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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寻径:解不尽读不完的红楼梦
1.4.4 四、从名字引出的“巧合”

四、从名字引出的“巧合”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当我们推断出曹雪芹的续妻名叫兰芳之后,便接踵而来地遇到不少并非偶然的巧合。

例如,根据《红楼梦》中有关史湘云的描写和暗示,印证脂砚斋与畸笏的有关批语,可以约略窥见:在八十回后的佚稿中,那位与湘云订了婚的“才貌仙郎”,虽然要与她结合,但好景不长,很快就因某种变故而与之永远分离了。这一变故的发生,大概与第三十一回中所提到的一对金麒麟有着直接关系。所以回目中便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的话。而这一对金麒麟中的一个,不知什么原因,后来竟由一位与贾府有故交关系的贵公子卫若兰佩戴到射圃,从而引出一段故事来。这是一段什么样的故事,我们已无从得知。可是现在,我们从曹雪芹为这位贵公子所取的名字之中,却看到了一个令人惊异的线索。

《红楼梦》一书在人物的姓名安排上,一贯使用象征、谐音等手法,借以暗寓作者的某种心曲,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就连主人公贾(假)宝玉,亦含“顽石”之意;元、迎、探、惜四姐妹,则谐“原应叹惜”的感慨语;那些次要的人物,当然就更可以随心所欲地寓意谐音了。如甄士隐,谐“真事隐”;卜世仁,谐“不是人”;十二国公,寓十二地支;等等。

而这位佩戴了金麒麟(注意!这是与史湘云的命运和归宿有特殊关系的物件)来到射圃的人,偏偏被作者取了个不男不女的名字——卫若兰,也就不能不使人怀疑:它是否包含着某种特殊的意义?过去我们对此并不理解。现在一联系兰芳的名字,便疑窦顿开——“卫若兰”,岂不就是“卫护那像兰花一样的人”之意吗?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他就是“兰芳的保护人”。

卫若兰这个人物,在八十回之前并没有被具体描写,只在为秦氏送殡的客人名单中出现过一次。可见,他是作者专为描写史湘云的结局而设计的过场人物。现在我们无意中发现,他的名字竟与雪芹续妻的名字相关,岂不间接地证明兰芳确是书中史湘云的生活原型么!甚至还可以间接地透露出:《红楼梦》佚稿中发生于射圃的故事,很有可能是因卫若兰所佩金麒麟的牵引才挺身救护了湘云。“卫若兰”者,亦即卫湘云也。曹雪芹给这一过场人物所取的“怪名”,原来包含着如此隐曲的意思在内!

巧合之二。从暗寓兰芳名字的两句题词,我们很自然地会联想到脂砚斋所珍藏的那块“素卿脂砚”上的题咏。据考,这块砚石原为明代万历年间苏州名妓薛素素之物。砚盖内所刻薛氏小像的旁边,镌有“红颜素心”四字篆文,这本身就巧妙地双关着“脂砚”的特征和薛素素的名字。砚背所刻明代著名文士王穉登书赠薛素素的一首五言律诗,其尾联云“芳心在一点,余润拂兰芝”,也是一语双关,既表明这是一块调和胭脂作朱墨的“脂砚”,又表明薛素素小字润娘,善画兰花之类。古代文人墨客常有的这种把戏并不足怪,奇怪的倒是“芳心在一点,余润拂兰芝”,又恰好与兰芳的名字撞了车。

请注意!在这块砚石的侧面,分明刻着:“脂研(砚)斋所珍之研其永葆”。说明替《红楼梦》作批注的脂砚斋,不仅非常珍视这块砚台,而且十分敬慕砚石的原主人薛素素——竟然毫不理会世俗之见,用了这位明代娼女(当然也是一位女诗人和女画家)的砚石名称(“素卿脂砚”),作为自己批注《红楼梦》的署号;甚至还将这一署号郑重其事地刻在砚石上,要与之共存永葆。这在当时那样的封建社会里,尤其在一位出身于八旗贵族家庭的旧文人身上,已经够“出格”了。现在兰芳这个名字又恰好与砚石题词相关合,就不能不使人联想到:脂砚斋除了以砚取号之外,是否还曾因砚而取名(或更名)呢?

诸如此类的一些因曹雪芹续妻的名字而引出的貌似巧合的现象,从某种意义上说,不仅可以进一步增强“兰芳”这一名字的可靠性,而且无形中把“新妇”——史湘云——脂砚斋这三者联系到了一起,间接地为周汝昌先生数十年前提出的大胆推断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和生命的活力。

为了进一步弄清这一点,不妨再来探索一下与此有关的一些由来已久的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