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萨谬尔逊：我如何工作

保罗·萨谬尔逊(1915—2009)，美国经济学家，当今世界经济学界巨匠之一。1970年因为以科学方法研究静态和动态经济理论，并对提高经济科学的分析水平有显著贡献，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1]

美国经济学家萨谬尔逊

科学家的竞争对手是谁

萨谬尔逊对于同事之间的纠葛和行业内部的斗争十分厌恶。他曾说：

“医生的竞争对手不是德国哥廷根市的医生，也不是英国牛津城的医生，而应该是恶性肿瘤。实际上，经济学家也是这样。”

如果你为世俗纠纷而沮丧时，萨谬尔逊开了一副良药：

“可以退却到对客观现实的研究上面来。”

放松你自己

《圣经》上说，有一种人会非常明智地使用他仅有的一镑钱。对这种人，萨谬尔逊认为是值得称赞的。

萨谬尔逊劝告人们要学会“放松自己”，千万不要在相互责难和势力范围等无聊之极的问题上去消磨时光，甚至于痛苦不堪。

他说得妙：

“当你把鱼钩浸在水中，钓出又一条鲜美的大鱼时，为什么还为世俗之争而烦恼呢？”

我如何工作

萨谬尔逊曾经对他的学生们说：

作为一位理论家，我有许多有利条件。我需要的只是一支铅笔(如今是圆珠笔)和一个空笔记本。……我有幸能苦苦思索一大堆有趣的问题。许多艺术家和作家会处于长时间的休整期，因为新的创意就是不出现。幸运的是我并没有这样的经历。也许是我自我批评精神不足，当劣质的问题出现时认识不到。无论如何，我从未接受过熊彼特的卡莱尔式的观点——认为只有最伟大的思想才有价值，历史上和科学发展过程中只有几个伟人是重要的。人们应处理当前未解决的最重要的问题，然后再处理下一个。

年轻时的萨谬尔逊

萨谬尔逊一生中经常被别人问到的问题是：“你现在正研究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在任何一个时间段，萨谬尔逊都会同时关注好几个问题。而且总是会有许多问题处于他关注的边缘；其中，某些问题沉睡于这种中间状态已有几十年了。不用急，它们会坚持下去。某个早晨(或夜晚的梦中)机遇之轮会把它们的号码翻到上面来。萨谬尔逊还说：

诗人们说，他们的诗句常常是从内心喷涌而出的。他们写下的只是他们的缪斯口授的东西。这听起来颇有浮夸之嫌，但确实有些道理。……35岁以后，我怎样进行研究越来越不重要了，相反，我常常让文章自己写出来。一个问题被提出来，你开始去解决它，写下解决方案的步骤。一个进展自然而然地导致另一个进展，就像你在写作中所阐明的那样。最后，能解决的问题就解决了，文章也写完了。最终完成的并不是什么我们从未想到过的东西，它只是等着我们写下来罢了。所有这些都让人联想起富兰克林·罗斯福的名言：“在听到自己说出来之前，我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萨谬尔逊认为，记者们要善于发现新闻，而对学术研究来说，关键是对重要的问题有审美感觉。否则浅薄的头脑会浪费在只是漂亮的模型上。就消遣而言，萨谬尔逊宁可打网球而不愿下象棋，宁可读乏味的侦探小说而不去解学术杂志的附页上刊登的数学难题。促使萨谬尔逊这样做的潜意识是，下棋和解题与创造性的研究需要的能量一样多。它们会盗用一些有限的宝贵的脑力资源，这些脑力本应用来学些新东西。而且，由于用的还是同样的工作肌肉，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这些消遣并未提供真正的休息。

萨谬尔逊认为，要努力了解其他科学家已做过些什么，并以自己的巨大的进步来推进科学的疆界。就像老歌中唱的那样：

“如果能得到，那就是好工作。如果你尝试，你就会得到。”

不必45岁才当上正教授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教育在飞速地发展，而以前又只有很少几个有实力的经济研究中心。于是到处需要经济学教授，因而“人们再也不必等到45岁才当上正教授”。对此，萨谬尔逊也打了一个有趣的比方。他说：

具有卓越管理才能的系主任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经济学的一片混沌之中开辟出新的世外桃源。他们以相当于自己薪金两倍的代价聘用杰出的人才。如同战时，空军中那些嘴上无毛的30来岁的人，就可以当上校军官。现在，30岁的教授很容易就登上了庄严的讲台。

追求成功的女神

谈到科学家研究科学的动机时，人们常常为它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使许多人无法探知其中奥秘。但萨谬尔逊却大胆而又幽默地道出“这个肮脏的小秘密”。他说：

科学家和实业家一样贪婪，一样好竞争。他们追求的不是苹果、坚果和游艇，不是金钱本身，也不是通常所说的权势。学者们追求的是名誉。……他们所追求的是与同辈的科学家们并驾齐驱。我自己也不例外。……不论是《新闻周刊》专栏作家的名声，不论是通过投机事业能得到的上百万的财富，也不论是宠臣的权势，在我的价值天平上都无法与献身于科学事业所获得的荣誉相抗衡。

【注释】

[1]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全名是“瑞典银行纪念阿尔弗雷德·诺贝尔经济学奖”，它不属于诺贝尔遗嘱中提到的五大奖励之一。它是由瑞典银行在1968年成立三百周年纪念之际增设的；每年提供与诺贝尔奖金相同的金额，交由诺贝尔基金统一使用。1969年第一次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