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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励你一生的人生法则
1.13.4 穷则独善其身

穷则独善其身

理想国的蓝图似乎永远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境,而严峻的现实人生是人人每天都要面对的,于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现实人生选择,成了儒学的经久不衰的热门话题。在这方面,孟子也承接了其先师的基本姿态。但与孔子的思想相比,孟子的表达有了一些新的内涵。孔子思想中没有反叛王权的意识,所以他只讲“见”与“隐”、“知”与“愚”,他的话语的侧重点在于个体对社会环境的适应,而且是被动地适应。他所谓“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之论,也开了后世的“难得糊涂”论之先河。

后代的儒文化十分看重知识分子的所谓“进”、“退”、“出”、“处”,强调审时度势,待时而动,于是就要讲隐显,讲屈伸,于是就有了所谓潜虬、飞鸿、雾豹、风鹏等等审美的意象,由此可看到孔子思想影响的深远。但“待时而动”毕竟是一种消极等待的人生态度,它也许可以让人保持操守,但不能创造新的生活。人可能在沉默中死去,在等待中丧失活力与生机,而这是孟子所不愿意的。孟子曾与他的学生谈起过当时中国文化史上的几位名人:伯夷、伊尹、柳下惠和孔子。

孟子日:“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万章下》)孟子把伯夷、伊尹、柳下惠与他最崇敬的老师放在一起评价,称道他们都是圣贤之人,说他们是“百世之师”。但这几位圣贤立身处世的风格却是大相径庭的: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与乡人处,如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这真可以说是世间最为清高之人了。而伊尹的处世却正相反,他是一个以先知自命的人:“天之生此民也,使先知觉后知,使先觉觉后觉;予,天民之先觉者也,予将以此道觉此民也。”这也是一个真正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所以他别无选择:“治亦进,乱亦进”。柳下惠的作风又有不同:“不羞污君,不辞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与乡人处,由由然不忍去也。‘尔为尔,我为我,虽袒裼裸裎于我侧,尔焉能浼我哉。’”这真是一个天底下最随和的人了。而孔子的处世,孟子认为是“可以速而速,可以久而久,可以处而处,可以仕而仕。”他是一个真正能审时度势的人。虽然孟子称其先师为“集大成”者,但真正想集大成的恐怕是孟子本人。显然,在孟子看来,人的个性及处世的态度是可以有差异的,清高也好,进取也好,随和也好,只要不离道义,都应予以积极的肯定。

所以,孟子将其所认同的人生态度概括为很精辟的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尽心上》)他强调,穷达都以“不失义”,“不离道”为原则。孟子是有革命思想的,他的上述话语似乎不应被理解为是一种消极适应和等待,他显然想超越所谓“进”、“退”、“出”、“处”的局限,更强调生命个体的主动精神,他主张人应该积极地去改变社会。“兼善天下”是其理想抱负所在,其内涵是“飞鸿”、“风鹏”之类意象所不能表达的。一个人如果事业有成(这可能与天下有道无道没有直接的关联),总要想着对世界有所贡献,就孟子来讲,他想通过宣传他的学说来使天下平治。换句话说,“达”不是孟子追求的终极价值,“兼善天下”才是他的人生意义所在。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机遇也不可能光顾每一个人,他可能一辈子奋斗而终于不能成为一个所谓“成功人士”,他必须面对自己的平凡,他甚至还可能沦于贫贱之所或其它的生存困境,不得不面对人生的窘迫。但最低限度他必须对得起自己,不要辱没了自己。这个“善”字,最耐品味:独善其身,就相当于孔子所说的“君子固穷”,就是人在困境之中对良心和道义的持守,所以,“独善其身”对孟子来讲是人生的底线。他为人生树立了崇高的目标,同时又设置了一条底线。这样的应对人生的态度,无论在治世还是乱世,无论这天下有道还是无道,都是值得倡导的。

正如孟子倡导的那样,一个人既要对得起自己,不失人之本性,又要积极进取,树立崇高理想,才能成为一个德才兼备的人。

生与死,是人生最普通的事,也是最重要的两件事。不论贫富贵贱,人人都有一份,所以生死是极普通的事。但无论是帝王还是百姓,都只能经历一次,所以它又是最令人关切的大事。因此,生与死的矛盾,成为古往今来诗人和哲学家常常心系魂绕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