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严处兵丁偷换贡玉

玉石能给人们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能使穷人一夜之间变成富人。巨大的利益驱动和侥幸的心理，使一些人敢冒着杀头的危险，铤而走险。

乾隆五十四年（1789）秋季，叶尔羌秋季的贡玉，按照大小、质量分类，造册装箱，运往京城。

乾隆五十五年（1790）四月，这批叶尔羌秋季贡玉抵达京城。内务府派员开箱，清点验收。在查验最后几箱时，其中一箱让验收者大吃一惊，里面竟有两块重量相当的大石头，明显是人为的偷换。

总管内务府大臣怡亲王永琅得知后，顿感事情重大，当即询问二月刚由叶尔羌参赞大臣调任江苏巡抚，并在京候旨的福崧。当时这批贡玉的采办和运输，是由时任叶尔羌参赞大臣的福崧一手操办的。

福崧确实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说：“此项解京玉块，装箱时，俱系我逐一亲加检点包裹，在该处并无弊窦，想系中途有人窃换。”

乾隆听说此事后，也大为吃惊，在朝五十多年，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竟胆敢以石头偷换贡玉，也太不把皇上和朝廷放在眼里了。乾隆指示叶尔羌参赞大臣明兴严查速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案件调查取证之初，因没有涉及福崧，福崧即遵旨赴任江苏巡抚了。一到任，福崧就接手办理了句容县粮书侵蚀钱粮漕米案，得到了乾隆的首肯。

经过艰苦细致的调查寻访，明兴终于将案件查了个水落石出。原来，用石头偷换贡玉的当事人，是在叶尔羌粮饷局当差的绿营兵张殿魁。张在叶尔羌粮饷局当差已多年，早就听说当地玉石在内地可卖大价钱。而且不少当地回民以此为生，与内地玉石商人合作，将挖掘到的玉石，以各种方式运往苏州、扬州等城，换取银两，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因此成为叶尔羌当地有名的富人。

张殿魁在粮饷局当差，没有太多的机会与当地民人接触，但他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就是每年秋季给朝廷贡玉时，给玉石打包装箱。每次看到这些犹如黄金白银的“贵石头”，他心里都痒痒的。终于有一天，他按捺不住内心想做富人的冲动，萌发出用石头偷换玉石的奇想。

贡玉装箱那天，张殿魁用事先准备好的两块石头，趁人不备，偷换了两块重量大小差不多的玉石，随即迅速装箱。督检官员在清点封箱时，见数量、重量没有问题，就盖印贴封了。

叶尔羌参赞大臣明兴认为，此事虽出自张殿魁，但时任叶尔羌参赞大臣的福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他在给乾隆上奏的折子里，除了建议“来年秋后处决”张殿魁外，还提议对前任福崧，“严加治罪”。

乾隆对明兴惩处张殿魁的意见和处置福崧的提议，都不满意，认为前者过轻，后者没有必要。他要向明兴说明自己的看法，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又不能挫伤了明兴的积极性。此次案情之所以有了突破性结果，明兴确实劳苦功高、功不可没。

乾隆在明兴的折子上朱批：“明兴与此项偷换玉石，尽行查出，殊属妥善。着施恩赏给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二对，以示鼓励。”

随后，乾隆话锋一转，切入自己要说的正题。他要对当事人张殿魁严打重判，则对福崧给予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乾隆在明兴的折子上最后批道：“张殿魁身为兵丁，隶役钱粮重地，胆敢起意偷换官玉，情殊可恶。若仅定拟绞罪，俟来年秋后处决，仍不足以示惩儆。张殿魁着改入今岁秋审，情实接旨后，即行绞决。福崧在彼竟漫无觉察，转以眼同装箱，捏词支饰，其咎实不可辞，本应严加治罪。姑念伊到江苏后，于句容县粮书侵蚀钱粮漕米一案，不避嫌怨，秉公参奏，办理尚属认真，是以加恩宽宥。若嗣后于巡抚任内，一切地方公事，不思实力整顿厘剔，亦如在叶尔羌光景，稍事模棱，一经发觉，必将该抚加倍治罪，绝不再为宽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