，他也停止了哭泣，抬起头。

“好了，大家都别担心啦，只要他会哭，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匹诺曹听到蟋蟀开口说话了，而仙女，卷毛狗，老鹰都围在他床边。原来蟋蟀是用这个办法试探他呢。匹诺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