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特立独行的斯梅尔
史蒂芬·斯梅尔(1930— ),美国数学家,1966年因为解决了广义彭加勒猜想获得菲尔兹奖,1966年获得美国国家科学奖章。

美国数学家、菲尔兹奖获得者斯梅尔
他就像一位孤胆骑侠
1965年,斯梅尔正在接近他人生的一个重要关头。这年他34岁,似乎一切已经确定了。作为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名高薪教授,他已在数学家当中获得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地位。多数人会对这种状况十分满足,而继续走他的专业之路。不过,像之前对朝鲜战争和古巴导弹危机的反应一样,约翰逊总统在越南发动的“雷霆行动”,激起了斯梅尔的新一轮义愤。他尤其关注越南有可能引发一场美国与苏联的战争。身为伯克利教师工会政治事务委员会主席的斯梅尔,对推动示威有一定的影响力。
当时还是学生的鲁宾和格拉霍恩成功地争取到了斯梅尔的支持,而且斯梅尔不仅仅是一个盟友,还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合作伙伴,对于计划及其延续方向的形成,扮演了一个主要角色。斯梅尔承担了这个职责,充分显示了他开阔的视野和灵活的头脑。那时约翰逊当局的“越南政策”,基本上得到了美国公众的压倒性支持。虽然有大量的专题讨论会和一些示威,但是国内却没有反战的组织,也没有任何改变总统立场的真正希望。斯梅尔选择采取一种十分意外的行动,他相信这不单是重要的,而且有机会发挥影响。像彭加勒猜想一般,这是时间与精力的大胆冒险。在所有涉及捍卫自由言论的学生运动中,教师扮演的一般都是支持及安抚的角色,从不参加执行或行动委员会。在大学的社会等级系统中,教师和学生并不在同一辈分上。但是,斯梅尔却让鲁宾和格拉霍恩十分吃惊,他像伙伴一样对待他们,还参加在他们的宿舍举行的会议。
后来,他们成立了一个“越南日”委员会,统一指挥反对越南战争的活动。在一段时间里,斯梅尔他们参与政治的活动虽然获得成功,但是在游行示威被迫半途中止以后,斯梅尔感到沮丧。再加上行动委员会以一票之差的投票结果,使这个委员会的权力转移到所谓“政治人物”的掌握中。
斯梅尔有一点心灰意冷,意识到这个组织将不再如他所希望的一样。他对“越南日”委员会的前途失去了信心,决定退出这个组织。与其他一些加入运动中的人不同,他有另一个更有吸引力的选择。斯梅尔依然是一位伯克利的数学教授,具有非凡的研究能力。就像他离开数学研究到“越南日”委员会一样,斯梅尔在游行后突然又回到数学研究中了。
后来,鲁宾向斯梅尔的远见表示了敬意:
在六个月里,斯梅尔确立了反战运动的整个方向。他就像一位孤胆骑侠。他骑着马走到我们中间并给出指示,在放下银色子弹后扬长而去。在伯克利的“越南日”和抗议中所发生的事情……是整个年代的剧本。史蒂芬·斯梅尔写下了这个剧本后他离开了,让其他人将它付诸实行。
是什么造就了斯梅尔
是什么造就了斯梅尔,使他成为伟大的数学家?
他肯定有很高的智商,但仅仅这一点是不足以解释他的非凡成就的。任何一位数学家都能说出几个绝顶聪明却未能成功地以自己的研究留下太多印记的同事。斯梅尔拥有个人及智力品质的结合,正是这种结合,以某种方式推动他达到顶尖数学家的显赫地位。毫无疑问,这个阶层的每一位成员都有独一无二的特色用来解释他们的成就。
斯梅尔人生的最初25年并没有显示出异常的数学天分。中学和大学的同年代人只记得他是“一个聪明小子”。在密歇根的拓扑学研究生之中,斯梅尔被一位叫蒙克斯的同学盖过了。就算现在回头看,也很难找到他有什么巨大智力型潜质的迹象,最不寻常的特质大概是他对旅游的雄心。在大学二年级后连续的五个夏天,斯梅尔策划和实施了到纽约、东柏林、旧金山、大蒂顿国家公园和阿根廷的旅游计划。只有最后的旅程未能完成,危地马拉的内战阻碍了他抵达终点。对攀登山峰和旅游的嗜好,显示了斯梅尔的胆略、力量和自信等品质,所有这些全都出现在斯梅尔的数学研究之中。
斯梅尔走向成功几乎是一件必然的事情。贯穿斯梅尔的数学研究、矿石搜集、政治活动、摄影和航海的所有这些活动中的一条红线,是他对伟大成就的雄心和信心。斯梅尔所做的每件事,都要走到顶峰,要做到最好。他的部分动机是要在证明一个困难的定理,或购得一块美丽矿石所得到的个人满足的微妙感觉;其他因素是对金钱和优越的欲望。
斯梅尔的寡言掩饰了他强烈的竞争意识。他对自己的地位很感兴趣,并享受他获得的众多奖项。尽管斯梅尔会说获奖并不是他的目的,但是他十分清楚它们的存在和意义,尤其是那些他认为早就应该得到的奖项。国家科学奖章每年授予大约十名学者,这是美国科学上的最高荣誉。在他获得这个奖以前的每一年,斯梅尔都感到困扰:为什么还不让我获得这个奖?最后,在他获得菲尔兹奖30年后的1996年,斯梅尔终于获得了美国国家科学奖章。
斯梅尔作为数学家的过人之处,是他的洞察力与探索的勇气的完美的结合。在爬升数学世界的阶梯时,无论他是建构一条全新的路径,还是打造一条与以往遥远理论的富有成果的连接,斯梅尔都成功地以前人从未想过的方法运用了抽象概念。当他的论证被人理解之后,它们就变成了传统智慧的一部分。
他的每一个论证都远远超越了现有的理论,而斯梅尔就是知道怎样做到这一点的人。

1996年克林顿总统向斯梅尔颁发美国国家科学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