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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寻径:解不尽读不完的红楼梦
1.4.5 五、“新妇”为什么销声匿迹

五、“新妇”为什么销声匿迹

曹雪芹的生前好友,包括目前人们熟知的敦诚、敦敏、张宜泉等人,在他们的著作中留下了相当数量涉及曹雪芹的诗文,这就为我们今天研究曹雪芹生平事迹提供了极珍贵的史料。然而,人们百思不解的是,除仅有提到“新妇”的那两句诗之外,这些朋友似乎都不约而同地对雪芹这位颇有学识的续妻保持缄默。

就拿提到“新妇”的那首诗来说吧。既然“孤儿”句都加了注,“新妇”句更应该加注——因为雪芹的这些朋友都是诗人,也特别推重别人的诗才,他们是决不应该忽视这位能诗善画的雪芹之妻的。然而,写《挽曹雪芹》诗的作者敦诚,偏偏表现出一种有违常情的态度,在“新妇”句后面,给历史留下了一片奇怪的空白。

为曹雪芹写作《红楼梦》充当助手的脂砚斋和畸笏,似乎也是这样。现已知道,兰芳在雪芹逝后所题的悼亡诗中,曾明白流露出续书之意(“续书才浅愧班娘”虽属自谦,而敢于类比班昭,仅称“才浅”,即可想见其气度)。我们在清代一些读书人的零星记载中,也确实能见到,在雪芹死后不久,已经有人写出过与高鹗所续后四十回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续书的描述。然而奇怪的是,脂砚斋和畸笏在自始至终批注《红楼梦》的过程中,不仅绝口不提雪芹有这样一位可能成为著书助手的妻子,甚至连有人打算续书或已在续书的情况亦从未泄露。

曹雪芹本人的态度又怎么样呢?我们通过对《红楼梦》以及目前所知其他种种材料的研究,已经可以证明,无论从思想、学识、品格、胸襟等任何一方面去衡量,曹雪芹都堪称是那个时代中空前出类拔萃的优秀人物。应该说,像他这样学识渊博而又旷达不羁的人,对于自己所极力赞美的爱妻,绝不可能因为妻子的思想观念与自己不尽相同,或因她有其他的什么隐痛或缺憾,便对其抱成见、避嫌疑。但恰恰在这个问题上,曹雪芹也像是随波逐流似的与其他亲友一样表现出某种奇怪的谨慎态度。兰芳在箱子上题写的自比兰花、称颂顽石的五言绝句,敢于明确标出是《题芹溪处士句》;而雪芹赞美兰芳的题词,却仅仅冠以“拙笔写兰”,连“兼赠内子兰芳”之类的款识也不愿留下。

总之,从种种迹象看来,曹雪芹及其亲友(显然也包括兰芳本人),都在尽可能地为兰芳隐姓埋名,似乎是想让她在人世间尽可能地销声匿迹。这种奇异的现象,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哪怕是一个败落的贵族小姐来说,未免太过反常。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此人或许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