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①。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②。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③。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④。

【题解】

古代诗文中常把蝉作为志行高洁的象征，这首咏物诗以蝉自喻，寄托了诗人自己的心声。

【注释】

①本以二句：意思是说，蝉原本就因为栖息在高处、餐风饮露而难以饱食，因此即使通过鸣叫来寄托怨恨之意，也是徒劳无补的。②五更二句：五更，天将明时。二句是说，蝉整夜鸣叫，至天将明时，声音稀疏，几乎要中断，而它所栖息的树木色泽青碧，对此无动于衷，毫无情感。③薄宦二句：薄宦，卑微的官职。梗，树木枝条。泛，漂浮。梗泛，比喻漂泊无定。《战国策·齐策》载寓言：土偶人讥笑桃梗（桃树枝条）说：“你虽然被刻削为木偶人，但天一下雨，雨水把你冲入河流，就会漂浮不定。”此处用其典。芜，指荒草。平，笼罩，遮蔽。陶潜《归去来辞》：“田园将芜，胡不归？”二句是说，自己官职卑微，生活漂泊，想要回归故乡，但田园早已被荒草所覆蔽。④烦君二句：君，指蝉。警，警戒。举家，全家。清，清贫。二句是说，感激蝉如此警诫自己，但我也是全家过着清贫的生活。

【评析】

本篇借物抒怀，既抒发了潦倒愁苦的心理，又寄托了高洁自守的志向。首联中的“高”一语双关，既指蝉身处于高树，又暗寓其品性的清高。颔联以树的冷漠无情来映衬蝉的饥饿哀鸣，形成强烈的对比。颈联是诗人感慨自己仕宦生活漂泊不定，而故园则荒芜已久。尾联中的“清”与首句中的“高”相互呼应，也同样语带双关，既指自己生活清贫，又含有清高之意。全篇以蝉喻己。前四句写蝉的清高和哀鸣，暗喻诗人仕途坎坷无援。后四句明写自己生涯漂泊不定，感谢蝉的警示。全诗以清高、清贫为主线，将蝉、我两者融为一体，构思巧妙，感慨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