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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与玉
1.3.7.7 第七节 仿古做旧

第七节 仿古做旧

乾隆喜爱中国古代文化,乾隆一朝制作了许多仿战汉的玉器,而且,乾隆还经常下旨要“烧造做旧”。这些仿战汉的玉器,给我们今天的鉴定工作带来了一定的难度。但一般情况下,凡乾隆下旨制作的仿古玉器,乾隆都会令属下刻款。仿古做旧的要刻款;仿古不做旧的,需要刻款的也要“酌量刻款”。这给今天的鉴定工作,带来了方便。

乾隆七年(1742)十一月初七,太监胡世杰、张玉赴造办处传旨:“着传与苏州织造安宁、两淮盐政图拉,嗣后再做玉器,有仿古做旧的,必将字样刻上,烧造做旧送来。如做新的,应刻款的,酌量刻款呈进。钦此。”

一、仿古玉器

乾隆朝也曾制作过仿宋玉器,一般是小件镶嵌一类,数量不多。

乾隆三十七年(1772)十月初一,太监胡世杰呈送乾隆一块“皮糙玉石子儿。”乾隆对这种带皮的子儿料甚是喜爱,他知道玉石子儿料温润莹泽,是制作玉器的最好材料。

乾隆令太监胡世杰传旨造办处:“着启祥宫扎开两半,画样呈览,准时再做。”

十月初八,启祥宫将皮糙玉石子儿扎开,并画得鹤鹿镶嵌纸样,交太监胡世杰呈览。

乾隆见扎开的子儿玉洁白温润,是一块难得的头等子儿玉料。改变了让启祥宫制作的主意,并决定制作一件仿宋玉镶嵌。

于是,乾隆令太监胡世杰传旨造办处:“着交苏州织造舒文处,照纸样起地杖,仿宋做。钦此。”

乾隆一朝,造办处奉旨承办了数量不少的仿青铜器样式的玉器。这些仿古玉器的玉质,一般要挑选比较好的玉料,而且不得有绺道或石性。

乾隆五十二年(1787)四月初六,乾隆将手头一件汉代青铜觥,令太监鄂鲁里“交如意馆挑玉照样配做一件”。

如意馆随即挑得一块重十斤的三等玉子儿料,并画好纸样一张,一同呈览。

乾隆对此块子儿料不放心,令如意馆“将玉子儿拉开看,做木样呈览”。

四月初八,如意馆将玉子儿拉开后,发现确实有绺,但还是送呈乾隆御览定夺。

乾隆看后决定放弃制作,遂令太监鄂鲁里传旨:“有绺玉子儿着收贮,另挑玉配做。钦此。”

当日,如意馆又挑得一块重六斤八两的山料玉,同时画得墨道样呈览。乾隆还是不放心,仍令“扎开看”。

四月初十,这块山料玉被如意馆玉匠铡开,没有绺道和石性。乾隆大喜,谕令“照样准做”。

二、烧埋做旧

乾隆朝以前,清宫廷制作仿古玉器,就有“烧旧”之说。但那时的“烧旧”技术,并未像乾隆朝那样普遍应用。

乾隆三十九年(1774)五月初四,造办处郎中德魁从库里找到一件前朝旧存的“皮糙玉烧斑兽”,并交太监胡世杰呈送乾隆御览。

乾隆仔细观察,发现烧斑处正好是有石性的地方。从而乾隆发现,前人利用烧斑技术做旧,有的是用烧痕遮挡该玉石的有瑕疵之处。

乾隆不能容忍带有瑕疵的玉器作品,即便是前朝留存的旧物,也会令重新改做。对这件“皮糙玉烧斑兽”,乾隆令造办处“着交如意馆,将石性扎去”。

五月十五日,如意馆“将烧斑玉兽扎开,有石性,画不得样”,并将已经扎开两半的烧斑玉兽呈送乾隆御定夺如何处理。

乾隆见石性确实很深,而且分布很广,但又舍不得丢弃。逐令太监胡世杰传旨:“不必画样,着收贮做材料用。钦此。”

前人用烧旧来遮挡玉石上瑕疵的办法,乾隆朝的玉匠们也学来为己所用。对即将完工的玉器作品,或大型玉雕,即使后期发现玉石上有瑕疵,乾隆有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认真追究。

乾隆四十四年(1779)九月二十六日,造办处承造的大玉瓮即将完工,因“玉瓮上绺道过多,必须烧补颜色方为整齐”。于是,造办处请旨乾隆后,令苏州织造全德,派玉匠朱佐章携子朱仁方,进京烧补玉色。

有的汉代古玉有石性,如果乾隆觉得这件器物值得收藏,也会令造办处在有石性处烧补颜色,予以遮盖。

乾隆四十七年(1782)六月,造办处呈送乾隆一件汉代白玉龙首觥。由于存放年代长久,器物本身污垢严重。造办处知道乾隆喜好古玉,为保持这件汉代玉器的原汁原味,造办处没有对其进行涮洗,即送乾隆御览。

乾隆只是看了一眼,动也没动,即让造办处“涮洗好呈览”。

当天,造办处将涮洗好的汉代白玉龙首觥“持进交太监鄂鲁里呈览”。涮洗干净的龙首觥,腰身处显露出石性。乾隆发现后,令造办处“发往苏州交四德,将有石性处烧补颜色,得时送来”。

有的汉代古玉,本身并没有汉代古玉的旧色,此时乾隆也会令“找补颜色”。

乾隆四十八年(1783)十二月初九,造办处从内库找到一件汉代素璧,交太监鄂鲁里呈送乾隆御览。

此汉代玉素璧,正面有汉代旧色,背面没有。乾隆令太监鄂鲁里传旨:“交苏州织造四德,将背面无汉玉颜色处,照前面找补汉玉颜色送来。钦此。”

有时找补的玉色并不能令人满意,乾隆会令褪掉颜色,还原其本来面目。

乾隆四十一年(1776)四月二十六日,太监胡世杰呈送乾隆一件皮糙玉兽。这本是一件带皮子的玉兽摆件,可能玉匠嫌皮糙部分色泽不够浓艳,为了锦上添花,在其上面又进行了补色,这令懂行的乾隆一眼识破。

褪掉颜色一般是将颜色磨去,必然要伤及玉皮,此时只能改做其他器型的物件。于是,乾隆令太监胡世杰传旨:“着交如意馆将颜色褪去,另画样改做。钦此。”

乾隆谙熟古玉器的旧色。一件汉代古玉流传至清代乾隆朝,有一千七八百年的历史,器物上留下的岁月斑驳与历史沧桑,在乾隆的心中烙上了深深的印记。他怀念旧色的美,迷恋飞逝的时空,流淌在器物上的蹉跎岁月,令他产生回味无穷的遐想。

为了给玉器做旧,除了烧玉器、染玉器,有时还会用土埋的方式,以期达到给玉器做旧的理想效果。

乾隆二十一年(1756)十二月二十七日,乾隆得知,在如意馆做活的玉匠文旦,曾用土埋的方法给玉器做旧。乾隆遂将乾清宫收贮的一件青玉撇口碗,令太监胡世杰交给郎中白世秀、员外郎朗正培,并传旨:“着交文旦,埋五六年后再看。钦此。”

六年后的一天,太监如意将土埋过的这件青玉撇口碗呈送乾隆御览。可能是时间太短的缘故,乾隆仔细端详良久,没察觉出这件玉碗与当初有什么特别不同之处,土埋做旧试验,因时间太短而告失败。

但乾隆并不甘心土埋做旧试验的失败,他要延长土埋的时间。

乾隆四十七年(1782)四月二十七日,乾隆令将苏州送到的白玉鹿耳杯、白玉盘各一件,“交万寿山埋着”。而且这一埋直到他去世,也再没有挖出来看。至今,这两件白玉鹿耳杯和白玉盘埋在了万寿山何处,仍是一个谜。

如意馆玉匠姚宗仁,既是玉画匠、宝玉石鉴定专家,同时也是做旧高手,深得乾隆的赏识,常被乾隆指派为玉器做旧。

乾隆八年(1743)十一月初七,造办处七品首领萨木哈,从库房中找来前朝旧存白玉仙人、白玉马、碧玉虎各一件,送乾隆御览。其中,碧玉虎是乾隆令人专门挑选的。

乾隆对汉代玉器应该说有所了解,宫内保存有大量的古书文献,还编制有《考古图》,对汉玉的土沁色斑,他还是略知一二。但乾隆也知道,用土埋的方法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达到预想的效果。那就只有用烧的办法来做旧沁色。眼前这几件摆件,虽然不是汉玉,但可以仿做成汉代的。

于是,乾隆令造办处传旨:“着姚宗仁将白玉仙人、白玉马、碧玉虎,照《考古图》内的颜色烧造汉玉,烘做旧色;将碧玉虎左腿里怀刻‘十三’字样,其座仍配秀气些,座上面刻隶字‘宣和御玩’,底面刻篆字‘伯时珍藏’。钦此。”

碧玉虎腿上所刻“十三”字样,是乾隆为纪念祖父康熙帝的十三子、他的十三叔、属相为虎的和硕怡亲王允祥,特令镌刻的,以纪念和硕怡亲王“忠敬诚直勤慎廉明”的一生。这件碧玉虎不知是否还留存在世,如果还“健在”,从这个意义上说,当是一件稀世珍宝。

有些仿汉代做旧玉器送到乾隆手里,乾隆看后对做旧并不满意,这时乾隆会下旨指导做旧。

乾隆十年(1745)十月十八日,司库白世秀、七品首领萨木哈呈送皇上一件新做的汉玉龙秋耳鼎。乾隆仔细端详,认为汉代旧色不够。他随即令太监胡世杰传旨造办处:“将兽面烧旧。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