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试解“十二支寓”

在《红楼梦》第十四回中，作者详尽地铺叙了秦可卿发丧的场面。在写到参加送殡的官客姓名职务处，庚辰本上出现了大段的眉批（此眉批，在“甲戌本”中为回前批，在“靖藏本”中则为回后批）。脂批称这段原文为“十二支寓”。为了解开这个“十二支寓”之谜，请读者共同分析下述原文，以及针对这段原文脂砚斋所加的批语。

那时官客送殡的，有镇国公牛清之孙现袭一等伯牛继宗，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子柳芳，齐国公陈翼之孙世袭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治国公马魁之孙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修国公侯晓明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缮国公诰命亡故，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曾得来。这六家与宁荣二家，当日所称“八公”的便是。……

（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红楼梦》第十四回）

脂批：

牛，丑2也。清属水，子1也。柳拆卯4字。彪拆虎字，寅3字寓焉。陈即辰5。翼火为蛇，巳6字寓焉。马，午7也。魁拆鬼字，鬼金羊，未8字寓焉。侯猴同音，申9也。晓鸣（晓明的谐音），鸡也，酉10字寓焉。石即豕，亥12字寓焉。其祖曰守业，即守镇也，犬11字寓焉。所谓十二支寓焉。

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脂批中的12345……均为笔者所加。

按照十二支的顺序排列如下：

1子（鼠），2丑（牛），3寅（虎），4卯（兔），5辰（龙），6巳（蛇），7午（马），8未（羊），9申（猴），10酉（鸡），11戌（狗），12亥（猪）。

按笔者加在脂批中的号码排列十二支，不难看出，脂砚斋利用加批语的手段，将作者隐入原文中的“十二支”已经全部揭出。此时读者便应该想到——作者因何要将“十二支”隐入《红楼梦》原文中？据批书人揭示，作者此举是在搞“十二支寓”。何谓“十二支寓”？他们搞“十二支寓”的目的何在？

笔者认为，作者与脂砚斋合作搞出个“十二支寓”，目的在于借助于“十二支寓”，将一段隐骂雍正帝的话埋伏其中。因为《红楼梦》一书的作者曹雪芹（即曹天佑）的每个细胞里都充满了对雍正帝的厌恶与憎恨！是雍正帝在曹雪芹虚龄14岁时降旨抄了他的家，并革了当时已过继给雪芹祖母李氏为子的堂叔曹的职（江宁织造职）且治了罪，致使曹家财势自此一落千丈；是雍正帝夺走了曹雪芹的恋人竺香玉，并因此使他痛苦终生。曹雪芹对这种抄家之仇，夺爱之恨，铭心刻骨，没齿不忘。宝玉所唱曲子中的“忘不了新仇（愁）与旧仇（愁）”，便是指抄家之仇、夺爱之仇！虽然在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二日夜，曹雪芹伙同当时已经作了雍正帝皇后的竺香玉用丹砂害死了雍正帝，此恨却仍未解得。因此又著《红楼梦》一书，并在书中将雍正帝痛快淋漓地糟蹋一番。这个“十二支寓”，便是作者用来辱骂雍正帝的。关于这点，我们现在就来进行分析：

（1）首先将十二支按需要重新排列组合。其先决条件是——十二支必须全部用上，不准遗漏一个，亦不得重复使用。

5辰：7午3寅，2丑6巳1子继宗。8未瑞文、尚德、孝康。10酉11犬12猪、9猴、4兔。……①

读者已经看到，上文中将“十二支”全部包含进去了。其中增加的是“瑞文”、“继宗”、“尚德”、“孝康”。皆是引用作者原文中的人名。我们称上述排列方式①。

（2）用谐音字将式①中的某些字取而代之，上文则变成了式②的形式：

辰：午寅。丑四（巳的同音）子继宗。未瑞文、尚德、孝康。犹（酉的谐音字）犬、猪、猴、兔。……②

（3）对式②加以解释，使之成为式③的形式：

生辰为马年寅时的丑四子继承了祖业。他动笔便降下不祥之文。他缺德又不孝，犹如猪、狗、猴、兔。……③

瑞文，即祥瑞、吉祥之文。如在瑞文之前加上“未”字，便使其成为“不祥之文”了。

尚德——品质高尚。

孝康——孝敬老人。

如果在尚德、孝康之前均加上“未”字，其含义便恰恰相反了。

（4）用现代汉语改写式③，使其成为式④：

马年寅时出生的丑四子继袭了帝位。他缺德又不孝。动辄便给人带来灾难（指抄家治罪）。他似猪一般肮脏、狗一般凶残，如同沐猴而冠，兔子尾巴长不了。……④

何以证明“十二支寓”是用来隐骂雍正帝的呢？请看下述史实：

（1）雍正帝出生于马年寅时——自《世宗清实录》卷一查出，雍正生于康熙十七年（戊午）十月三十日寅时。戊午即马年。因此说“十二支寓”中的“辰：午寅”与雍正帝正相合。

（2）雍正帝是康熙帝的皇四子——自《清史稿·卷九·本纪九·世宗本纪》查出：

世宗敬天昌运建中表正文武英明宽仁信毅睿圣大孝至诚宪皇帝，讳胤禛，圣祖第四子也。

这点与“十二支寓”中的“丑四子继宗”正相符。

（3）雍正帝缺德又不孝——关于雍正帝的夺嫡，久有流传，却并无史料记载。而雍正帝的不孝，却可见诸于文字。由人民出版社出版，冯尔康先生所著的《雍正传》一书中，关于雍正的不孝便有所披露。

……据《清世宗实录》记载，（雍正帝生母德妃）元年（1723）五月二十二日未刻（13—15时）得病，次日丑刻（1—3时）死亡。从病至死，不过十几小时，实属暴卒。当时允禧太监何国柱等人说皇太后是自杀的：“太后要见允禔（康熙皇帝之十四子，雍正帝同母所生之胞弟），皇上大怒，太后于铁柱上撞死。”允禩太监马起云说：“皇上命塞思黑（允禟）去见活佛，太后说何苦如此用心。皇上不理，跑出来，太后怒甚，就撞死了。”一说为允禔事，一说为允禟事，有矛盾，而他们是雍正（帝）政敌的太监，也可能造作谣言，诋毁雍正（帝），但不管怎样，太后的死，总有可疑的地方。（《雍正传》第89—90页）

冯尔康先生认为，雍正帝之生母撞柱而亡的说法有可能是太监“造作谣言”“诋毁雍正（帝）”。笔者认为，雍正帝之生母是被雍正帝气急撞柱而亡的。因为一个小小的太监，长了几个脑袋，竟敢于编造皇上的谣言？雍正帝政敌的太监，恐怕就更加无此胆量。更何况，说雍正帝之生母撞柱而亡的是两个人，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此说的真实性及可信度。关于雍正帝的不孝，或许当时就有所流传。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利用“十二支寓”骂他不孝，看来并不是毫无根据。

在作者搞的这个“十二支寓”里，同时使用了“谐音法”、“拆字法”和“隐喻法”这样三种秘写手法。笔者之所以能够解开“十二支寓”之谜，除理解了作者上述秘写手法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依靠了脂砚斋的揭示与诱导。

“十二支寓”虽然是一种文字游戏，但其中有“隐”有“寓”是毋庸置疑的。因为著书人曹雪芹与批书人脂砚斋不会无端地浪费他们的笔墨，即使“文字游戏”，也像其他文字那样，是“一字一泪，一泪化一血珠”写成的。但其中究竟隐着什么，二百余年来尚未有研究者涉及。今日笔者大胆试解此谜，不同意见或许会有。笔者愿与红学同好共同研究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