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夜宿石头驿

旅馆谁相问^①？寒灯独可亲。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②。寥落悲前事^③，支离笑此身^④。愁颜与衰鬓，明日又逢春。

【题解】

本篇描写除夕之夜独宿旅馆，不得与家人欢聚的情景。除夜，除夕。石头驿，在今江西省新建县赣江西岸。

【注释】

①问，问候。②万里句：自己离家万里，岁末也不能回去。③寥落，冷落，冷清。④支离句：支离，分离，此处指流离外地。这句嘲笑自己在外漂泊。

【评析】

首联以设问起句，感叹旅途中的孤单凄凉、举目无亲。颔联化用南朝梁武帝萧衍《子夜四时歌·冬歌》中的句子“一年漏将尽，万里人未归”，分别从时间和空间着笔，更进一步突出岁暮途远的落寞和伤感。颈联先是追怀往事，不禁悲从中生；随后又感慨现实，无奈自嘲苦笑。其中蕴涵了无尽的酸楚和苦痛，真切而感人。尾联描写自己因忧愁而日渐衰朽，因时光流逝、新春又到而倍加伤感。情调抑郁，寄慨深远。盛唐诗人高適有《除夜作》云：“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戴叔伦的这首诗在构思布局上与之相似，或许受到过一定的启发。