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雁

金河秋半虏弦开^①，云外惊飞四散哀。仙掌月明孤影过^②，长门灯暗数声来^③。须知胡骑纷纷在，岂逐春风一一回^④。莫厌潇湘少人处，水多菰米岸莓苔^⑤。

【题解】

会昌二年（841）八月，北方回纥部落率兵南侵，造成大批边地人民的流散。作者对此深感忧虑和同情，于是创作本篇，托物寄慨。

【注释】

①金河，即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南、托克托县北的大黑河。在诗中常泛指北方少数民族地区。秋半，八月。②仙掌，汉武帝在建章宫神明台上设置铜仙人，手捧承露铜盘，后称为仙掌。③长门，长门宫。汉武帝时陈皇后失宠后幽居的地方。④须知二句：劝诫大雁应该明白射猎的胡人还有不少，不要忙于随着春风飞回北方。⑤莫厌二句：潇湘，湘江。菰，一种水生草本植物，秋季结实，称为菰米，俗称茭白。莓苔，青苔。这二句是劝诫大雁的话：在这湘江之畔，人迹罕至，菰米、莓苔等食物充足，尽可放心安住。

【评析】

本篇运用比兴象征的手法，以雁群失散来比喻因为少数民族入侵而流离失所的人民，将对于时事的感慨融入咏物之中，自然妥帖，不露痕迹。前两联表现大雁惊飞四散后的形单影只，哀鸣遍野。“仙掌”、“长门”两句以汉喻唐，既烘托出悲凄孤寂的气氛，同时对于执政者无力挽救受难民众又隐含着些许委婉的讽刺。后两联则满怀同情地劝慰孤雁暂且栖息于潇湘，表现出对于流离失所的边地民众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