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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寻径:解不尽读不完的红楼梦
1.16.1 一、黛玉抛父进京都和抵荣府的确切年龄

一、黛玉抛父进京都和抵荣府的确切年龄

小说中第一次叙及林黛玉是在第二回:今如海年已四十,只有一个三岁之子,偏又于去岁死了。虽有几房姬妾,奈他命中无子,亦无可如何之事。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夫妻无子,故爱女如珍;且又见他聪明清秀,便也欲使他读书识几个字……

由于这种考虑,林如海在此年将贾雨村为女儿聘作西席。且说贾雨村在林家,堪堪又是一载的光阴,谁知女学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

外祖母念黛玉“无人依傍教育”,遂“遣了男女船只来接”去同住,从而使“林黛玉抛父进京都”。

这一段书叙述得甚为明白,五岁时父母为黛玉聘了家庭教师。过了一年,也就是六岁时,由于母亲病故,外祖母接黛玉进京。

抵京都进荣府后,书中这样描绘黛玉:

众人见黛玉年貌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庞虽怯弱不胜,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

以至于凤姐见到黛玉后,携着她的手禁不住赞道:“天下真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

看到此处,细心的读者怕要犯疑:以上文字似乎不像是描绘一个六岁的女童,倒像是勾画一个娇弱的少女。所以凤姐儿问及“妹妹几岁了?”

在乙卯本、梦稿本中黛玉均回答为“十三岁了”。

可是这样一来也有问题,作者刚刚交待了黛玉是六岁时离的江南,到京都后却突然变为十三岁。难道从江南到京都路上竟要走七年之久。所以在庚辰本、甲戌本、程甲本、程乙本等诸多版本中,对凤姐儿的问话都采取了避而不答的做法。由此引起了后人无尽的争执。对于黛玉初进荣府时的年龄有人持六岁说,有人持八岁说,还有分别持九岁、十一岁、十三岁之说不等。

笔者以为我们在这个问题上首先应听取作者的意见。作者说黛玉六岁抛父进京师,进荣府后又告诉读者她“十三岁了”。我们便应该从这两个年龄去进行判别。至于八岁、九岁、十一岁均属后人推断,暂不予考虑。这个六岁和十三岁哪个更趋于合理呢?笔者以为十三岁要合理些。因为在第四十九回,小说中借宝琴、岫烟、李纹、李绮来荣府曾告诉读者:

此时大观园中比先前更热闹了多少。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刑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和宝玉,一共十三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凤姐外,其他十二个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刻月份而已。连他们自己也不能细细分辨,不过是“弟”“兄”“姐”“妹”四个字的随便乱叫。

见上文可知黛玉与荣府中诸女儿年纪相仿。而在黛玉进荣府初见迎春等三姊妹时,书中又曾做过这样的交待:

只见三个奶嬷嬷并五六个丫鬟,簇拥着三个姊妹来了。第一个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第二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第三个身量未足,形容尚小……

读者试思,作者在这里是将迎、探、惜三姊妹描写成了女童还是少女。如果是少女,前文已述,黛玉跟三人年纪相仿,六岁之说似可排除。

黛玉既然十三岁抵荣府,书中所叙的六岁又该如何解释呢?笔者以为此处正是“双悬日月”,亦即由于采用了这两种纪年方式纪年所致。此处的六岁实际是指雍正六年。作者在第三回王夫人同黛玉谈及家中的“混世魔王”时曾告诉我们,宝玉较黛玉大一岁。这样我们可以得知:黛玉是雍正六年,即1728年,宝玉(作者本人)十四岁,她(香玉)十三岁时进的京都。

作者在黛玉进京问题上如此重重设置埋伏,是为了掩饰或知会我们什么呢?根据史料及对康熙、雍正朝有关曹家的一些密折的研究分析,根据作者在小说中所作的暗示:“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以及批书人在“元宵后”的批语,“前后一样,不直云前而云后,是讳知者”的诱导启发,使我们在《曹雪芹生辰考》一文中得出结论——曹家第一次被抄没的确切时间应为雍正六年元月十三四日。这样我们不禁恍然大悟,黛玉在雍正六年十三岁时抛父进京都原来是隐写了曹家在雍正六年被抄没后,十三岁的香玉随同曹家离了江南老家进京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