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酥行^①

有客有客官长安^②,牛酥百斤手自煎。倍道奔驰少师府^③,望尘且欲迎归轩^④。守阍呼语不必出^⑤,已有人居第一先。其多乃复倍于此,台颜顾视初怡然^⑥。昨朝所献虽第二,桶以淳漆丽且坚^⑦。今君来迟数又少,青纸封题难胜前。持归定惭辽东豕^⑧,努力明年趁头市^⑨。

①牛酥,牛乳的精制品。行,乐府和古诗的一种体裁。②长安,本为汉代的西京,即今陕西西安,这里借指北宋西京洛阳。③倍道,一日赶二日的路程。犹言兼程。少师,古官名,一般皆为大官加衔。据《宋史·宦者传》,梁师成官为检校太傅。④“望尘”句,晋潘岳谄事权贵贾谧,每候其出,即望车尘而拜。这里指送牛酥的到了少师府,望见有车前来,还以为梁师成来了,就赶快迎上前去。轩,车子。⑤守阍,守门人。不必出,不必将牛酥拿出来了。⑥台颜,指少师脸色。台,尊称之词。初怡然,一见就高兴。⑦淳漆,厚漆。⑧辽东豕,相传从前辽东有豕,生子头白,主人以为奇品,遂献与皇帝。行至河东,见群豕皆白,怀惭而归。见朱浮《为幽州牧与彭宠书》。这是讽刺送牛酥的自不量力。⑨趁头市,以官场比市场,亦即“市道交”之意。

【说明】　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一：宣和初,有姓邓的西京留守,以牛酥百斤赠梁师成,江端友乃作此诗。梁是宦官,曾受徽宗宠任,为当时“六贼”之一。

诗写政以贿成,官场现形。

第一个送在最先,数量又多。第二个外表美观。临到“官长安”那一位是第三个,时间既落在后面,又是数量较少,外表简陋,当然不必再拿出来。但还留有余地：争取到明年来赶“头市”。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