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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 二、体验的关键在于“移情”

二、体验的关键在于“移情”

体验当然是一种亲历行为,但“亲历不同于亲身经历,它包括:(1)实践层面的亲历,即主体通过实际行动亲身经历某件事,包括主体扮演和不扮演客体的角色两种情况;(2)心理层面的亲历,即主体在心理上虚拟地‘亲身经历’某件事”。[10]因此,体验不只是与具体的人发生直接的交往,阅读、闻说、联想、想象等正是对人的时空有限性的极大补充。“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是一种亲历,都会产生体验。一个人从一部优秀作品上收获的可能比生活中得到的更多,受到的心灵震撼甚至更强。而如果心不在焉,即便是与人发生直接交往,也不过是消磨了时间,而一无所获。

我们经常会听到同一性质的两种说法:一是说“年轻人不能做一个好的主持人,因为缺乏经验”,与此相关的则是“记者型的主持人更有内涵,因为有更多的新闻经验和社会经验”;第二种说法依据与前一种说法相同,只是说者身份转换,成了做不好主持的人的一种托词,那就是“我还年轻”、“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这里他们的‘经验’其实指的是‘经历’)”。很显然,这些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决不是什么“绝对真理”,就个案而言,应不奇怪,也可以作为论证的依据,但要由此得出什么规律来,只会是自欺欺人。年轻必然会经验不足,这是从一般意义的量上而言的。记者接触社会的机会比主持人多,也是从一般意义的量上而言的。但“量大”不等于“质高”,否则,我们岂不要得出“年轻等于无知”、“多见必然多智”的谬论么!

经历要深化为体验,关键在于移情。

当然,我们这里的“移情”和美学中的“移情说”并不等同,而主要取它字面上的含义,指情感的触动、变化、丰富、升华。

在体验之中,我们从来不是被动的旁观者,而是积极的、有注意力的、有选择的观察者和行动者。我们或是喜爱或厌恶、或是接受或拒绝、或是注意或忽视、或是保持或改变,但我们绝不仅仅只是注意到而已。那些构成我们经验的东西,那些我们过去和现在所发现的一切,都只有进入我们的内心,成为我们身心的一部分,才会对我们的创造性行为产生实质影响。对此,捷克诗人里尔克在他的《柏列格的随笔》里谈到诗的创作时有一段非常精妙的话,我们可以加以参照:

……诗并不像大家所想象,徒是情感(这是我们很早就有了的),而是经验。单要写一句诗,我们得要观察过许多城许多人许多物,得要认识走兽,得要感到鸟儿怎样飞翔和知道小花清晨舒展的姿势。得要能够回忆许多远路和僻境,意外的邂逅,眼光望它接近的分离,神秘还未启明的童年,和容易生气的父母,当他给你一件礼物而你不明白的时候(因为那原是为别一人设的欢喜)和离奇变幻的小孩子的病,和在一间静穆而紧闭的房里度过的日子,海滨的清晨和海的自身,和那与星斗齐飞的高声呼号的夜间的旅行——而单是这些犹未足,还要享受过许多夜不同的狂欢,听过妇人产时的呻吟,和坠地便暝目的婴儿轻微的哭声,还要曾经坐在临终人的床头和死者的身边,在那打开的、外边的声音一阵阵拥进来的房里。可是单有记忆犹未足,还要能够忘记它们,当它们太拥挤的时候,还要有很大的忍耐去期待它们回来。因为回忆本身还不是这个,必要等到它们变成我们的血液、眼色和姿势了,等到它们没有了名字而且不能别于我们自己了,那么,然后可以希望在极难得的顷刻,在它们当中伸出一句诗的头一个字来。[11]

体验不是浮光掠影,而是细致入微,是敏感心灵深深嵌入生活;体验不等于对经验的记忆,而是把经验化为自己的血肉;体验也不停留于外在世界“移入”我心,我心也因外在世界而“移易”。

因此,我们说,“心理学上的自我显然比自己的肉体大得多”。[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