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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电影三十年
1.9.2.2 《风儿踢踏踩》(1981)

《风儿踢踏踩》(1981)

制片:张华坤

编剧:侯孝贤

导演:侯孝贤

摄影:陈坤厚

音乐:左宏元

美术指导:纪凯庆

剪辑:廖庆松

主演:凤飞飞、钟镇涛、陈友、谢自生、石英、梅芳

出品:金世纪影片公司

发行:友侨育乐传播有限公司

侯孝贤在他所导的第二部电影中,对于主流电影中泛滥的虚假爱情与生活呈现做了更进一步的嘲弄。相对于70年代的爱情文艺片,《风儿踢踏踩》算是走出了厅堂、破了格,片中所呈现出来的尽是无比真实的生活面貌。在这部电影中,侯孝贤后期的写实风格已经隐约出现,编剧也十分复杂,非常值得侯孝贤电影的研究者重新去检视。

影片故事叙述凤飞飞所饰演的幸慧与陈友所饰演的香港广告导演罗仔一同到澎湖出外景。幸慧为澎湖的景色叫好,更为钟镇涛所饰演的盲人金台所散发的纯朴气质所吸引。此后,幸慧与双眼复明的金台互生好感因而相恋,几经波折,最后凤飞飞在与同居的罗仔订婚前夕选择金台。在这部影片中,凤飞飞是一位独立的都市女性,但是依旧带有浓厚的乡土本性。透过幸慧,侯孝贤成功地在影片中挑战一些不断在媒体中被复制的社会真实的假象。

与前一部影片相同,主要的故事虽然发生在台北都市,影片依然带领观众到离岛的澎湖与中部的鹿谷乡下——幸慧的家乡,镜头也同样刻意地呈现当地的人物、景致与风貌;天真的儿童特写镜头也同样地穿插在这部阐述男女爱情的文艺电影中。不同的是,《风儿踢踏踩》比《就是溜溜的她》有更高的形式自觉与社会批判。首先,虽然钟镇涛所饰演的盲人似乎过于美化,但是透过他,影片插入了一段近似台湾“盲人院重建纪录片”的片段;在小特写镜头的呈现之下,观众不得不面对他们的真实存在。盲人困难的生活处境与社会问题,并没有在叙事中因为金台双眼的治愈而随之消失。同时,幸慧也不是整日里只追求爱情、不懂现实生活压力的玉女。她在片中反而扮演了一个社会观察者的角色,当广告影片充斥着虚假的镜头时,她背着相机与手提摄影机游转在澎湖与台北街头,希望能够摄取生活的真实面貌,拍出“一系列的人生百态”。透过她的视角,侯孝贤呈现了许多真实的偷拍镜头。

幸慧独立不拘的性格,使得她的女性角色突破了当时爱情片中女性的传统形象,表现得格外清新。幸慧在小学代课时,除了将正式的毕业歌曲的官样歌词改成日常生活中的水果小吃之外,更不理会校长要求绘制政治标语的责令,反而带领学生们彩绘海底世界。很显然,这些画面都是对于台湾“戒严”时期文化强权的一种戏剧性批判。在男女关系与婚姻方面,她也展现出与一般浪漫爱情片中的女主角截然不同的态度。她逐渐被金台吸引而最终相恋的过程并不戏剧化,最后影片也没有强调从此两人将此情永不渝。影片的末段,金台发现幸慧已与罗仔论及婚嫁愤而离去,幸慧与罗仔赴欧旅游在即,留下一封信希望金台能相信她的感情不假。影片最后虽然是金台在最后一分钟赶至机场的圆满结局,但是幸慧在信中强调此次赴欧洲旅游是她个人的梦想,与日后与他再去意义不同,而且罗仔依旧同行,因此最后金台与幸慧的关系可以说是依旧保有相当程度的暧昧性,她也许还会有改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