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不想离开古皮尔艺术公司

7月的假期到来，即便文森特得到的是厄休拉的拒绝，他还是不愿意离开伦敦去度这两周的假，他太爱她了，或者毋宁说他太爱自己的爱情了，他渴望得到厄休拉，渴望得到爱情的滋润。但是，厄休拉的未婚夫要来伦敦了。厄休拉的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骚扰，也不愿意女儿的婚事受干扰，她开始不友好地对待文森特，并劝他另觅住处。

厄休拉开始远离、冷落文森特。文森特几个星期都是夜不能寐，茶饭不思。他经常发呆，偶尔神经质地苦笑几声，精神游离。这种状态影响到了他的工作，他在画廊的销售额大幅度下降。他紧绷着脸，将痛苦摆在脸上，对待上司和同事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了厄休拉的爱情，工作和生活于他已毫无意义。他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封闭世界里，变回到那个在乡野之间孤独乖僻、郁郁寡欢的少年。

最终，文森特还是回到老家度假了。母亲安娜一直在家里守候着自己宝贝儿子的归来。一见到文森特，她就慈爱地把儿子抱在自己胸前。

“我亲爱的儿子，我的文森特，你长高了。”

面对自己最爱的母亲，文森特依然无精打采，沉默不语。

聪明的安娜知道自己的孩子生活出了状况。

安娜忧心忡忡，她观察着文森特，看到他的眉头皱起来自己也不禁蹙眉，听到他的长吁短叹自己不禁也唉声叹气。过了一天，她坚强开朗的个性唤醒了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我可是文森特的母亲啊，他现在有困难，我怎么也跟着一起痛苦，而不是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呢。”

安娜开始苦思冥想，如何才能帮助孩子度过人生的难关呢？

“有什么不对头，文森特？”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她问。

“亲爱的孩子，你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啊。”

文森特盯着碟子里的土豆。

“没有，”他说，“妈妈，我没什么。”

“你喜欢伦敦吗？喜欢伦敦的工作吗？”一边静观的父亲突然问。

“如果你不喜欢伦敦，我就对你伯伯讲，我想他会调你到巴黎去的。”

文森特很不耐烦，“不，不，不必！”他高声回答，“我不想离开伦敦，我……”他抑制着自己，“文森特伯伯要调我的话，我相信，他自己会想到的。”

“那就随你便吧。”父亲吃了块土豆。

“文森特，你在信里说，你渴望回到家乡。你以前不是说特别喜爱伦敦，是不是在伦敦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想和我谈谈你的故事吗？”爱子心切的安娜终究是忍不住，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文森特没有在餐桌上回答母亲，但是他知道通晓一切的母亲已经知道他的初恋故事了。

此时津德尔特呈现的正是秋天萧瑟的景色。附近的荒原上长着松树和橡树林，水塘星罗密布，却孤清阴冷。文森特独自一人带着自己的画板在田野里游荡。

他画了一些速写，有花园、有水塘，还有从住屋窗口望见的星期日午市以及房子前门等景色。只有投入到画画中，他才会忘记厄休拉。现在也只有画画能让他偶尔振作一下。

父母看到文森特如此颓废沮丧，不免开始为他的未来未雨绸缪。父亲虽然从小看到儿子的绘画天赋和执拗个性，但内心还是希望自己的大儿子能继承他的衣钵。

这一天，他们同去探望一个生病的农人，回来放弃驾车，两人开始了又一次徒步。

夕阳下的松林异样柔美，黄昏在水塘的倒影也有些娇羞，父子俩肩并肩走着，这一刻很是温馨。

“你爷爷是个牧师，我也是个牧师，文森特，有没有想过你也能继承这个圣职？”

“我还没想过要换个职业呢，虽然我很热爱《圣经》。”

“我是这么想的，你自己考虑考虑。如果你也愿意，你可以到阿姆斯特丹去读大学，那里有我的朋友斯特里克牧师，他愿意指导你的学习。”

“那我不是要离开古皮尔艺术公司？”

“哦，那确实是。如果你现在不想待在那儿，那里让你不愉快的话。”

“我懂得。可是我现在不想离开古皮尔艺术公司。”

父子俩内心都清楚，文森特离不开的不是伦敦，是厄休拉，是他还不死心的爱情。

离家赴伦敦的那天，文森特的父母亲自驾车送他到火车站。

“妈妈，我要搬个地方住了，新的写信地址我会及时告诉您的。”文森特的声音柔和，似乎又恢复了一些生气。

安娜看到文森特开始振作的样子，很激动，她抓住儿子的手。

“孩子，我很高兴你离开现在住的地方。你会找到更好的住处的。别不开心，我亲爱的。世界上的好姑娘有很多，以后等你的生活比较安定一点，找个荷兰好姑娘，对你将更有好处。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妈妈知道她很好，可是她不属于你。忘了她吧，孩子。”

阅读思考

①受到爱情打击的文森特为什么要回到家里、回到妈妈身边？

②文森特是否要听取妈妈的意见放弃对厄休拉的追求？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