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和母亲一起画画

文森特家的一天常常是这么度过的。白天，父亲穿着朴素的衣服去远方布道，所到之处深受信徒崇敬和热爱，母亲则在家里照顾孩子和处理家务，若得偷闲，则在书房里画些花鸟或者给远方朋友写封热情洋溢的信。文森特和弟弟妹妹们则要么在花园里游戏，要么到麦田去追逐，有时还跑到教堂玩耍。到了晚上，一盏油灯，几杯清茶，父亲埋头写下个礼拜天的布道词，母亲则在一旁织毛衣或者画幅素描。如果是寒冷的冬天，壁炉里自然还燃烧着温暖的柴火。这个时候，孩子们因为白天的游戏劳累，大都入睡做梦了。

这样美好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文森特8岁那年，父母将文森特送往当地小学去读书。

刚进学校时，文森特还有些好奇心，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看看前面的老师又望望身边的同学，觉得很新鲜。但没过多久，他就有些坐不住了。这次可不是因为想走出教室去撒野，或者去抓教室里的蜻蜓，而是因为讲台上老师所讲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老师和父母都意识到文森特的智力远远高于同龄孩子，让他安静地待在教室里实在太难了。正当父母商量着如何才能让文森特得到真正适合的教育时，学校发生了一件事：校长在一次酗酒之后打骂了一个孩子，家长们都聚集到学校里提出抗议。文森特的父母这次不再犹豫，直接让文森特回家了。

回到家里，文森特非常高兴，他打心眼里不喜欢学校，因为那里没有昆虫可抓，没有鸟鸣可听，更没有鲜花和树木等着他去窃窃私语。刚回家一段时间，文森特除了每天去大自然那里报到，还经常去木工房学做木工活，他的作品令家里的木工都赞叹不已。木工外出做工，文森特喜欢随着他们前往观摩。他对一切手工活动都充满兴趣。

母亲看到文森特似乎对线条和色彩特别敏感，也有了新的念头。“既然不上学了，那就学点东西吧。要不和我一起画画吧？”她关切地看着文森特，温柔地问他。

“好啊，我要和妈妈一起画画。”

安娜最先开始教文森特画素描，她亲切地告诉文森特应该如何削笔，应该如何把握线条、如何构图，循循善诱的母亲给了文森特绘画的最初启蒙。不过，文森特可无法安静地坐很久，有时画着画着便奔出去抓金龟子了，有的时候画着画着突然就想起了什么事情，发呆神游，心不在焉。安娜并不强求，更没有责怪，任着文森特自由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学习、去感受。他们有时画风信子，有时画狗，有时画书房，母子俩全情投入，相视一笑，那是文森特一辈子难以忘却的记忆。他非常享受和母亲一起画画的那段时间。一是他真的喜欢那些色彩，喜欢用色彩去展示自己眼里的世界；再者他可以和自己挚爱的母亲一起，因为母亲带给他的贴心温暖让他觉得无比幸福。安娜和颜悦色，无论文森特画得如何，她都是赞赏之极，温柔坚定的眼神让文森特沉醉。

刚刚学画没多久，有一次文森特自作主张画了一幅画：冬天的花园里，一只猫在光秃秃的苹果树上疯狂地飞奔着。这使母亲大吃一惊，自己的孩子才学画没多久，已经有如此惊人的艺术表现力和艺术想象力，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至于都没有和别人提及。

9岁那年，文森特画了一只低伏身躯、露齿狂吠、跃跃欲出的恶犬，其神态栩栩如生，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母亲安娜这才有些相信，文森特确实有绘画方面的天分。她洋洋得意，忍不住和亲朋好友提起画有那只猫的图画，当然回忆中不免夸张，文森特在安娜的眼里快要成为横空出世的大师了。

对于几个孩子，母亲显然对文森特特别偏爱。首先文森特在神态、身材、体质等方面更像母亲而不像父亲。文森特和母亲一样身体强壮、精力旺盛，尤其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更多地闪烁的是一种锐利、审视的目光，凸起的眉脊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虽然与母亲的目光相比，文森特的目光似乎少了一点积极乐观的豁达和热情，更多地藏有自己的忧郁、压抑乃至偏执，但只要他一高兴就会神采奕奕，而那个时刻激情澎湃的他简直是活泼热情的母亲的翻版。安娜看到了她所钟爱的这个孩子的狂热和激情，当然也看到了他的抑郁和疯狂，但深爱文森特的她深信自己孩子的人生是绽放激情的艺术人生。

事实上，对于文森特，绘画如同在大自然散步一样，是他感受和释放激情的有效途径。每当文森特发现自己有些郁闷和纠结时，只要投入到绘画中，痛苦似乎就能得到缓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绘画就是他的避难所，是他完成自我救赎的最直接的方式。

这一天，父亲要过42岁的生日。安娜抱着11岁的文森特，问道：“我们一起画幅画送给父亲好吗？”

文森特激动地看着妈妈，什么都没说，立刻去拿来画笔和画纸。

母子俩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画了一座农舍和一间仓房，文森特说家里应该有更多的牛和麦子，然后用大房子把它们装起来，父亲会很开心的。这幅画的完成，母亲给予了很多建议，也参与了其中的勾勒。牧师收到礼物，激动万分，他觉得自己的文森特太有天分了，立刻就在画的背面写上了：文森特，1864年2月8日。第二天，牧师特意去找人把画镶了镜框，悬挂在家里显眼的地方，以便客人随时可以观赏到。

完全可以这么说，父亲带给了文森特散步的好习惯，让他真正走进大自然，母亲安娜则带给文森特喜欢绘画的乐趣，为文森特打开了最初的艺术大门。

阅读思考

①文森特为什么喜欢和母亲一起画画？

②你有没有让母亲欣赏并为你骄傲的本领？想一想母亲鼓励过你的话，你此时的感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